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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朝廷收沒了薛家所有不當財後,並沒有要他們的命。」但記恩請岳父查過,薛家在流放的路上,因傷寒,差點死絕。「若真存在第三處礦藏,那馬良渡一死,冠銘飛想要隱匿這處礦藏是輕而易舉。」

  雲崇青細思片刻,道:「先讓蒙大元的家人試試青燕,看能不能找到蒙大元的去向?」

  「好。」說完正事,記恩轉眼望向門口:「剛走的那個是於樹青?」

  「是他。方與縣連接小桐鎮與烏月鎮的路要改道。」

  「紅石山那的土都泛著腥味,是該改道。」

  三月,響州來了新通判,名孟躍飛。溫愈舒打趣:「孟安老侯爺到底是往咱們這插了個人。」孟躍飛,乃孟固的嫡長子。去年姨母就在信裡頭說,孟安老侯爺想把孟固插南川來。

  「六品通判而已,總比孟固來要好。」雲崇青逗著懷裡的胖糰子。四個月一養,小傢伙已經有些壓手了。

  「哈…」小甜果最歡喜爹爹抱著,兩肥嘟嘟的小手扒著爹爹的臉,粉嫩嫩的嘴張大了去啃。

  坐在榻邊的溫愈舒放下針線,笑望著父子:「孟固是從西北軍主帥退下來的,若真來了南川,必定要壓介程一頭。他如果插手管響州,那才是真麻煩。」

  「姨父不會同意。」他拿命掙來的功,誰也搶不走?沐寧侯府不允,他自個也絕不放手,轉首問媳婦:「知府府住著比知州府舒坦吧?」

  「那是,地方寬敞不少呢。」溫愈舒起身,抽帕子上前,為夫君拭去鼻上的口水,再給兒子擦擦小嘴:「是不是又餓了?」

  小甜果似聽懂了一樣,小眉頭一耷拉委委屈屈:「嗷…」

  雲崇青湊他頰上嘬了一口,奶香奶香。

  「你不才吃過嗎?」

  溫愈舒哈哈笑,抱過兒子:「爹爹怎麼能這樣說,我們肚量大嘛。」

  「哈…」小甜果歡歡喜喜地往他娘親懷裡拱。雲崇青在他肥屁屁上輕輕拍了下:「別纏著你娘,爹讓乳母進來。」

  「大白天的,就我來。乳母守夜間。」溫愈舒抱著急壞的小傢伙,往裡間去。

  雲崇青跟上:「秋涼時,就給他斷奶。」

  「哪有這般早的?奶到周歲再斷。那會他大點了,也好餵養。」

  「瞧你…」雲崇青笑言:「看來日後只能我來唱白臉當嚴父了。」

  「男娃子,本來就該爹爹多帶著教。」溫愈舒坐到床邊解扣。

  小甜果吃上奶,急吞幾口解了癮,就悠閒下來了,小腳往上翹,滴溜溜的兩眸子還瞄著他爹。

  用完午膳,雲崇青歇了一會,看兒子睡著了才往前頭衙門。下晌有邸報送來,建和二十四年的殿試成績已出,狀元來自匯安,名陳述。江寕池笑然摘得榜眼。探花,刁羽清。

  意料之中,雲崇青露笑。接下來的一條,勐州謝家被抄。這也是個好信兒。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響州城南、城北的整修,照著城西的例來。先選出十代表,與知府府共商。因著城西整修得極好,這次知府府就沒再競標。

  一切一絲不紊又熱火朝天地行進著。

  刑部審理,確定了李文滿濫用職權大肆營私、殺妻、戕害朝廷命官等六樁大罪,上告皇帝。

  紅石山之禍,皇帝恨極,不由分說,賜李文滿五馬分·屍。高廣林偷盜國本、為一己私利殘害百姓,亦無可辯,同樣落得極刑。二人家眷均被發配北陲勞役。

  大理寺用了一年,根據云崇青提供的證據,將牧姌居與地方官員的勾連查得清清楚楚。徐光遠、錢潼、韓之先、陽西府前任知府費南等等,輕則被貶,重則抄家。

  一通清洗,整個南川的天都清明了不少。

  至於明親王,大理寺與刑部都有意略過了他,其依舊被圈禁著。

  建和二十五年五月初六,大吉日,宜開張。響州滿城歡慶,爆竹陣陣,舞獅雜耍精彩絕倫。

  城西、城東路道兩邊都種上了白果,大紅燈籠高掛。穿著各異的商旅好奇地張望,極稀罕這方山野風情。

  城南百味長虹街,人擠人。個個食攤雖忙得腳不沾地兒,但仍乾淨整潔。攤主笑臉迎客,說著蹩腳的官話。煙火味香,勾動著五臟廟。

  城北山野大集,亦是熱鬧非凡。山菇、鹿角、皮子、木材等,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大集上沒有的。各路販子、商客比著貨,看準了,便伸手向賣主。兩手在袖中往來,講著價。

