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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鷺尋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這麼說,我是提前體驗當爸爸了。」

  「......」

  這人就是故意的。

  董糯氣不過的擰了下他的手背:「你好好開車,兩隻手都放在方向盤上。」

  程鷺尋緩慢地把手抽回,跟磨洋工似的。

  感受到手的溫熱一點點離開,董糯下意識勾住他一根手指。

  程鷺尋身心愉悅:

  「不是讓我好好開車嗎。」

  董糯不吭聲,垂眸檢查他手腕的傷口已然癒合,她放下心來。

  小手重新塞進他手心裡,然後穩穩地放到自己腿上,也學他那樣捏著他手指玩。

  小姑娘一襲黑色裙子十分雅致,但要知道,他的手只隔了一層薄薄的布料貼在她腿上,任哪個男人都不太能把持住……

  記起來,他衣櫃第一格掛著董糯穿過的男士襯衣,是她第一次去他家臨時換的。

  腦子裡晃過少女在襯衫衣擺下光著的一雙腿,筆直纖細,白皙瑩潤。

  程鷺尋頓時發覺嗓子干癢。

  默默地抽回手,按了按空調,然後穩穩扶著方向盤。

  董糯有點沒反應過來,見他挪開了手,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她十指交握,猜測他是什麼原因不想牽了,剛想問,手機便響了。

  程鷺尋瞥一眼,是父親程強的電話。

  他接起來。

  董糯只好把話咽回去。

  電話是程爸爸打來的,批評程鷺尋那天不該動手,搞得程天曲現在躺醫院跟植物人似的,最後父子倆討論著什麼時候見面,電話有點長,一直到了別墅區才堪堪掛斷。

  程鷺尋記起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樣,解開安全帶問她:

  「剛想跟我說什麼?」

  董糯頓了頓,「你爸很生氣?」

  「倒也沒有。」

  「那……你剛才是生我的氣了嗎?」

  董糯下了車,走到家門口都沒想明白哪裡惹到他了。

  「?」

  程鷺尋被問得一怔:「沒啊。」

  「那你車上的時候怎麼把手抽走了,很不開心的樣子。」

  程鷺尋這才明白董糯誤會了什麼,他的眼睛微眯起來,彎下腰揉揉她的頭:

  「怎麼這麼單純啊小朋友。」

  董糯茫然的搖頭:

  「什麼嘛……」

  「你把我手放你腿上,不會是希望我『硬著』開車吧。」

  程鷺尋眉眼舒展,手指強硬的插進她的指尖,笑聲含混:

  「怪我,不該胡思亂想。」

  董糯立刻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如果手一直放腿上,鐵定要「停車坐愛楓林晚」了。

  董糯紅了臉,不想給他牽手,往前跑開了。

  程鷺尋牽不到手,就只能跟在後頭指揮:

  「請輸入指紋解開門鎖,小朋友。」

  董糯輕哼:「我才不是小朋友。」

  「嗯。」

  夜晚到床上最好不是。

  董糯氣呼呼地走進客廳,坐到沙發上,卻發現家裡除了慧姨,還有一個幫廚。

  瞧了一眼廚房,董糯突然發覺不對勁,問道:

  「晚飯有客人?」

  程鷺尋:「我爸我媽,今天你是女主人。」

  「?!」

  沒等董糯反應過來,門鈴就一聲接一聲地響了。

  並不急促,可聽在董糯耳朵里,像是在熱情呼叫女主人。

  她抓著背包,陡然站起身。

  程鷺尋剛想去開門,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怔了兩秒,他淺聲安撫:

  「別緊張,我爸媽不吃人。」

  董糯轉過身看他,秀眉輕擰,緩緩地點了點頭。

  程鷺尋去開門,董糯迅速理了理頭髮,然後又跑去洗手間檢查服裝,小黑裙還算端莊,底下的黑色絲襪好像也還成,她就沒把黑絲剝下來。

  與此同時,程鷺尋輕快打開門,程強和傅珠倆夫婦和藹的臉出現在眼前,配上兩雙不斷向屋內探究兒媳婦的目光,讓程鷺尋不由失笑。

  「說好了七點,怎麼六點就來了?」

  程強:「本該早就見面的,愣是等我從美國掃墓回來,你媽說,我們四個人該整整齊齊。」

  說著話,注意到玄關擺放的傅珠單人照和小夫妻婚禮合影,老夫婦雙雙紅了眼眶。

  程鷺尋握著門把手,又期待又生疏地看向傅珠。

  傅珠苦悶地念叨,「我這些年在山上修行不肯見人,直到聽說老爺子沒了,我才真正的放下過去的執念,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不晚,舊事不提了。」

