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平時總是從容淡定的人在談到自己的女朋友也會害羞嘛，姜鵬扔了書包湊過去，發現雲岫耳根有點紅紅的，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相冊里翻出了照片，他感興趣地湊上去看，結果愣住。
他有點一言難盡，「你，你就拿畢業照給我看啊，這像素糊的，能看清啥？」
一張手機拍攝的封
了塑的畢業班級合照，連底片都不是，再放大也只有模糊的輪廓了，姜鵬頓時懷疑起這個女朋友存在的真實性，他再試探，「有你倆合照嗎？」
雲岫卻沉默了，他收回了手機，嗓音低低的，「看不清算了，我先走了。」
「誒誒，」姜鵬一把拽住了他，語重心長，「哥們，要是沒追到就努力，我給你支幾招，望梅止渴騙自己有什麼勁。」
雲岫甩開了他，他眼珠子黑沉沉的，情緒很明顯的掉了下來，「我沒騙自己。」
看著他關門而去的背影，姜鵬摸了摸下巴，甭管是追沒追上，也不該是這個反應啊，除非——
除非他是被甩了，才這副不甘心意難平的樣子。
姜鵬被自己的推理驚得掉了下巴，想找人分享又不敢，要是那些雲岫的追求者們知道自己的男神也是求而不得的舔狗，得震驚成啥樣。
「開往S市南站的列車正在進站，請乘客站在黃線後……」
S大……
雲岫摩挲著手機屏上那個有些模糊的人影，心臟跳的很快。
高考最後一場結束的時候下起了小雨，天空陰陰的，他走出考場，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抱他的裴襄，可直到所有的考生都走光了，他也沒能找到那個人。他其實早有預料的，握著手機，不敢發出詢問，只能瘋了一樣的找遍每一個角落，直到被學校的保安追上，再三肯定已經沒有人滯留。
好吝嗇啊裴襄，約定的時間期限，一分一秒也不願多施捨。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身邊經過的都是歡欣雀躍的同學，他們圍繞著家人，嘰嘰喳喳地幻想著以後的美好生活，只有他，連最後一點溫暖都沒有握住。
他淋得濕透了，居然就這樣走到了家裡，晚上便發起了高燒。冰冷的床鋪空蕩蕩的，他蜷縮著，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
高空，墜落，精神飄蕩在半空中，冷眼看著自己的軀體砸出盛開的血花，微觀的人指指點點，大伯混跡其中，露出微妙的笑來。他飄飄蕩蕩不受控制，卻在人群中抓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她怔怔地看著面目全非的屍體，腳步挪動想要靠近，卻被攔住。
「裴襄……」
他被行李箱滾動的聲音吵醒，窗外已變換為S市的晴天。
第20章 他是她的遺憾，死志因他……
在陳斌跪在床上，俯下身的那一刻，裴襄像是被踢到了膝跳反應的開關，一腳在未經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狠狠踹了出去。這一腳正中陳斌獻寶似的脫下內褲的襠下，裴襄從下往上地仰視著他的面孔，從迫不及待到扭曲疼痛，不過是一剎那的功夫。
「啊！」陳斌發出了尖銳的嘯叫，可能是疼痛依然超過閾值，他的叫聲在短促的高昂之後就啞到無聲，只剩下瘋狂的氣息在喉間出入，呈現破布似的斷續的顆粒感。
他疼到無法起身，睜不開眼，佝僂著身子側臥在地板上，手緊緊攥住被血和水漬浸透的內褲邊緣。
裴襄像是被猛地嚇了一跳，坐了起來，手足無措地看著地上的人，她跳下床，著急而又慌亂道，「社長，你沒事吧？」
陳斌說不出話來，他眼白被血絲充斥，生理性的淚水糊了滿臉。
「你，你……」
「我不是故意的，」裴襄蹲下身子，伸出兩指，拈著還未被血跡蔓延到的褲邊，緩緩褪了下來，「我看看。」
陳斌無力阻攔，喉間發出了破風箱聲，「1，120……醫院……」
那點東西像是一團破爛，歪歪地縮在了兩腿之間，完全沒有反應了，只有血還源源不斷地從創口湧出。裴襄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嘴，眼睛瞪的圓圓的，嚯得站了起來，動作之大，一不小心撞上了邊上的桌子，一隻手機啪的掉了下來，落在了兩人之間。
屏幕亮了一下，顯示在錄像。
裴襄難以置信地點開了手機，攝像頭對準的陳斌下意識捂住了臉，裴襄沉默地看著屏幕上的陳斌，「你一直在偷拍？」
「你，聽我解釋……」陳斌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裴襄卻不願再聽，她結束了錄製，點進了相冊，除了這個視頻，相冊里還留著數不清的視頻，內容無一例外，是他偷偷拍攝的私密視頻。
其中不乏迷迷糊糊喪失意識而被拖到床上的女生。
陳斌強忍著劇痛，一把抓住了裴襄的褲腳，「你聽我說，如果，如果你當作沒看見，我發誓，我把這些視頻都刪了，不不追究你踢我這一腳，否則，我還留有備份，你們和我，魚死網破，」他忍著喘息聲，「她們如果看到視頻流露出去，你覺得，她們還能過下去嗎？」
她果然猶豫了。
陳斌心裡鬆了一口氣，還想再接再厲，勸說她打救護車，卻不料她甩開了自己往外走。
「你……」
「我會考慮，明天給你答覆。」
眼見人打開門走出去，陳斌急得直起了身子，門被關上的瞬間，他重重倒在地上，傷處再一次被壓到，他眼前一片空白，唯獨痛苦的叫聲遲滯地透了出來。手機被帶走，他想撐著爬向門外，下一波疼痛卻再次襲來，他無法忍受，疼痛與失血疊加，暈倒在了地上。
裴襄在對門開了間房。