  雲崇青今日一早就出知府府巡察了。走在街道上,不住回應著百姓問好。看著一片繁榮祥和,他感觸尤深。建和二十二年五月中,到的響州。用了近三年,花費大幾百萬兩銀,終於將響州換了面貌。

  現在這裡沒了死氣沉沉,滿目都是生動景象。他覺,一切付出都值當了。

  跟隨在後的孟躍飛,一邊留意著周遭,一邊還忍不住看幾眼前方那位主兒。三月初城北大集建成時,響州府就開始歡騰了。四月,更是八方來客。

  瞅瞅這街市…比京里會試年還擁擠。用他祖父的話說,一塊貧瘠地,被近千萬兩銀灌得油汪汪。關鍵,近千萬兩銀,朝廷沒掏一個子。

  別說啥抄沒所得該上繳國庫,那也要有本事拿住把柄有膽抄啊。雲大人不但抄了,還把銀子都給用刃口上了。前日家書來,祖父講皇上近來總笑眯眯。

  能不笑嗎?西畫山銅礦,朝廷已經開始采。響州的盛況也顯出來了。後者足矣給皇上政績增色。且多了兩添項,國庫也會跟著越發充盈。國庫充盈,能造的事就多了去了。

  當初京里多少人笑話沐三娶賤商女,如今就有多少人臉疼羞臊。這回嚴五酒坊、客滿樓都入駐城西了。無意外,西南一片的酒很快就不止市面上那幾家了。

  沐三夫人一年的淨收,他祖父都給估過,不下十萬兩銀。可以說,八皇子有這個舅母和雲記恩撐著,奪嫡一點不愁銀子。

  再說雲大人,當下可不是三年前了。沐寧侯府小舅爺與三元及第的名,都抵不上響州建成。不久後,其勢必會入省府營南。營南知府,正四品。雲大人到十月,才足二十四。以他之能,而立之年進三品列,輕而易舉。

  孟躍飛心中感嘆,都是吃飯喝水長大的,人與人差別咋這麼大?家裡娘老眼紅了,近兩年就盯著長得好學問好的士子,一心想尋個雲大人這般的女婿。

  盡做美夢!也不回頭好好瞅瞅他小妹啥樣兒?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小妹眉眼臉模子全像了爹。性子也是,說話不看臉色,跟鎮國公閨女都不能放一塊比。

  知府府後院,溫愈舒拿著方才送來的信。腿邊,一歲六個月的小甜果胖嘟嘟,五官長開了不少,眉眼像爹又像娘,精靈白巧。這會正騎在木·馬上,小嘴喊著駕駕。

  常汐在旁看著,眼裡儘是慈愛。

  看完書信,溫愈舒臉上笑容依舊,就是眸底變得深沉了些。信是田芳那送來的。這兩年,田芳在三泉縣除了治病,也沒閒著,跟服侍她的許嬤嬤識多了字,讀起書來。

  知道兒子投了官家,她也定下了心。日子恬靜,病好轉不少。三月,江老大夫說她可以出門走動走動。

  田芳喜極三泉鎮的安穩,生了心思,想買處小院落居。能走動,她便請許嬤嬤尋中人說說,只才看了三處小院,就察覺有人在打聽她。

  她大驚,回和春堂躲著。可尋思了幾日,又覺一直躲著也不行,得想法子弄清楚打聽她的人是誰?

  三月底,田芳相中了處院子,跟許嬤嬤商量,把宅子記她的名。許嬤嬤年輕時傷了身子,無兒無女,得了藺中睦會給養老的許諾,事事順著田芳。

  中人去縣衙辦契,田芳就盯著縣衙。沒人去縣衙打聽,她便請許嬤嬤去探探中人的口風。中人透露,雲家老太太屋裡在打聽她。

  「娘…」奶聲奶氣的,小甜果大力搖著木馬:「看果果駕駕…」

  溫愈舒將信放榻几上,傾身湊過去摸了摸兒子的後頸:「都汗濕了。」

  「等咱們甜果玩夠了,我再給他洗洗,換身衣裳。」常汐俯身,偷偷在後摁著點木·馬屁股。

  「好。」溫愈舒看著兒子,心裡算計。

  齊氏什麼德性,她早知。本以為邵氏走在下坡路上,雲家日漸紅火,老婆子就歇了不該有的心思了。沒想這人啊跪久了,奴性還能刻進骨子融於血肉里。

  輕眨眼,溫愈舒雙唇微抿。生甜果的時候,自己就發過誓,誰要敢壞她的美滿日子,她就讓誰血祭。

  不是打聽田芳嗎?做孫媳的,滿足老太太的那份好奇。夫君這,根據蒙大元的鷹和蒙大元留下的點滴痕跡,再結合張山所繪的圖像以及摸查到的信兒,已經確定冠家瞞下的那處礦藏在霞飛山下榆林一帶。

  皇上那也給了話,要夫君準備赴營南。現在已經是五月,她估摸著響州穩一穩,最遲九月夫君離任。

  南川正要收網,她可以掐著日子告訴齊氏田芳來歷。藺中睦那再小心些,待介程、郭陽被拿後,她夫君的盛名會大震四方。<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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