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的優秀,是邵書航不想承認的。

  至於原樣?雲崇青收斂了笑意,在邵書航心裡官兒應該是什麼樣子?高高在上,不察民情,肆意弄權…其是篤定了不會碰上他。倒還有兩分自知之明,清楚己身平凡,處茫茫人海里並不出挑。

  「待不了多久。他有重要的事要辦。」

  雲崇悌到案桌邊上,雙手抱臂,垂目看十二弟練字:「已經像九成了。」

  差一成也不行。雲崇青在臨摹邵書航筆跡。邵書航行文少,他的筆墨比郭陽的還難得。大肥在邵關府一家花樓撒了幾天銀子,才偷換出來。

  「我七月中離任。」

  雲崇悌在思慮一個事:「你說咱們要不要看緊點介程?」

  「當然,我已經讓席義老叔安排人手入營南了。」雲崇青輕眨了下眼:「我拿他就要拿活的,不然冠家於馬良渡的死上就有了說辭。」

  殺冠家,不可一刀捅到心。必須得一點一點地把他們的勢力剪除,將之逼至死角,誅盡。

  作者有話說:

  明天再來。

  第109章

  「城北王老錢召集了九個靠譜的兄弟,現在就等著你這發話。」雲崇悌感嘆,他十二弟真非俗人。

  王老錢啥出身?從小就活在暗裡,靠著雙靈快手,過得別提多逍遙了。過去細腰口還在時,那片誰看到他們一夥兒不怕?後來官家突襲查戶籍,被一鍋端了。

  城北整修,三書押著他們幹了一年的活。去年臘月王老錢才得自由。他細腰口的三間小屋被推,官府也有補貼。人拿了銀子,今春在東郊原牧姌居那塊擇了宅地,建了房。

  現在響州建成,城裡人多,每日消耗極巨。王老錢還不錯,買豬殺豬往城南百味街送。聽說,他還準備置塊山地,專門用來養豬。日子是過起來了。

  這回十二弟有事尋他,他確定了是知府指示,沒做猶豫一口應下。還說只要是知府大人需要,他王老錢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雲崇悌很清楚,民都怕官,宵小更懼。王老錢之輩,畏十二弟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更多的是信服。十二弟重建響州,可沒拿平民百姓一文,從貪官污吏惡富那索的銀錢,全通過重建響州、設善學堂還予民了。

  清楚是非的人,誰不敬佩?

  仗義每多屠狗輩,下一句雲崇青不欲去想:「交給席義老叔差遣,讓他們行事小心些。」

  「好。」

  雲崇悌離開一刻,記恩回來了:「外頭真夠熱的。」灌了兩杯涼茶,緩口氣,拉了椅子過來一屁股坐下。

  「城北大集口的刻印攤子支一月了,生意是越來越好。老嘯叔一天都能掙上二三兩銀,眼都笑眯了。我瞧著那樣,要邵書航再不來,他都快忘了咱為啥在那支個刻印攤子了。」

  雲崇青露笑:「老陳叔已經眼紅了,打算將一天三卦,改成一天七卦了。」

  為了個邵書航,他真是沒少動心思。尋各類史籍,細研大金。羅列出大金貴族姓氏,仆散、紇石烈、浦察、烏林答等等,再全城部署刻印攤、卜卦、擺台說書…候著邵書航。

  邵家若是金人,那結合西靈鐵礦、鐵鋪、孟元山所在,以及對薛家案與陳家案的參與來斷,他們在金人里地位絕對不低。

  邵書航娘死爹另娶姐再喪,又放棄了科舉,擁有的已極少。又有他這個奴僕之子的光輝在照著,其能抓住的僅剩的一點驕傲唯骨子裡的血脈。自幼受中原文化教又如何,他快一無所有了。

  也正是因為快一無所有,才會生妄想。這就似…當人陷入低谷時,會極度渴望轉變,信否極泰來…信鬼神之說信命運。

  更何況,此次來響州,其還懷抱大事,心中尤其不定,正需要一些肯定。

  他這都給邵書航安排上。

  邵書航領著幾個隨侍騎馬走過城東,周遭的歡欣融化不了他內里的冷,面僵著。眸底妒意濃烈,壓抑不住。沒來前,他還覺有關響州重建的傳言,存誇大之嫌。

  現在來了,目睹了一個幾乎全新的城,一片欣欣向榮。他難受至極,心口沉悶得像壓了千斤石,都快窒息了。雲崇青的政績當真是明晃晃。

  到城西,一眼望去,人頭攢動。石屋小木樓迎來送往,有娃兒坐在路邊的石墩上大擺著腿吃著紅紅的糖葫蘆。兵衛沿街巡邏,威武又有序。

  至客滿樓,邵書航不由自主地拉住韁繩停下。樓里大堂滿噹噹,說書先生正講到精彩處。

  「凌太主妙計,離間了金賊陣前將領…」

  雙目一陰,他現在不喜聽這個,但遲疑了兩息,還是下馬了。

  店夥計迎了出來,接手韁繩。

  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邵書航竟沒上二樓廂房坐,而是在一樓大堂跟人擠一桌。聽說書的老頭大談胡虜粗莽,不比中原人才秀,他氣得臉都發脹,但又不敢出聲駁斥。午膳用了幾口,就丟下碗筷憤然離開。

