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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大莊側過身,獨臂輕碰何四手背,眉峰一挑,這是誰?

  何四小聲:「送消息來的。」跟在了小工身後兩步。

  常大莊瞧了眼不遠處的縣衙朱紅大門,沒說話,跟在何四身後。

  從側門進去,小工領著他們去了西側坡下的縣衙大牢,與黑水城大多石塊底土磚牆體不一樣,這幢建築是純石塊壘砌而成,房半陷在地底,東側石牆高處裂開幾道氣孔。

  一看就讓人覺得壓抑。

  小工轉身看了眼身後兩人,兩人都看了過來,那獨臂大漢的眼神讓他有些緊張,抿了抿唇,「牢頭姓王,我們喊他老王頭。」

  敲門聲才響,厚重的木門從里打開,一股子霉味從裡面傳出,何四不適地抽動了下鼻頭。

  小工:「醫藥館曹娘子家的。」

  老王頭點頭,朝兩人點點頭,「跟我進來吧。」

  何四看了眼小工,小工道:「我在外面等著你們。」

  常大莊在何四前面進去,比起外面絢麗的晚霞,牢獄裡的採光主要還是靠大門處的火把。老王頭領著他們去到最靠外面的一間牢房,「曹娘子,你家人來看你了。」

  何四撲到牢門前,木柵欄的毛刺扎進掌心。暗處那抹灰撲撲的身影走近,正是曹茵。「娘子!」他嗓音劈了岔。

  常大莊眯眼掃過相鄰牢房,兩間牢房空著,對角那間隱約傳來鐵鏈拖地聲。

  曹茵見何四那紅腫著的雙眼,心下明白何四該是嚇壞了,她轉了一圈,安慰道:「我沒事,都好好的。」

  她這樣說,何四感覺心裡更難受了,是他沒用,還要娘子來安慰。

  常大莊:「牢頭,麻煩開下門,我們進去送飯。」隔著木柵欄不方便。

  何四吸著鼻子,將食盒放在牢頭處,拿出陳廚娘準備的一碟過油肉和油炸花生放在牢頭的桌上:「這是給牢頭準備的。」

  老王頭耷拉的眼皮倏地抬起,油光鋥亮的過油肉在暮色里泛著琥珀色光澤,炸花生的焦香勾得他喉結滾動。他笑著拿鑰匙打開牢門,「你們多聊聊,不著急。」曹娘子家人上道,他自也識趣。

  何四才踏進牢房,霉味混著尿騷氣直衝鼻腔,地磚的涼意透過布鞋滲進腳心。他瞥見牆角一團黑

  乎乎的稻草,隱約還有窸窣響動,喉頭猛地發緊。

  「好了,好了,」曹茵接過他手中的食盒,拿出菜碟放在食盒之上,一打眼,瞧見那切的細細的肉絲,蔡婆子可沒這麼好的刀工,「你們請了劉廚娘幫著做的吃食?有心了,其實蔡婆子做的菜也比之前的好吃,沒……」話說一半,瞧見何四臉上的憤憤,「怎麼了?」

  何四想起蔡婆子聽到消息時躲閃的眼神,告狀道:「蔡婆子不見了!原本她應給娘子做飯食,但在我給驛站送信時,她竟也離開了醫藥館!出發前她也沒回來,我氣不過用鎖把她房門鎖上了!」他說得咬牙切齒,袖口下的拳頭攥得死緊。

  衣櫃下那疊燙金番邦文書、刻著狼頭的木牌,此刻在曹茵腦中清晰得刺眼,「蔡婆子跑了?」她聽見自己聲音發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絕非巧合。」

  難道那人想收網了?是顧安那邊出了什麼事?這念頭一閃而過,她強壓下不安,「驛站?」曹茵揪住這個字眼。

  常大莊也看向何四。

  何四垂下頭,又急急抬眼,「老爺出發前交代過我,他不在家的時候,要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可以去驛站找驛丞,送信去黑水營……」

  曹茵瞥了眼坐在牢房外的老王頭,見他正哼著小曲閒適地吃著花生,抿了抿唇,追問道:「送給誰?信是你寫的?」何四才跟著她學識字,而且是以藥名啟蒙的,會寫信嗎?

  「不是我寫的,」何四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老爺留下的信件。」

  曹茵皺眉想,提前留的信件,這能有什麼用?不過,不管如何顧安起碼留了後手,這讓她自顧安出發後日益累積的火氣消散了一些。

  常大莊左手探進衣襟,摸出塊銅牌。正中「黑水營」三個凹字卻清晰可辨。「當年斷臂時,將軍給了這個。」他將銅牌遞給曹茵,「縣尉認得它。」

  曹茵接過銅牌,手指清晰的感受到其金屬的冰涼感,腦中有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常大哥,謝謝你,但這事還沒到用這塊銅牌的時候。」她將銅牌還給常大莊。

  她進這裡是得罪了人,這銅牌不見得有用,或許還會因此讓常大莊也得罪了人。

  「娘子,菜都涼了,你邊吃邊說。」何四沒聽懂,只知道菜要冷了。

  曹茵點頭,手在身上擦了擦接過何四遞來的筷子,大口吃起東西來,補充了體力才能抗更久,「常大哥,我沒回醫藥館前,你可以帶著舒娘姐住在醫藥館嗎?」後院要比醫藥館舒服,但前有蔡婆子藏的東西,後有蔡婆子失蹤,她不能害了常大莊夫婦,「崔娘子還住在醫藥館,你們過去,她那邊也能安心些。」

  常大莊點頭應下,隨即想到崔元的提議,他便說了出來,不管事成不成得了,起碼崔家人有這份心。

  世間人大多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雪中送炭不管多少,都可貴!

