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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結束了。
教室里拖動椅子的聲音響成一片, 爭先恐後的往教室外涌。
顧眠不著急, 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書桌, 似是不經意的轉頭一看, 黎毓還在那裡坐著畫畫。
教室里除了她和黎毓，還有幾個學習刻苦的同學留在教室里繼續看書做題，他們分布在教室座位的前半段, 都是學習的黃金位置。
顧眠也不急了, 把書桌整理好後, 坐下來看書, 她倒不是純粹的等著黎毓，而是她也需要學習。
看了一會兒書, 顧眠忽然想到什麼，起身往外走去。
黎毓仿佛毫無所覺，也全然不在意，只是在顧眠走到教室門口時，他漫不經心的抬了下眼，又收回。
江曦晨的教室就在隔壁。
顧眠走過去，直接推開教室的後門往裡看，每個班都會有幾個真的想要學習的人，他們聽到聲響，都回過頭看過來，看到顧眠，都有點驚訝，裡面沒有江曦晨。
顧眠又把門帶上了。
站在走廊里看了一會兒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才回到教室里。
那幾個好學生看到她去而復返，又看過來，她旁若無人的回到自己位置上，接著看書，也沒往黎毓那邊看。
直到教室里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
“我要鎖門了，你們快走吧。”負責鎖教室門的同學鎖好教室後門後催促道。
角落裡的黎毓拿上他的畫冊，直接起身離開教室。
顧眠隨便拿了本書，拿上雨傘，也跟著走出了教室。
下到一樓的時候，就看到黎毓把黑色兜帽往上一掀，就走進漫天的雨幕中，幾乎和漆黑的雨幕融為一體。
顧眠撐開傘，也走進雨幕里，並沒有追上去，只是走她自己的路。
校門口已經有學生家長撐著傘在那兒等著，有人等待的學生快步跑過去，飛快鑽進父母的傘下，被摟著離開，或者快步上車離開。
顧眠看到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撐著傘接近黎毓，把傘撐到他頭頂上。
黎毓卻看都不看他，徑直從傘下走過。
那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撐著傘跟著走了幾步，黎毓猛地轉頭，冷冷的看著他：“別跟著我。”
西裝男人只能撐著傘看著黎毓走遠。
顧眠撐著傘不緊不慢的跟在黎毓身後，兩人相距不到三米，一個戴著兜帽，一個撐著傘，一前一後在雨幕中前行。
黎毓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黑色兜帽下，細碎的劉海壓下來，幾乎遮住他一半的眼，他站在路燈的光暈外，他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被黑暗吞沒，烏黑深幽的眼看著站在路燈下的顧眠，她站在光下，連落在雨傘上的雨，都被路燈的光線穿透，折射出亮光。
“別跟著我。”黎毓面無表情的說。
“我沒跟著你。”顧眠說，然後伸手指了指旁邊岔開的街道：“我到家了。”
黎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沉默。
顧眠撐著傘走向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和他一樣的黑暗中，把傘遞過去：“我到家了，傘借你。”
黎毓沒接，發梢下深幽的眼盯著她。
“拿著啊。”顧眠說著，又往前遞了遞。
黎毓鬼使神差的接過，雨傘把手上仿佛還殘留著顧眠掌心的餘溫。
顧眠抿唇笑了一下，用書蓋住頭頂，說了聲再見，就小跑著衝進雨幕中，離開了。
黎毓撐著傘站在那裡，看著顧眠小跑著跑進她剛才手指的那條街道，又拐進一條小巷，不見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撐著傘離開。
顧眠剛回到家樓下，就看到“顧眠”的爸爸撐著一把傘手裡又拿著一把傘匆匆走過來。
“爸爸。”顧眠朝他小跑過去。
“你怎麼自己就這麼跑回來了？”爸爸愣了一下趕緊快步走過來用傘撐著她：“我正準備去給你送傘呢。”
“我帶傘了。”顧眠微笑著說：“快到家了就把傘借給同學了。”
“沒淋濕吧？快上樓換衣服。”爸爸說著推開門讓顧眠先進去。
顧眠的衣服淋濕了一點，她順便洗了個澡，洗了個頭，回到房間裡，小書桌上放著一碗切好的蘋果丁。
她坐在書桌前，一邊看書，一邊把那碗切好的蘋果吃完了，然後拿著手機給江曦晨打了個電話，確認她已經在宿舍睡下了，才放下心來。
*
第二天一早，顧眠起來的時候父母已經出攤了。
他們一般五點鐘就要起來開始準備，六點鐘就出攤了。
顧眠走到洗手間刷牙洗臉，照鏡子的時候，覺得那厚重的齊劉海實在礙眼，乾脆直接一把擼到腦後全都紮起來，從抽屜里找出兩個一字夾，把碎髮夾住，露出一張完整的小臉和兩條清秀的眉毛。
顧眠看著鏡子裡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臉蛋，左右看了一下，覺得十分順眼，滿意的走了。
她在樓下早餐店買了一籠熱騰騰的小籠包，一邊吃一邊往學校走。
學校操場上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
顧眠找到自己班級的隊列，和以往的習慣一樣，走到最後面，她沒有看到黎毓。
黎毓是不出操的。
無論是早操還是課間操，他都不用出操，明晃晃的賣弄著他股東兒子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