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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錢老爺那能由著他們跑「你們都知道了本老爺今日的醜聞,除非死了,不能離開這破廟半步。」

  「住手。」耳邊日夜相處的流民們悽慘叫聲,好像也喚醒了久幽這魔頭一絲絲善念。

  錢老爺還沒有意識到久幽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只是戲謔地說道「你也別著急,馬上就送你和他們團聚。」

  「狩獵總得有些好玩的才行,全都一下子抓住或者射死還有什麼意思。我這狩獵場呀,正好就缺你這性子的,能作為難捕獲的獵物投放到狩獵場裡,給副城主大人取樂。」

  但他很快便再笑不出來,流民們刻骨的絕望,滔天的恨意……

  各種極端情緒,被久幽這個極端愛意產生的怪物吸收。

  久幽對天憤怒地嘶吼著,將壓著他的家丁們盡數甩出去。

  「滾。」

  久幽雙眼通紅,周身冒著不詳的黑氣,揮手間黑氣湧向圍困流民的家丁們。隨著慘叫聲響起,家丁們盡數到底 。

  久幽又朝向錢老爺一步步走去,錢老爺被嚇得一聲冷汗,在不斷後退中呼喊剩餘家丁保護他。

  貪婪,恐懼,痛苦……一切極端的情緒繼續不斷湧入久幽的身體裡。

  他張開手掌握拳,而後黑氣便凝結成實體化作一根半米長的尖刺。

  尖刺脫手刺破虛空帶著雷霆之勢,擦著家丁的肩膀向錢老爺刺去。

  眼見尖刺就在眼前,錢老爺一把抓過身邊腿軟入泥的管家,將管家擋於自己身前。

  當管家被黑刺刺中瞪大雙眼時,錢老爺為自己的靈機一動正洋洋得意。

  這笑容甚至沒來得及在他嘴角成形,半米長的黑刺刺穿管家的胸膛又刺過錢老爺的身體,將二人串在一起釘死在破廟掉皮的牆上。

  屋頂的塵灰也因這巨大的衝擊力盡數落下來,撒了錢老爺一臉。

  灰頭土臉,猛噴一口血的錢老爺變得與他瞧不起的賤民們一樣狼狽。

  他甚至不如他們,他只來得驚訝的瞪大雙眼,不甘的看了久幽一眼,帶著恐懼咽下最後一口氣。

  會須君生來便是神仙,雖有維護人界秩序,幫助弱小生靈的權能。可他並不知道人間疾苦。

  不需要吃,不需要喝,生來便高高在上,與人類唯一的接觸,只依靠一面小小的觀塵鏡,又如何能感受到人類的疾苦。

  久幽作為他的執念化形的魔,更加不懂何為生死,何為不幸。

  直到此刻久幽跌至低位,才意識到曾經的自己草菅人命是何等的可惡。

  曾被他看作是螻蟻的人們,是有血有肉,會說會笑,有著各自的家人,擁有著他們自己獨一無二的故事的活生生的人阿。

  可久幽救人後,還來不及聽眾人的感謝。

  他的身體似一個黑洞一樣,開始吸收更遠範圍的極端情緒,完全停不下來。

  吸收過多情緒的身體,思維不再受他控制,體內的力量也開始溢出,他要發狂了。

  「離我遠些。」在他完全失去理智前,他甚至有關心這群弱小的流民們的生死。

  下一刻黑氣從他的身體裡噴涌而出,落在地上化作息不滅的魔火,焚盡一切。

  猩紅的雙眼失去光彩,久幽開始無差別攻擊任何人。

  破廟被焚盡,整個小鎮都要淪為人間煉獄。

  百姓們尖叫著逃開,附近的修仙門派趕來滅魔,還未盡到身前就被擊落飛劍,黑氣化作觸手將他們禁錮在地面上,動彈不得。

  奔散而逃的人流里,唯有宋白玦一人逆行向前。

  他持著丈尺前來,將百姓們一一護在他的護罩里,將受困的修士也一併解救出來。

  可他未至發狂的久幽身前,只是將丈尺劍身一半出鞘握在手中,旁觀著久幽的一舉一動。

  若是久幽不能清醒過來,今日他便用丈尺劍奪其性命,為三界永遠除去這禍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久幽抱著頭痛苦的掙扎,可周身魔焰不減分毫。