  程強擺手,邀著傅珠往客廳走。

  傅珠身上穿著修行的粗布服,頭髮低挽在身後,清雋儒雅。

  聽到洗手間的門響,抬眸望去,一看到董糯,她沉靜的雙眼明顯亮了一下。

  然後幾步走過去,熱切的握上雙手。

  「這就是我兒媳婦?」

  傅珠欣喜的看著董糯,不住的點頭:「好好好。」

  「媽,這是董糯。」

  程鷺尋接著又附身在董糯耳邊介紹:「這是我媽媽。」

  董糯緊張又侷促,順著程鷺尋的話就喊了聲「媽媽」。

  程鷺尋挑挑眉,似是很滿意她的配合。

  傅珠溫柔如水的「欸」了聲,從布兜里取出一枚精緻的平安符塞進董糯手裡。

  傍晚六點,一抹斜陽餘暉鋪灑在落地窗,帶著夏日獨有的熱忱,映照著一張張溫馨祥和的臉。

  ......

  十五分鐘後,客廳沙發上。

  董糯把自己珍藏多時的護身符也拿了出來,與傅珠剛送的那個正好湊成了一對兒。

  傅珠打量著了幾眼,壓不住的驚喜:

  「怎麼這麼巧,你也有我們寺里的平安符,以前去過天渡山?我之前就在那裡帶髮修行。」

  「我第一次去天渡山是考研之前,在那裡許願,拖您的福,後來考上了。」

  董糯拘謹地回應,說話時兩隻手被老人家粗糲的掌心摩挲,她的話匣子漸漸打開。

  「結婚以後,我和鷺尋不約而同的爬山,在天渡山偶遇,就是那次,他送了個平安符給我,原來,那是媽媽親手縫的啊。」

  傅珠雙眼含淚:「我在廟裡吃齋念佛,不求別的,只希望全家平平安安。我以前造下過大孽,沒有臉面對程家人,所以……總是不肯相見。」

  話聽到這裡,董糯斂了斂笑意,愈發的心疼程鷺尋。

  從小到大,他也不知道翻越了多少次天渡山,一次次的上山找媽媽,一次次的失落。

  以前,她感覺特別好奇:他熟悉天渡山的每一株草每一朵花,似是偏愛那座山,可爬山的神情卻又失落凝重。

  原來——那兒有他的媽媽。

  程強匆匆打斷傅珠的話。

  「哎呀不說這些,都過去了。」

  廚房也適時傳來慧姨的聲音,「吃飯啦。」

  董糯隨即扶起傅珠,「我們邊吃邊說吧。」

  「唉好好好。」

  乳白色大理石餐桌上擱著各式精緻的餐盤,都是董糯愛吃的和牛海鮮;

  傅珠帶髮修行大概不能吃油膩食物,面前擺放的皆是一些清淡時蔬和鮮切水果。

  董糯入座後,恍然又想起第一次到他家裡,配合他上演「假恩愛」的戲碼……

  時至今日,合約早就到期,他們也早已不需要扮演什麼假夫妻。

  傅珠望著眼前的一雙璧人,像是想起什麼,又抹了抹淚:

  「我虧欠了鷺尋。有一次,天渡山發生山體滑坡,他被困在小屋裡,岩石還砸穿了屋頂,我急得團團轉,卻愣是沒去敲門問問。」

  程強對這事也有印象,「我聽小僧說過。是一個姑娘爬上去救了鷺尋,我一猜一個準兒,那個姑娘正是糯糯!我猜啊,鷺尋當時肯定百感交集——親媽就在幾步之遙卻不來過問,倒是遠在千米之外的媳婦冒雨上山救夫。」

  董糯臉蛋泛紅,「沒有啦,我是衝動了。」

  「確實大意了。」

  程鷺尋拿起杯子準備倒飲料,笑道:「怪我不長嘴,那個屋子的門鎖其實被我修好了,媳婦兒愣是從屋頂跳下來救我。」

  提起這事,董糯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在桌下踢了他一腳,程鷺尋接收到她的信號,便看過來。

  他段位實在高,比她氣定神閒,點了點那瓶鮮榨果汁,表情和煦,問她:

  「今天沒有木瓜牛奶,喝橙汁好不好?」

  一副溫情款款,體貼入微的做派。

  可是話里的「木瓜牛奶」四個字為什麼要重讀強調?

  他難道已經知道了,她最近一直在喝木瓜牛奶豐胸?

  隨後,她給他也來了句大補特補的問話:

  「今晚沒做韭菜,生蚝要不要嘗一個?」

  「不用。」

  程鷺尋舉起果汁遞過來,董糯伸手去接杯子,有意無意地,他的指尖在她手背上滑過,不動聲色,宛如一條游魚。<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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