  許是太熱,城北山野大集,這會人不多。大集外的石刻攤子,也不及早上熱鬧。攤上擺放著上百小石印,石印上赤紅的刻字,流暢有力,一看便知攤主功底。

  邵書航牽馬從旁經過,餘光一瞥,腳下慢行,沒跨出第三步。頓停兩息,把馬交予隨侍,回頭來到石刻攤,目光定在攤邊緣的那枚「紇」字上。

  攤主老漢埋著頭,刻刀在石上畫著勾:「百文一字,要刻就坐下挑石,石頭另算。看不上我這石頭的,也可以自掏山石。但那就不是百文一字了,得看山石定價。」

  攤上就只有一個「紇」,邵書航看過「散」、「蒲」、「烏」、「奚」、「顏」…沒找到「石烈」,不免有些失落,轉眼望向摞著的兩本翻舊的書。《百家姓》在上,壓在下的是《雍和字典》。

  伸手撿起那枚石印,指腹重重碾過上面的「紇」字。

  「那是別人刻了嫌意頭不好,棄了的。你要,就算八十文。」

  「不可賤賣。」邵書航丟下塊碎銀,轉身離開。

  刻字老漢短禿的眼睫掀起,轉首看向快走遠的年輕人,喊道:「要不了這麼些。」

  山野大集幾乎占了整個城北,邵書航逛時,死死握著石印才忍住尖叫嘶吼的衝動。為什麼?

  他不懂為什麼成就這一切的不是他,而是個賤仆之子?倉惶逃離城北,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握在手裡的石印,尖角刺破了他掌心,血滲入指間。

  「陳老仙,您咋在這,俺找您一整天了。」

  一個婦人見著個手拿幌子花白髮老者,像尋著親爹一樣,興沖沖地小跑過去幫著扇風:「前兩天您不是說俺閨女的正緣在路上?今日就有媒人上門了。您一定給算算,是不是俺女婿來了?」

  花白髮老者撫須笑道:「昨個吃多了酒,今日睡晚了。」腳跟一轉向路邊走,「既在這叫你遇上,那今日卦攤就擺在這吧。」

  邵書航目光跟隨,那幌子上寫著,樂天知命,一日三卦。不知半仙說了什麼,體態豐腴的婦人給了卦金,高高興興地走了。

  花白髮老者打著哈切,深邃的眼望向盯著這方的青年,冷冷道:「要算就過來。」

  鬼使神差,邵書航腳步偏移,走向他。

  老者又打了個哈切,眼裡生淚,掩去了深邃。到了攤邊,邵書航問:「怎麼算?」

  「觀面、看字、斷八字隨你。」老者漫不經心。

  邵書航盯著老者,蹲下身,將握在左手的石印啪一下拍在攤上:「就看這個字。」

  老者垂目下望,:「紇,絲下矣。糹,微矣。微乞…老夫剛觀你三庭五眼,你出身富貴且陽盛,可見這『微』非落於父身。命貴,『紇』賤,顯然相衝。你母親應已葬了這字。」

  心被觸動,邵書航不禁抿緊唇。

  「母死,該輪到姐妹了。」老者斷:「她也會祭了這字。」

  「她已經死了。」邵書航沒忍住。娘被逼死時,他恨過九姐。後來九姐死了,他漸漸觸碰到邵氏隱藏的底子,又有些可憐九姐。正如這老者所言,九姐和他那兩個可憐的外甥都葬了「紇」字。

  溫垚掌管戶部多年,最是精明。九姐花用無度,他怎可能看不明白其中道道?

  老者交臂抱住兩腿,沒一點正經樣:「『人』下是『乙』。『乙』,第二、次者。」

  這話刺到了邵書航心竅,眼眶暈紅,咬著後槽牙問:「什麼意思?」

  「事在人為。」老者看向對面的青年,又現冷色:「到底是居於一人之下,還是匍匐人下,全在人為。」

  「你…」

  「噓…」老者打住他:「字已看完,卦金七十七大錢。」

  「你不是一天三卦嗎?」邵書航從袖口裡掏出一隻錦囊,丟到攤上:「今天應該還有一卦。」

  老者不悅:「你有點蠻橫。」

  「你再測一字。」邵書航指在攤上快寫。

  老者看著:「青。」

  「對,你測這字。」

  「主生機。」

  天黑時,雲崇青拿到了各處送來的訊。<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9_b/bjZe1.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