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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槐序淡淡地敷衍道:「應該的。」

  說到用劍,她好像還從沒見過白月練用劍。作為瓊華學院第一個畢業的劍修,這人打架的風格居然一直都是空手接白刃和手搓能量炮。

  瑞琳繼續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東嶽大帝這樣的人,稀有的天生靈物,古老的劍修,戰力強悍天下間幾乎沒有敵手——她有沒有什麼愛慕的人?」

  要是瑞琳沒說這些形容詞,燕槐序估計真的信了對方對白月練的崇拜之情,這一串風格鮮明幾乎百分百出自白月練本人的讚美之詞實在太好認了,以至於燕槐序差點笑出聲來,不過這個過程只完成了一半,她提著嘴角,好整以暇地看著瑞琳。

  瑞琳莫名其妙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燕槐序是怎麼個想法,她本來肩負著讓小情侶和好的艱巨任務,現在都有點堅持不下去了,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燕槐序怎麼長成了這個樣子?!

  世界上有很多種美人,如燦陽如桃花,但燕槐序這一輪蓋著霜的月亮實在太有吸引力了,特別是搭配她那聞名西方的戰績食用。

  燕槐序端起酒杯,在瑞琳杯子上輕輕碰了一下,特地把杯口略低於對方,仰頭喝了一口,輕輕道:「愛慕的人?不知道。不過長夜漫漫實在無趣,瑞琳小姐願不願意陪我喝兩杯?」

  「啊,」瑞琳臉上立刻浮起紅暈,生怕燕槐序反悔似的,飛速舉起酒杯:「榮幸之至,燕支隊長。」

  不遠處的白月練「噌」地一下站起來,把應溪山嚇了一跳:「怎、怎麼了?我符咒學得是不太好,但也順利畢業了,你……」

  白月練在關心下屬期末考試成績的途中突然暴起,邁著長腿兩步來到瑞琳旁邊,伸手奪過燕槐序的酒杯,沖瑞琳笑道:「燕隊還有公務,最好還是不要喝酒吧?」

  瑞琳疑惑道:「這麼晚了,還有什麼公務?」

  燕槐序也故意道:「就是啊,這麼晚了,還有什麼公務?」

  白月練一看見她這副樣子就牙痒痒,拽過燕槐序的胳膊,把她硬拉走,咬著牙道:「我說有就有!」

  瑞琳一臉莫名其妙,提著裙擺想跟上去,但另一邊阿斯莫德在找她,要拉她去跟地藏王說話,瑞琳只好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地送走了燕槐序。

  白月練把燕槐序從別墅里拉出來,氣得直冒煙,該死的外國佬,說好的當僚機,居然挖起牆角來了!她就知道西方地獄沒什麼好東西,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好色之徒。

  燕槐序笑得都不行了,扒拉了好一會兒,才把白月練的手扒拉開,打趣道:「怎麼,外面有公務?是元英要來蹭飯還是劉平蘭?」

  白月練驟然往前一步,對上燕槐序的眼睛又泄下氣來,頹道:「你就別笑話我了。」

  院子裡有一座華麗的噴泉,頂上就是月光,燕槐序難得心情好,深吸了一口清氣,坐在噴泉前面的椅子上,懶洋洋地撐著頭看星星。

  她已經不記得上一次這麼不設防備是什麼時候了,一千年前的事對她來說,只剩下一個浮光掠影的模糊影子,裡面的情和義有千斤重,卻有千里遠。

  白月練站在一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走近,坐在她身旁。

  燕槐序沖她招了招手,跟招貓逗狗似的:「站那麼遠幹什麼?當保鏢嗎?」

  白月練心裡略鬆了一口氣,接過話茬:「幹嘛,瞧不起保鏢啊?你這算職業歧視。」

  「當然沒有,」燕槐序撐著腦袋:「硬要說的話,一千年前我也給一個小崽子當過一陣子保鏢呢。」

  「……哦,」白月練又悄悄攥緊了指根,乾巴巴道:「那肯定很貴吧。」

  是挺貴的,燕槐序想,幾乎窮極一生了。

  兩人相顧無言地並肩坐了片刻,耳畔是噴泉潺潺的水聲。燕槐序突然道:「如果是在以前,我們估計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呢。」

  白月練道:「現在不行嗎?」

  燕槐序輕輕一笑:「你覺得呢。白月練,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是惡靈。」

  「一口氣復活一對雙生惡靈,不管背後是誰,有什麼陰謀,這場陰謀也總有結束的時候,不屬於此間的人,最後當然都會回到她該待的地方。」

  白月練短促地笑了一聲:「還沒揪出幕後黑手呢,你怎麼都開始想大結局了。」

  「大昭城外,棲霞山。」燕槐序就著夜風悠悠地說,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她今天格外話多:「山中天地靈氣孕育萬年,孕育出一對惡靈……你說好不好笑,感情天地便秘了一萬年,就拉了兩坨這麼大的。」

