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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毓提前放了水，浴室里已經是一片水霧，黎毓抱著顧眠進浴室，就沒有出去的打算，賴著要和她一起洗，於是洗著洗著顧眠又被黎毓纏著在浴室里胡鬧了一場，後背幾乎要把背後那塊兒冰冰涼的瓷磚給捂熱了。
這澡一洗就是快一個小時，熱水器里的熱水都用了個精光，從浴室里出來，顧眠還是被黎毓抱著，頭髮半濕著，人半點沒精神起來，倒是臉更紅了。
黎毓饜足後就格外柔軟，把顧眠放在床上，幫她解了頭髮上的皮筋，把半濕的頭髮散下來，然後拿吹風機給她吹頭髮。這吹風是新買的，柜子里收著兩套乾淨的拿來換洗的四件套，書桌上添了一盞檯燈，和幾本書還有卷子，眼見著這小屋子裡一點一點的充盈起來，開始有了人氣。
顧眠懶洋洋的盤腿坐在床上，讓黎毓的手溫柔的在她發間穿梭輕掃，吹風筒的高度也正好，不會過熱吹得她頭皮發燙，她眯著眼，幾乎有些昏昏欲睡。
吹風機的聲音一停，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眠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顧媽媽打過來的，黎毓把手機拿過來給她，果然就是顧媽媽。
接通了電話就問他們怎麼還不回家，散步怎麼散那麼久。
顧眠說自己在黎毓家看書，馬上過去。
顧媽媽就放心的掛了電話。
她是絕對想不到，自家乖巧的顧眠和隔壁乖巧的黎毓根本就不是在看書，而是在干別的事的。
黎毓把顧眠拖到懷裡抱住，在她頸窩處蹭了又蹭，悶聲道：“真想快點上大學。”
他都想好了，等上了大學，他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和顧眠一起住，這樣他每天晚上就能抱著她入睡，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心滿意足，以前他對大學是毫無設想，現在卻是越發迫切的想要快點上大學。
“你想過要上什麼專業嗎？”顧眠忽然問道。
黎毓自然沒想過，蹭著她的脖子直接回道：“你上什麼專業我就上什麼專業。”
顧眠發現自己也沒想過，她沒上過大學，也不知道大學具體是什麼樣子，只知道上了大學，想學什麼都可以，可一時之間，她居然也不知道自己想學什麼。
但她先想到黎毓。
“你不想學畫畫嗎？”
黎毓黑眸里有光閃了一下，卻不說話。
顧眠正盯著黎毓，自然把這光看的清楚，但她沒有追問，而是問道：“你以前學過畫畫嗎？”
黎毓說沒有。
顧眠沒想到他真沒學過，頓時有些震驚，由衷的說道：“你沒學過就畫得那麼好？你真是個天才！”
黎毓黑眼睛明亮地盯著顧眠。
他從不覺得他是個天才。
他只是比普通人略聰明一點而已。
也從不覺得這有什麼用處，因為也從未有人在意過他是否是什麼天才。
可顧眠是在意的。
他看到她眼睛裡帶著不加掩飾的驚嘆和羨慕。
顧眠的確是羨慕的，她常常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個聰明人，她只要用心，什麼都學的快，學習對她而言也不算太難，只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她就能掌握，也不是誰都能和她一樣，只要努力了就能在聖華考到全校第三的，可比起黎毓來，她就顯得平庸了。
畢竟，他可是天才啊。
顧眠捧住黎毓的臉，真摯的看著他說：“黎毓，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她希望黎毓能找到自我價值，想讓他知道他活在這世界上是有意義的。
不為別人而活，而是為自己而活。
*
顧眠的父母卻在商量另外一件為難的事。
“眠眠，大後天我們就要回老家去過年了。黎毓那邊是怎麼個情況啊？這過年了他也不回家嗎？”媽媽到顧眠的房間裡來問她，話也問的委婉：“我聽你爸說，黎毓和家裡人關係不大好？”
顧眠倒是忘記了，家裡的爺爺奶奶都健在，爸爸媽媽每年都是要回去過年的。
可他們回去了，黎毓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對顧眠而言，在這個世界裡，誰也比不上黎毓重要。
顧眠決定和顧媽媽坦白一部分。
只說黎毓和家裡已經斷了聯繫，又隱晦的提了一下黎毓和家裡斷了聯繫的原因。
顧媽媽只覺得匪夷所思，只是她自己活了那麼多年頭，再怎麼離奇的事情也聽說過，自然也知道，這世界上多得是不把子女當人的父母，只是現在切實的發生在自己身邊，而且還是發生在黎毓這樣的人身上，一時間覺得震驚難以接受。
在她看來，黎毓真是樣樣都好，要是她的兒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心疼才好了，怎麼還有人捨得虐待？
心裡更心疼黎毓幾分。
又覺得黎毓能下決心和那樣的家庭斷了聯繫，真是有勇氣。
顧媽媽又想到一件要緊事：“那他以後的大學學費可怎麼來？”
顧眠說道：“這個媽媽你就不用擔心了，只要黎毓高考的時候不出意外，應該能拿到獎學金的。”
顧媽媽又想到：“那他現在身上有錢用嗎？”
顧眠說道：“您別擔心了，這些錢他都有的。”
說來說去，又回到原點。
顧媽媽愁眉不展：“那你說這過年怎麼辦？總不能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裡吧？多可憐啊。可要是跟著我們一起回去，又怎麼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