  他身體裡源源不斷湧出的黑氣,化作無數觸手,攻擊著宋白玦的護罩,想要將遇見的所有活物都變成如久幽一般的瘋子。

  眼見身前護罩出現裂縫,而後裂縫在久幽無意識的攻擊下越來越大,直到護罩碎裂,守護陣法徹底被破。

  宋白玦將百姓們盡數向後挪動數尺,而後踩著空中片片護罩碎渣,孤身一人向前至久幽身側。

  丈尺劍盡數拔出,黑氣觸手妄想攻擊宋白玦,被宋白玦一劍盡數斬斷。

  久幽抬頭,血紅無身的眼與宋白玦對視。

  宋白玦手中丈尺劍毫不留情舉起。

  久幽忽然閉住了雙眼,不躲也不閃。

  丈尺也停在了距離久幽半尺之處,不再向前。

  久幽再睜眼,眼中猩紅已去「玦兒,落劍吧。」是會須君重新掌控了這幅身軀。

  久幽一見到宋白玦,理智早已恢復大半,卻依舊控制不了身體,只得在意識里拼命搖晃他瞧不上眼的會須君。

  沉睡已久的會須君,感覺到愛人的靠近,加之久幽的癲狂,醒了過來。

  會須君如此努力清醒,入眼卻是宋白玦的劍刃。

  他沒想過躲閃,第一反應是讓他的徒兒,他的愛人親手結束一切。

  「為師曾教過你的,懲奸除惡不必留情。」

  宋白玦未理會他,依舊收了劍「我不會殺你,待到你經歷數次輪迴轉世,遍償人世艱辛,真正能控制久幽,懂得如何守護這人間生靈,這神位便還給你。」

  如今身份互換,是宋白玦在教會須君如何行善,做好人

  會須君沒有在乎宋白玦說的神位,只是著急的追問「那你呢,玦兒,要去哪裡?」會須君感到深深的不安,怎樣的大事能讓宋白玦放棄守護世間生靈。

  宋白玦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玉化的手腕,將其遮掩進衣袖裡,利落轉身「其餘你不必知道,只早日完成歷練歸天便可。」

  「好,你不要做傻事,為師去歷練,馬上就去天界找你。」會須君忽然從地上撿起不知誰掉落的劍,舉於脖頸「玦兒,一定要等為師。」

  宋白玦沒有答他,會須君在更多極端情緒湧入身體,他不能控制身體前,毫不猶豫自刎於此,身軀向後墜落,跌進久幽息不滅的魔火里,在被烈火灼燒成灰燼前,久幽與會須君透過火光,依舊痴痴望著宋白玦的身影。

  也瞧見了宋白玦脖頸後未能遮掩住的一塊玉化肌膚。

  會須君是宋白玦的創造者,很清楚的明白玉化若持續蔓延的結果便是宋白玦重新變成一塊無知無覺玉雕。

  好疼,原來烈火焚身是這個滋味,原來與所愛至親分離是如此的痛苦,原來明知摯愛有危險卻無法救援是這樣的滋味。

  二人親身體驗了如此經歷,向善的心快速生長。過去總有許多分歧的二人,在閉上雙眼繼續輪迴前擁有了同一個心愿——早日渡過劫難,重登仙位,守護三界生靈,也拯救他的小玉人。

  第57章

  將所有貧民安置後, 宋白玦又回到天界屬於他的神邸里。

  宋白玦剛踏上雲巔第一見便見崔臻桐又候於他的門前。

  他無論何時回來,崔臻桐總是在這裡,也許從宋白玦離開開始, 崔臻桐便在門前開始等待宋白玦的歸來。

  崔臻桐側身為宋白玦輕輕推開神邸的大門,宋白玦未理會崔臻桐, 只是穿過由崔臻桐精心種植的各色仙草的院子回到自己休息的廂房裡。

  青翡便在這時端來崔臻桐早早熬好的滋補藥湯遞給崔臻桐。

  崔臻桐接過來,忐忑著將藥湯呈給宋白玦, 本已做好宋白玦像往常一樣被拒絕的準備,可出乎意料的,宋白玦拿起白瓷勺將藥膳送進了嘴裡。

  宋白玦僅僅是喝了一口他熬的滋補藥湯, 崔臻桐便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一旁的青翡也同樣為宋白玦願意愛惜些自己的身體而開心。

  等藥膳被喝的見了底,響起一聲清脆的白瓷勺碰在白瓷碗的聲音。

  崔臻桐上前想拿過空碗,又從衣袖裡拿出一塊白帕子, 欲為宋白玦擦掉嘴角殘留的湯藥, 被宋白玦伸手制止。

  「崔臻桐,你先不要動。」

  崔臻桐立刻頓住,維持著左手伸手接碗, 右手拿帕子的動作, 乖乖等宋白玦下一步命令。

  宋白玦將碗遞給了青翡「青翡哥, 你先把碗收起來。」

  青翡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小, 一下便明白宋白玦是有話與崔臻桐說,體貼的點了頭,麻利的將白瓷的碗和勺都拿了出去,並關上了廂房的雕花木門。

  宋白玦見廂房門合的嚴絲合縫才開口「本尊幾個月後要出一趟遠門,你可以幫忙照看一下青翡嗎?他還有些怕生,對天界也不太熟悉。」

  崔臻桐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可以。」

  宋白玦能將自己的好友託付給崔臻桐,是不是意味著他取得了一點點宋白玦的原諒。

  崔臻桐為這消息開心, 也同樣擔憂宋白玦為何要這樣做,若不是下一次要去的地方太遠太危險,甚至可能宋白玦意識到了自己即將有去無回,否則不可能這樣託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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