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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桐清和應溪山對視了一眼,兩位支隊長同時應了一聲:「放心吧燕隊,一個劉平蘭,不在話下。」

  燕槐序又看向蟬時雨:「小蟬,你帶著池雲諫阿比戈和幾個二隊判官守在大樓外面,彼時可能會有厲鬼出沒,如果人手不夠,就找李為僧。」

  蟬時雨狠狠地點了點頭,拍了拍胸脯:「收到!」

  燕槐序繼續道:「真到了要直面元英的時候,我和白月練上,其它人不要貿然出手——想要惡靈陣消散,一個方法是讓元英自願拔除惡靈陣,但這是不可能的,惡靈陣沒了,她也跟著死了。另一個方法,就是讓她死在我的手上。」

  「我跟元英是一胎雙靈,她的惡靈陣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我的,雖然我操控不了,但只要她死在我的手上,也算自願拔除。」

  周遭靜默了一瞬,蟬時雨舉手道:「燕隊,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敢問,如果惡靈陣消散了,會怎麼樣?」

  燕槐序理所當然道:「當時會回到正常的世界去。」

  「不不不,」蟬時雨指了指她們幾個:「我的意思是,你們……會一起消散嗎?」

  燕槐序沒有回答,周遭再一次沉默了。

  大家都知道那個答案。

  白月練散漫地靠在柜子上,拍了拍手:「好了,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今晚抓緊時間養精蓄銳,諸位明天要面對的可是天地間第一隻惡靈,操心別人消不消散的,先保證自己能看見惡靈陣外的太陽吧。」

  孟婆莊裡有專門的員工宿舍,單人單間,條件很好,等看大家各自進了房間,燕槐序正要也回去休息,被靠在門邊的白月練輕輕拉了一把袖子。

  像被小寵物輕輕拱了一下。

  大概是分別之時快到了,又看白月練故作堅強的樣子,燕槐序的心軟得一塌糊塗,跟在她後面來了院子裡。

  夜色正好,是個撥雲見月的好天氣,白月練站在後院的柳樹底下,憑空一握,居然拿出把長槍來。

  槍身銀白透亮,紅纓隨著夜風輕輕飄蕩,燕槐序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千年前她自己的那把槍。

  她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這…你從哪弄來的?我的槍明明在戰場上打壞了,蔣韻說槍身是用麒麟骨做的,世界上已經沒有麒……」

  「噓,」白月練攬了她一把,把她小心翼翼地攬到自己懷裡,親了一口燕槐序的耳根:「東嶽大帝無所不能,當然有辦法。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

  燕槐序依言不說話了,把下巴擱在白月練的肩頭,感覺到白月練的手好像在順著自己的脊椎往上摸。

  燕槐序輕推了一把:「誒…別……」

  「噓,噓。」白月練輕啄著燕槐序的側臉:「悄悄的,別說話。」

  咔噠一聲,她打開了燕槐序脊椎頂端的那把鎖,隨手捏成粉,低聲道:「年年今夜,月華如練。槐序,生死不強求,我會替你再看一次梅花開的。」

  直到這一刻,有了這句不像承諾的承諾,燕槐序的心才稍微踏實了下來,她靠在白月練肩頭,良久,才「嗯」了一聲。

  燕槐序剛順著樓梯上了樓,蟬時雨就從拐角的地方冒了出來,哭哭啼啼道:「白姐,你們要be了嗎?」

  白月練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少看點小說和電視劇。」

  蟬時雨落寞地在白月練身邊待了一會兒,漸漸又被白月練散漫的氣質影響了,把眼淚鼻涕往袖子上一擦,劍靈本性冒了出來:「不過燕隊那把槍可真好看啊,白姐,你上哪弄的麒麟骨頭?世界上真的有麒麟這種東西嗎?」

  白月練輕輕勾唇笑了一下,看了眼時間,輕飄飄道:「不是麒麟骨頭,是我的。」

  說完,她沒看身後蟬時雨震驚的目光,也慢慢悠悠地上樓了。

  。

  第二天,所有人按時上班打卡,作為機動人員的蔣韻今天沒有戴眼鏡,她做研究時常穿的白大褂也沒穿,穿了一身很休閒的常服。

  蔣韻跟在燕槐序身邊,看著她進了樓梯間,突然開口道:「槐序。」

  燕槐序愣了一下,直覺這一聲有點不一樣,回頭看了一眼。

  蔣韻笑了一下,那笑容實在有點吝嗇,可能是不常笑的緣故,總是別彆扭扭的,她抄著手站在電梯外面,說:「這世界上不是只有非生即死,說不定還有兵不血刃的第三條路。」

  說完,她擺擺手:「沒事,就是想叫你一聲,去吧,我隨後就到。」

  大樓外,蟬時雨拿好了自己的劍,整裝以待,阿比戈的手槍也特地保養過了,池雲諫站在一邊,三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兩秒後,默契地伸出拳頭互相碰了一下。

