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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雞爪被他拿完了，今天是一瓶三塊的冰紅茶。
07
楊川穹確實要租房子，一中要建兩棟宿舍樓，他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之一，俗稱包工頭，未來要留挺長一段時間。
楊川穹並非適應不了工地宿舍，他不是沒經歷過苦日子，但有條件的情況下，人沒必要沒苦硬吃。
所以他打算租房子，也看了兩次房，不過沒遇上合適的，直到這次，他往小攤後那張搖搖欲墜的紙上多看了一眼。
他在想，如果面前的小老闆是房東，或者是合租室友，應該會少很多麻煩。
至少能保證乾淨。
08
小老闆開始收攤，但效率沒有之前高。
沒辦法，身邊幫他收飯桌的男人存在感太高，他也沒想到，剛剛猶豫的一句：「現在？」
男人略一思考，便說：「好。」
小老闆有點沒反應過來，但現在的情形，已經不由得他猶豫了，仔細想想，也很正常，畢竟他貼這個告示就是為了招租。
等雜七雜八的東西收好，大三輪塞得滿滿當當，小老闆望了男人一眼，糾結道：「你……怎麼過去啊，那個房子離學校有兩三公里，你不介意的話，我這個前面能帶人。」
男人愣了下，唇角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不用了，我開車了，在身後跟著你就行。」
小老闆黑亮的瞳孔不自然的轉了轉，哦哦兩聲，轉過身後，神情有些懊惱，顯然覺得自己又爛好心了。
「不過，謝謝你。」身後，男人簡單道謝，能聽出笑意又隱隱上揚的尾調。
09
路上。
小老闆覺得有點草率，可實在想不出拒絕男人的理由，況且他確實是在找人合租，不過之前沒遇到合適的。
因為每天要往三輪上裝東西，小老闆需要有一個帶院子的房子才方便，小縣城裡這樣的房子不少，就是價格稍貴。
他那裡還有一間空房，採光不太好，本來是堆一些貨物和雜物，妹妹提醒後他才想起來能租出去，多少緩解一下房貸的壓力。
不過，小老闆一點都不著急，甚至快忘了這事，可能是之前碰到的租客都不太……好，比如總占小便宜、洗髮水衛生紙從來不買、各種蹭飯又邋遢的中年男人，又比如總帶不同女朋友回來的男高中生。
都讓小老闆對找人分攤房租這事不抱希望了，甚至覺得雖然貴一點，但住清淨踏實，沒那麼糟心事，也挺好。
不過這次，小老闆通過後視鏡，看到後面的黑色汽車，莫名覺得，如果男人真的住下，應該會是一位合格的「好」租客。
第4章
小老闆的三輪停進院裡，男人的汽車停在外面。
小老闆回頭看了看，男人跟著走進院裡。早上有沒有收拾客廳？椅子上有沒有丟衣服？垃圾有沒有倒？小老闆愛乾淨，生怕給人留下邋遢的印象，內心掙紮好一會兒，才慢吞吞拿出兜里的鑰匙。
男人在他背後笑了笑。
11
楊川穹掃了眼客廳，又望向手腳似乎都不知道該怎麼放的小老闆，即便沒細看屋內的其他設施，和他要租的房間，內心已經大致做下決斷。
也確實沒讓他失望。
小老闆在不同的地方停下，推開房間，小聲但細緻的介紹道：「這是出租的房間，衣櫃，桌椅什麼的都有，就是採光不太好，因為窗外是車棚，不過衣服被子可以搭在院子裡曬……還有就是，沒有空調，不過這裡是一樓，夏天不算特別熱。」
「我覺得吹風扇就挺涼快的。」小老闆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老闆繼續：「這裡是廚房，我用得不多，而且都不是在飯點做飯，我們應該不會衝突；這是衛生間，淋浴馬桶都是好的……」
楊川穹一字不落的聽完，等小老闆絮絮叨叨的介紹完，用那種帶著小心、忐忑又黑亮透徹的眼睛看向他，他才緩緩道：「挺好的。」
「條件我都知道了，簽合同吧。」
12
這也太快了吧！
現在是小老闆午休的時間，但他躺在床上，聽到客廳外不時傳來的走動聲，遲遲沒睡著。
他要不要去幫幫忙？
可是不太熟，男人看著不像需要他幫忙的人，太熱情了可能也不好。
好像忘了男人叫什麼名字？合同上是什麼字來著？楊川……算了算了，男人一下子租了六個月，以後多的是機會問。