  白月練不贊同道:「天生之物,自有緣故。」

  燕槐序的目光順著不遠處忘川河另一邊的民間燈火逡巡了一圈,有點不聚焦——這條河因為離得地府大樓近,被賜名忘川河,其實就是一條小水溝,也並不長彼岸花,偶爾會有不講素質的居民往裡扔垃圾,下雨的時候總是臭臭的。

  燕槐序的思緒順著這條小水溝飄遠了,她有時候會想起小時候,元英總是跟她對著幹,又裝做若無其事地喊姐姐。她跟元英是一山雙靈,燕槐序是唯一能壓制元英的人,她們本來就是天生的死敵。

  或許老天生兩隻惡靈下來,就是為了讓她們彼此制衡的,她註定要跟元英不死不休。

  白月練像能看穿燕槐序的想法一樣,拍了拍燕槐序的肩膀:「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信的就是『註定』兩個字。誰能註定你的命?你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裡,還有我替你撐著,區區一個元英,難道還能翻出天去嗎?」

  「更何況元英那個大饞丫頭到處大吃二喝地吸收靈力,她尚且都不認命,你又哪來的『註定』呢?」

  燕槐序轉過頭來,頭一次這麼認真地注視白月練,在對方赤誠的眼睛裡,看到了和故人相同的風采。

  燕槐序倏地笑了:「你說得對,白月練。」

  燕槐序很少叫白月練的名字,一開始是「特派兵」,後來又總是「東嶽大帝」,這三個字從燕槐序嘴裡出來,總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白月練心裡一陣酸澀,隨即被更大的滿足淹沒。

  白月練站起身來,黑色修身長裙襯得腰很有勁,款式上露著一隻胳膊,肌肉線條特別好看。她低頭整了整自己的黑色手套,散漫地沖別墅里一抬腦袋:「我們回去吧,燕隊想不想上麻將桌摸一把?」

  燕槐序也站起來,笑道:「這是公務嗎?」

  白月練紅溫了,一把勾過燕槐序的脖子,惡狠狠地往裡走:「我說是就是,陪領導打麻將當然是公務!」

  白月練靠刷臉加上淫威驅趕了一批打麻將的閻羅,拾掇出一張空桌子來,並熱情邀請厲溫上桌,厲溫生氣拒絕後,派出了家屬代表陳桐清。

  應溪山剛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但看見燕槐序沖她招手,立刻顛顛地就來了,後邊還跟了個隨時準備落井下石的杜子仁。

  這一桌三位支隊長一位鬼帝,聲勢浩大地搓起了粉色凱蒂貓麻將,連薛禮也拉著蔣韻過來湊熱鬧,看了一會兒,把手往自己袖子裡一揣,嘆道:「陳隊長的手氣跟楚江王不相上下啊。」

  陳桐清悠悠地摸了一張三條,往外一打:「你懂什麼,我這叫厚積薄發。」

  「胡了。」燕槐序把牌一推,笑意盈盈地接過那張三條:「多謝陳隊的厚積薄發。」

  陳桐清:「…………」

  燕槐序運氣好得離譜,有時候開局摸出七小對,有時候別人剛打了兩輪她就胡了,一晚上賺的盆滿缽滿,主要放炮人陳桐清和應溪山相視一苦笑,後者心虛地抬眼看了看杜子仁:「……小姨。」

  杜子仁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咬著後槽牙微笑道:「表的。」

  這邊其樂融融,沒一會兒把地藏王和阿斯莫德也招來了,這倆人一出場就自帶上班氣質,搞得大家突然回過神來,這次聚會是迎接外賓來著。

  阿斯莫德的綠眼睛在燕槐序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說:「說起來,貴府的瓊華學院威名赫赫,我們這次帶了一個學生過來,想讓她到學校學習交流一二呢。」

  地藏王笑得十分官方:「應該的。應隊長是瓊華學院的優秀畢業生,到時候就讓她帶著去吧。」

  阿斯莫德立刻接話,一點氣口不留:「應隊長青年才俊我當然放心,那麼……燕隊呢?聽地藏王說,這次的學校大比參賽人員不再限制身份,燕隊有興趣嗎?」

  這個大天使長簡直就是個神經病,一會兒說要跟白月練切磋,一會兒又要跟燕槐序摻和。白月練把手裡的牌一放:「北風。大比主要是給學生們辦的,燕隊要是去參加,有點大材小用了吧。」

  阿斯莫德笑道:「只作交流,交流無關身份,也沒有輸贏,只是想感受一下地府的風土人情。地藏王覺得呢?」

  地藏王淡淡地笑,忽略了白月練灼灼的目光:「當然。燕隊是判官支隊長表率,這點小活動理應參加。」

  燕槐序沒答應,卻也沒拂面地藏王的面子,輕輕拿過白月練的北風,把牌一推:「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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