  陳桐清拿著自己的拂塵,對身後抗火箭炮的應溪山招了招手,倆人埋伏在一樓後廚專門留下的結界缺口處,對視一眼後,同時點了下頭。

  與此同時,電梯也到了。

  白月練抓過燕槐序的手,緊緊握了一下,走上前去,叩了三下門。

  屋裡傳來走動的聲音,薛禮開門的同一時刻,燕槐序的長槍破空而出,薛禮立刻往後撤了一步,槍尖堪堪擦過她的眉心。

  看見那把熟悉的槍,薛禮……或者說元英,先是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後裝模作樣地問道:「燕隊,你這是做什麼?」

  燕槐序不發一言,在槍柄上灌滿靈力,大開大合的橫掃之式頃刻就把元英逼到角落裡,燕槐序一伸手臂,上面有密密麻麻七十二個血祭咒接受印:「元英,看到了嗎?所有人都選擇了向前看。」

  元英的笑意越來越大,她的皮相漸漸變了,變成了跟燕槐序有六七分相似的模樣,然後把嘴一癟,可憐巴巴道:「姐姐,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就這麼迷戀人間嗎?甚至不惜……要再一次親手殺了我?」

  在燕槐序冷漠的無言裡,元英知道了答案,她短促一笑,抬手轟飛了地府大樓的樓頂。

  狂風獵獵作響,兩個容貌相似的人對立而戰,元英殘忍道:「你我果然是天生的死敵。」

  下一秒,兩人同時迸發靈力對上,那強烈的衝擊波甚至震出了實感,白月練找了塊空地席地而坐,就地打了個陣,儘可能源源不斷地給燕槐序輸送靈力。

  天地也為之震顫,元英伸手在虛空里一握,也握出一把槍來:「陵光槍,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殺器,劉平蘭,尋春,乃至世上的任何一個術士,都想效仿陵光,一柄槍桿平天下。」

  「今天,我就讓陵光葬身在槍尖下。」

  燕槐序冷冷一笑:「痴人說夢。」

  兩人同時發力向前,兩柄槍對在一起,金戈之聲甚至震得周圍的人腦袋發疼,世界上第一對惡靈雙胞胎對壘時招招致命,誰都沒給誰留情面,全是奔著玩命去的。

  燕槐序一道槍風甩出去,腳尖點地飛至元英面前,細長的手指馬上要抵到元英的喉嚨,卻又被對方側身躲過,下一秒,狠戾的槍尖頃刻就到了眼前。

  這兩人根本分不出勝負,現在拼的就是誰的靈力先用完。

  燕槐序吐出一口濁氣,第不知道多少次再次提槍上前。

  元英的面孔幾近扭曲,左手捏訣,現搓的傀儡絲馬上就要碰上燕槐序的身體——

  一柄粗製的鐵劍橫在了她面前。

  蔣韻嘆了口氣,硬生生闖入兩個人戰鬥的間隙,被靈力震斷了一條手臂,不過勉強是停下了。

  元英殺紅了眼,提槍上前:「一個投影,你也敢……」

  就在蔣韻抬眼望過來的那一刻,她的話戛然而止了,槍尖也堪堪停住,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蔣韻意外地一挑眉,輕笑了一聲:「怎麼認出來的?」

  元英呆愣住了,下意識的反應居然是想把沾了血的手藏到身後。

  蔣韻當然看到了這個舉動,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後,認命地扔下劍,對元英張開了手臂:「過來。」

  這是千年來,蔣韻主動的第一個擁抱,即使時機不對,但看元英的表情,估計讓她立刻去死也行了。

  蔣韻見她不動,不由分說地把她拉進懷裡,擦去元英臉側的血跡,淡淡道:「都怪我。」

  片刻後,她又重複道:「……都怪我。」

  蔣韻抬頭,看見燕槐序拿槍的手在微微發抖,淡淡笑了一下:「陵光,我養精蓄銳,就是為了能在今天掙脫投影的限制,別擔心。」

  「記得我跟你說過嗎?老師找了第三條路。」

  燕槐序心裡隱隱知道她想幹什麼,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去,可惜晚了一步,蔣韻環著元英的腰,用靈力舉起地上那把劍,就著這個擁抱的姿勢,把自己和元英一塊捅了個對穿。

  隨後利落地捏了個訣,還不忘給燕槐序留下一個微笑。

  蔣韻自爆了。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元英居然沒有反抗。

  這個借著薛禮的身份在人間體驗了短短一年的惡靈,運籌帷幄了這麼久,就為了證明先天靈體高人一等的惡靈……她死死地盯著蔣韻的臉,摸著兩人混在一起的鮮血,居然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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