她臉上的驚慌與憤怒已經消失不見，目光冷淡，面容無波，她的門卡滴得刷開了房門，進去的一瞬間，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攝像頭，旋即收回視線，轉身將門輕輕扣上。
很快就會結束了。
裴襄和衣躺在床上，已是深夜卻毫無睡意。她靜靜地盯著黑夜中的天花板，呼吸均勻而淺淡。
想了許久的時刻終於要到來了，但奔騰的血液卻慢慢平息下來。如果順利，她大概能夠毫無遺憾地離開。
她這麼想著，翻了個身，心裡卻忽然冒出了一句——
真的嗎？
她還有遺憾嗎？
沒有了吧。
她閉上眼，許久之後，虛空之中卻出現了一雙眼睛，微斂的，潮濕的睫毛，還有濕紅的眼尾。
她睡得很不安穩。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傳來咔噠的一聲，將她從深陷的夢境中拽了出來。
夢裡一切都化為泡影，她甩頭拋諸腦後，輕手輕腳地靠近門邊，從貓眼向外看。
對門開了一條小縫，暗沉的陰影藏在後頭，一點一點出來。
她開了門，若無所覺地走在了前面。
「我還是要報警，」她打電話，「這樣的敗類怎麼能……呃！」
後頸的衣服被猛地拉扯，巨大的力扼住咽喉，她不得不被拉著後撤，面部泛起窒息的紅。
手機落在地上，露出鎖屏，她似有如無地掙扎，於是身後人更加憤怒，他似是用盡了全力，但也無法再造成更大的傷害，於是愈加憤怒，不知是誰帶著誰，兩人跌撞地倒進電梯，前往頂樓。
這家酒店是整個S市最高的酒店，站在頂層平台的時候，幾乎能夠俯瞰整座城市的面貌。
雲岫到達的時候還是晴天，晚上卻下起了大雨，不得已，他買了蛋糕，在酒店吹完了所有的生日蠟燭。第二天準備出門的時候，卻聽到了服務人員慌亂的腳步聲和私語聲。
「有人要跳樓？」
「不是跳樓，是殺人！兩人在上面推搡，女生快被推下去了，快報警啊！」
他在走廊走了幾步，看到了被提到門縫裡而被忽略的一部手機，他鬼使神差地撿了起來，按亮了屏幕。
一瞬間，他的手發起抖，手背暴出青筋，轉身不要命似的跑向了電梯，電梯要等，他飛快地計算時間，從消防通道沖了上去。
S市、那個男人、報仇，還有她說的離開……
快一點，再快一點。
頂樓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他們不敢靠近，只能一邊打電話催促消防和警察，一邊勸阻。雲岫衝上去的時候，底下一輛消防車正快速駛來，而那兩個
纏鬥的人在天台邊，男人慘白的臉和赤紅的眼可怕至極，他揪住女生的領子，就要往外摜。
女生被拉得踉蹌，她似是無法對抗男人，求生欲爆棚地死死抓住了男人的手，帶著他一起脫力地往前一撲，雲岫心漏跳了一拍，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猛地沖了過去，抓住了她的手。
「裴襄！」
男人被自己的慣性帶得跌到了邊緣，他發出慘叫，緊緊摳住了磚邊，卻不料那竟是泡沫做的，瞬間斷裂，底下的氣墊還沒有鋪好，便重重墜了下去。
而邊緣的泡沫砰的一聲齊齊裂開，裴襄半身原本夠在邊上，搖搖欲墜，此刻也隨之猛地往下一沉。
她閉上眼睛，整個人鬆弛了下來，早晨帶著濕氣的風吹拂到臉上，樓頂樓底的尖叫仿佛隔了水，聽不清楚，漸漸遠去。她慢慢鬆了手，腦海里走馬燈般閃過很多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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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卻沉默了，他收回了手機，嗓音低低的，「看不清算了，我先走了。」
「誒誒，」姜鵬一把拽住了他，語重心長，「哥們，要是沒追到就努力，我給你支幾招，望梅止渴騙自己有什麼勁。」
雲岫甩開了他，他眼珠子黑沉沉的，情緒很明顯的掉了下來，「我沒騙自己。」
看著他關門而去的背影，姜鵬摸了摸下巴，甭管是追沒追上，也不該是這個反應啊，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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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鵬被自己的推理驚得掉了下巴，想找人分享又不敢，要是那些雲岫的追求者們知道自己的男神也是求而不得的舔狗，得震驚成啥樣。
「開往S市南站的列車正在進站，請乘客站在黃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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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摩挲著手機屏上那個有些模糊的人影，心臟跳的很快。
高考最後一場結束的時候下起了小雨，天空陰陰的，他走出考場，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抱他的裴襄，可直到所有的考生都走光了，他也沒能找到那個人。他其實早有預料的，握著手機，不敢發出詢問，只能瘋了一樣的找遍每一個角落，直到被學校的保安追上，再三肯定已經沒有人滯留。