小老闆在床上左右翻身，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沒睡著也沒出去。
13
下午。
小老闆照常準備出攤的東西，男人已經不在客廳院子的公共區域了，小老闆收下那點淡淡的不自在，專心忙活起來。
在上學期間，小老闆的生活非常固定，每天出兩次攤，中午一次，下午放學一次，賣完就收攤，實在有哪天生意特別不好，才會留到學生的晚自習下課。
這樣的時候不多，對小老闆來說，雖然晚自習下課後也能賺錢，但收攤回去就太晚了，裝卸清理小攤要時間，提前準備第二天部分的食材穿好串要時間，洗澡洗漱也要時間，差不多凌晨一兩點才能休息。
可小老闆的上午也不清閒，經常需要採購，準備調料一類的，如果晚自習也出攤，會影響第二天的精力，總而言之，一天出兩次攤，對小老闆來說剛剛好。
結束一天的勞累，剩餘一些個人的時間，可以做頓想吃的飯，泡泡腳、看會兒電視，再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就是小老闆一天最享受的時候了。
小老闆沒有大志向，他的學問低，早年干體力活傷到了腳，哪怕現在好了，走路也有點坡腳。
小老闆沒有自怨自艾，覺得在小縣城買麻辣燙、這樣平平靜靜的生活就很好，能供妹妹讀完大學，再還完房貸，就是特別厲害的成就了！
嗯，小老闆每天都會這樣鼓勵自己。
14
晚上七點多，天色暗下來，在外忙碌一天的小老闆準時回到家。
他在路上買了個小西瓜，等會打算炒兩個喜歡的菜，犒勞一下自己，麻辣燙雖然好吃，可吃太多的小老闆也確實有點膩。
小老闆的忘性大，三輪車咣當咣當的衝進院子，乍一看裡面站了一個人，正在搭衣服。男人面無表情的時候有點顯凶，稜角分明的下頜線緊繃著，胳膊上的肌肉看著就蓄滿力量。
小老闆呆滯了兩秒，然後僵硬的打招呼，「你你、你……」
「你」了半天，硬是沒想起來說什麼，小老闆坐在車上，尷尬的搓了搓大腿，再一次懊惱自己的嘴笨。
倒是男人聽到動靜，把最後一件短袖搭好，回頭望向小老闆，自然的點頭示意，似乎覺得不夠，他補充一句：「收攤了嘛。」
聽到男人還算友善的話，不知怎的，小老闆那股莫名的緊張化解了許多，恢復了他面對學生的從容。
「對，今天結束的早一點。」小老闆從車上下來，臉上掛著帶有親和力的笑，關切道：「你……東西收拾好了嗎，這裡附近我熟一點，如果你缺什麼東西，不知道去哪裡買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
楊川穹聞言淡淡一笑，周身的氣質沒那麼冷硬了，他好整以暇的打量小老闆，像是在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如果他說好，外加一句謝謝，小老闆的眼睛會睜大一些，隨便拿起手邊的東西，假裝有點忙碌的點頭，靦腆又多了一絲絲驕傲的笑。
如果他說不缺、不用，小老闆大概會垂下眼皮，用食指扣扣褲腿，哦哦兩聲，小老闆也會笑，是那種尷尬和有些勉強的笑。
所以片刻後，楊川穹說了一樣自己其實不缺的東西，「枕頭，附近有哪家超市賣那種蕎麥涼枕？」
於是，剛剛回來、有一堆事情沒有乾的小老闆稀里糊塗的出門了。不過，他倒是沒覺得事情被耽誤了，頗有經驗的給男人介紹周邊的商店。
「菜市場從這裡拐彎，再往右走兩百米就到了，哪裡早上的菜、肉是最新鮮的，價格比超市便宜多了。」
「啊，對了，那家的水果不錯，老闆娘很實誠，不會缺斤少兩，經常會多送一點，我之前在哪裡買橘子，老闆娘每次都會多給我幾個。」
楊川穹刻意放慢步調，一直安靜聽著，也不打斷熱心的小老闆，直到聽到這裡，他忍不住開口，「跟你一樣嘛。」
小老闆愣愣啊一聲，沒反應過來。
楊川穹低著頭，笑而不語。
遲鈍的小老闆慢半拍的回神，他的手指緊緊抓著褲腿，努力忽略發燙的臉皮，小聲解釋說：「做生意嘛，就是要大方一點……不能太斤斤計較。」
楊川穹沒想逗弄這位「大方」的小老闆，實屬是弄巧成拙，不過紅著臉急著辯解的小老闆……更有意思了。