  曹茵腦中快速將現有的情況過了一遍,「暫時先不用,何四、常大哥,你們代我謝過崔娘子和崔郎君,我覺得現如今動不如不動。」她想等著背後之人露出真實想法來,「還有就是不若簡單問題簡單處理,包老太為何要攀咬咱們?」齊老三夫婦去縣衙告包老太之事她也聽荀三娘和舒娘姐提過一嘴,「總不能是無故泄憤吧?」

  常大莊點頭,下意識往側對面的牢房看了眼。

  曹茵搖頭輕聲道:「我看牢頭把她關到更裡面的牢房裡去了。」

  常大莊訝然,要知道牢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所犯罪行愈重,囚室愈深。包老太這是……

  「我去打聽一下。」雖然齊老三一家住他家隔壁,但回來這段時間,他們夫婦白日裡都在外面,只有夜裡才回家住,對隔壁院子裡的事,關注的並不多,誰又能知道,包老太為何整了這麼一出,「實在不行,西域行商……」

  曹茵打斷他的話語:「別往這塊想。」西域行商要拉進來這事就複雜了,按照上一世來說,或許會引起國際糾紛,「朝廷鼓勵邊城通商,咱得順勢不能逆行。」

  常大莊摩挲了下手中的銅牌,還是曹娘子理智些,是他想岔了。

  哪怕曹茵吃得再慢,也有吃完的時候,等到何四收拾好食盒出去時,眼淚又涌了出來,曹茵拍拍他瘦削的肩膀,「別哭了,回去就把大門的鎖給換了,前後院的都要換。」蔡婆子來醫藥館這麼久,誰知道有沒有偷偷配鑰匙,不得不防,「對了,順道去衙門報奴僕失蹤,她的賣身契就在……」

  顧安抬手打斷了曹茵的話語,「我去報失蹤,契書之類的,你出來後再給衙門。」

  曹茵笑著點頭。

  老王頭見他們出來,鎖好牢門後,笑眯眯地領著兩人出了牢獄。

  他身影消失後,側對面的牢房裡有人道:「你倒是好命,還有人來送飯。」

  曹茵沒理會她們的酸言酸語,又縮回了牆角。

  走出牢獄,天邊的晚霞已從艷紅轉為暮色,晚風吹來,何四打了個噴嚏,之前縈繞在鼻間的霉味和騷味全部都打沒了,小工上前跟老王頭打了聲招呼,準備領著他們出去。

  常大莊笑道:「勞煩帶我們去趟衙門。」

  他這話讓還沒回牢獄的老王頭和小工一愣,小工問:「不知郎君去衙門有何事?」

  常大莊揉了揉眉心:「曹娘子請我代向官衙報個逃奴,勞煩差爺查查。」

  原來是這麼回事,小工和老王頭對視一眼,小工笑眯眯道:「兩位隨我過來。」

  老王頭目送二人踏入暮色,牢門鐵鎖發出沉重聲響,他提著油燈開始例行巡查。

  夜色漸濃,都尉府的檐角在晚風中微微晃動。都尉大人憤然甩袖才從周夫人居住的院落出來,路過蒼窘院時,他轉而進了院子,身後的貼身侍衛隨他一同進去。

  院中燭火搖曳,投下斑駁樹影。肖志的笑聲混著夜風傳出,「呵呵,周夫人可真是客氣,在院子裡放了這麼幾個清秀佳人,崔公子你可真是好福氣啊!」

  聽到這話,都尉大人腳步一頓,背在身後的大手青筋自手背暴起。

  他完全沒想到夫人做了如此安排,送丫鬟暖床怎麼能用在這兩位小郎君這!他作為手握兵權的邊城將領,他只要是純粹的保皇派即可,何需對兩位京城來的紈絝小郎君示好?!

  夫人可真是糊塗!

  想到此,胡達腳步停頓,一時間也不知道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肖公子,送丫鬟暖床之事怎麼能出自戍守邊關的都尉夫人之意呢!我瞧胡大人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之人,他不會,出身世家的夫人更不會如此了。」崔德的聲音響起。

  都尉大人臉色稍緩,隨即又板起來,他本是想來側面探聽一下顧安、曹娘子和這崔侯爺家公子之間關係的,沒想到卻撞上了這麼個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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