「楊川穹，我的名字。」等小老闆急得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時候，他才好心解圍，「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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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川穹確實要租房子，一中要建兩棟宿舍樓，他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之一，俗稱包工頭，未來要留挺長一段時間。
楊川穹並非適應不了工地宿舍，他不是沒經歷過苦日子，但有條件的情況下，人沒必要沒苦硬吃。
所以他打算租房子，也看了兩次房，不過沒遇上合適的，直到這次，他往小攤後那張搖搖欲墜的紙上多看了一眼。
他在想，如果面前的小老闆是房東，或者是合租室友，應該會少很多麻煩。
至少能保證乾淨。
08
小老闆開始收攤，但效率沒有之前高。
沒辦法，身邊幫他收飯桌的男人存在感太高，他也沒想到，剛剛猶豫的一句：「現在？」
男人略一思考，便說：「好。」
小老闆有點沒反應過來，但現在的情形，已經不由得他猶豫了，仔細想想，也很正常，畢竟他貼這個告示就是為了招租。
等雜七雜八的東西收好，大三輪塞得滿滿當當，小老闆望了男人一眼，糾結道：「你……怎麼過去啊，那個房子離學校有兩三公里，你不介意的話，我這個前面能帶人。」
男人愣了下，唇角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不用了，我開車了，在身後跟著你就行。」
小老闆黑亮的瞳孔不自然的轉了轉，哦哦兩聲，轉過身後，神情有些懊惱，顯然覺得自己又爛好心了。
「不過，謝謝你。」身後，男人簡單道謝，能聽出笑意又隱隱上揚的尾調。
09
路上。
小老闆覺得有點草率，可實在想不出拒絕男人的理由，況且他確實是在找人合租，不過之前沒遇到合適的。
因為每天要往三輪上裝東西，小老闆需要有一個帶院子的房子才方便，小縣城裡這樣的房子不少，就是價格稍貴。
他那裡還有一間空房，採光不太好，本來是堆一些貨物和雜物，妹妹提醒後他才想起來能租出去，多少緩解一下房貸的壓力。
不過，小老闆一點都不著急，甚至快忘了這事，可能是之前碰到的租客都不太……好，比如總占小便宜、洗髮水衛生紙從來不買、各種蹭飯又邋遢的中年男人，又比如總帶不同女朋友回來的男高中生。
都讓小老闆對找人分攤房租這事不抱希望了，甚至覺得雖然貴一點，但住清淨踏實，沒那麼糟心事，也挺好。
不過這次，小老闆通過後視鏡，看到後面的黑色汽車，莫名覺得，如果男人真的住下，應該會是一位合格的「好」租客。
第4章
小老闆的三輪停進院裡，男人的汽車停在外面。
小老闆回頭看了看，男人跟著走進院裡。早上有沒有收拾客廳？椅子上有沒有丟衣服？垃圾有沒有倒？小老闆愛乾淨，生怕給人留下邋遢的印象，內心掙紮好一會兒，才慢吞吞拿出兜里的鑰匙。
男人在他背後笑了笑。
11
楊川穹掃了眼客廳，又望向手腳似乎都不知道該怎麼放的小老闆，即便沒細看屋內的其他設施，和他要租的房間，內心已經大致做下決斷。
也確實沒讓他失望。
小老闆在不同的地方停下，推開房間，小聲但細緻的介紹道：「這是出租的房間，衣櫃，桌椅什麼的都有，就是採光不太好，因為窗外是車棚，不過衣服被子可以搭在院子裡曬……還有就是，沒有空調，不過這裡是一樓，夏天不算特別熱。」
「我覺得吹風扇就挺涼快的。」小老闆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老闆繼續：「這裡是廚房，我用得不多，而且都不是在飯點做飯，我們應該不會衝突；這是衛生間，淋浴馬桶都是好的……」
楊川穹一字不落的聽完，等小老闆絮絮叨叨的介紹完，用那種帶著小心、忐忑又黑亮透徹的眼睛看向他，他才緩緩道：「挺好的。」
「條件我都知道了，簽合同吧。」
12
這也太快了吧！
現在是小老闆午休的時間，但他躺在床上，聽到客廳外不時傳來的走動聲，遲遲沒睡著。
他要不要去幫幫忙？
可是不太熟，男人看著不像需要他幫忙的人，太熱情了可能也不好。
好像忘了男人叫什麼名字？合同上是什麼字來著？楊川……算了算了，男人一下子租了六個月，以後多的是機會問。
小老闆在床上左右翻身，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沒睡著也沒出去。
13
下午。
小老闆照常準備出攤的東西，男人已經不在客廳院子的公共區域了，小老闆收下那點淡淡的不自在，專心忙活起來。
在上學期間，小老闆的生活非常固定，每天出兩次攤，中午一次，下午放學一次，賣完就收攤，實在有哪天生意特別不好，才會留到學生的晚自習下課。
這樣的時候不多，對小老闆來說，雖然晚自習下課後也能賺錢，但收攤回去就太晚了，裝卸清理小攤要時間，提前準備第二天部分的食材穿好串要時間，洗澡洗漱也要時間，差不多凌晨一兩點才能休息。
可小老闆的上午也不清閒，經常需要採購，準備調料一類的，如果晚自習也出攤，會影響第二天的精力，總而言之，一天出兩次攤，對小老闆來說剛剛好。
結束一天的勞累，剩餘一些個人的時間，可以做頓想吃的飯，泡泡腳、看會兒電視，再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就是小老闆一天最享受的時候了。
小老闆沒有大志向，他的學問低，早年干體力活傷到了腳，哪怕現在好了，走路也有點坡腳。
小老闆沒有自怨自艾，覺得在小縣城買麻辣燙、這樣平平靜靜的生活就很好，能供妹妹讀完大學，再還完房貸，就是特別厲害的成就了！
嗯，小老闆每天都會這樣鼓勵自己。
14
晚上七點多，天色暗下來，在外忙碌一天的小老闆準時回到家。
他在路上買了個小西瓜，等會打算炒兩個喜歡的菜，犒勞一下自己，麻辣燙雖然好吃，可吃太多的小老闆也確實有點膩。
小老闆的忘性大，三輪車咣當咣當的衝進院子，乍一看裡面站了一個人，正在搭衣服。男人面無表情的時候有點顯凶，稜角分明的下頜線緊繃著，胳膊上的肌肉看著就蓄滿力量。
小老闆呆滯了兩秒，然後僵硬的打招呼，「你你、你……」
「你」了半天，硬是沒想起來說什麼，小老闆坐在車上，尷尬的搓了搓大腿，再一次懊惱自己的嘴笨。
倒是男人聽到動靜，把最後一件短袖搭好，回頭望向小老闆，自然的點頭示意，似乎覺得不夠，他補充一句：「收攤了嘛。」
聽到男人還算友善的話，不知怎的，小老闆那股莫名的緊張化解了許多，恢復了他面對學生的從容。
「對，今天結束的早一點。」小老闆從車上下來，臉上掛著帶有親和力的笑，關切道：「你……東西收拾好了嗎，這裡附近我熟一點，如果你缺什麼東西，不知道去哪裡買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
楊川穹聞言淡淡一笑，周身的氣質沒那麼冷硬了，他好整以暇的打量小老闆，像是在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如果他說好，外加一句謝謝，小老闆的眼睛會睜大一些，隨便拿起手邊的東西，假裝有點忙碌的點頭，靦腆又多了一絲絲驕傲的笑。
如果他說不缺、不用，小老闆大概會垂下眼皮，用食指扣扣褲腿，哦哦兩聲，小老闆也會笑，是那種尷尬和有些勉強的笑。
所以片刻後，楊川穹說了一樣自己其實不缺的東西，「枕頭，附近有哪家超市賣那種蕎麥涼枕？」
於是，剛剛回來、有一堆事情沒有乾的小老闆稀里糊塗的出門了。不過，他倒是沒覺得事情被耽誤了，頗有經驗的給男人介紹周邊的商店。
「菜市場從這裡拐彎，再往右走兩百米就到了，哪裡早上的菜、肉是最新鮮的，價格比超市便宜多了。」
「啊，對了，那家的水果不錯，老闆娘很實誠，不會缺斤少兩，經常會多送一點，我之前在哪裡買橘子，老闆娘每次都會多給我幾個。」
楊川穹刻意放慢步調，一直安靜聽著，也不打斷熱心的小老闆，直到聽到這裡，他忍不住開口，「跟你一樣嘛。」
小老闆愣愣啊一聲，沒反應過來。
楊川穹低著頭，笑而不語。
遲鈍的小老闆慢半拍的回神，他的手指緊緊抓著褲腿，努力忽略發燙的臉皮，小聲解釋說：「做生意嘛，就是要大方一點……不能太斤斤計較。」
楊川穹沒想逗弄這位「大方」的小老闆，實屬是弄巧成拙，不過紅著臉急著辯解的小老闆……更有意思了。
「楊川穹，我的名字。」等小老闆急得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時候，他才好心解圍，「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