好吝嗇啊裴襄，約定的時間期限，一分一秒也不願多施捨。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身邊經過的都是歡欣雀躍的同學，他們圍繞著家人，嘰嘰喳喳地幻想著以後的美好生活，只有他，連最後一點溫暖都沒有握住。
他淋得濕透了，居然就這樣走到了家裡，晚上便發起了高燒。冰冷的床鋪空蕩蕩的，他蜷縮著，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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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襄……」
他被行李箱滾動的聲音吵醒，窗外已變換為S市的晴天。
第20章 他是她的遺憾，死志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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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陳斌發出了尖銳的嘯叫，可能是疼痛依然超過閾值，他的叫聲在短促的高昂之後就啞到無聲，只剩下瘋狂的氣息在喉間出入，呈現破布似的斷續的顆粒感。
他疼到無法起身，睜不開眼，佝僂著身子側臥在地板上，手緊緊攥住被血和水漬浸透的內褲邊緣。
裴襄像是被猛地嚇了一跳，坐了起來，手足無措地看著地上的人，她跳下床，著急而又慌亂道，「社長，你沒事吧？」
陳斌說不出話來，他眼白被血絲充斥，生理性的淚水糊了滿臉。
「你，你……」
「我不是故意的，」裴襄蹲下身子，伸出兩指，拈著還未被血跡蔓延到的褲邊，緩緩褪了下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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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襄難以置信地點開了手機，攝像頭對準的陳斌下意識捂住了臉，裴襄沉默地看著屏幕上的陳斌，「你一直在偷拍？」
「你，聽我解釋……」陳斌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裴襄卻不願再聽，她結束了錄製，點進了相冊，除了這個視頻，相冊里還留著數不清的視頻，內容無一例外，是他偷偷拍攝的私密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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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襄在對門開了間房。
她臉上的驚慌與憤怒已經消失不見，目光冷淡，面容無波，她的門卡滴得刷開了房門，進去的一瞬間，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攝像頭，旋即收回視線，轉身將門輕輕扣上。
很快就會結束了。
裴襄和衣躺在床上，已是深夜卻毫無睡意。她靜靜地盯著黑夜中的天花板，呼吸均勻而淺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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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想著，翻了個身，心裡卻忽然冒出了一句——
真的嗎？
她還有遺憾嗎？
沒有了吧。
她閉上眼，許久之後，虛空之中卻出現了一雙眼睛，微斂的，潮濕的睫毛，還有濕紅的眼尾。
她睡得很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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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頸的衣服被猛地拉扯，巨大的力扼住咽喉，她不得不被拉著後撤，面部泛起窒息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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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到達的時候還是晴天，晚上卻下起了大雨，不得已，他買了蛋糕，在酒店吹完了所有的生日蠟燭。第二天準備出門的時候，卻聽到了服務人員慌亂的腳步聲和私語聲。
「有人要跳樓？」
「不是跳樓，是殺人！兩人在上面推搡，女生快被推下去了，快報警啊！」
他在走廊走了幾步，看到了被提到門縫裡而被忽略的一部手機，他鬼使神差地撿了起來，按亮了屏幕。
一瞬間，他的手發起抖，手背暴出青筋，轉身不要命似的跑向了電梯，電梯要等，他飛快地計算時間，從消防通道沖了上去。
S市、那個男人、報仇，還有她說的離開……
快一點，再快一點。
頂樓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他們不敢靠近，只能一邊打電話催促消防和警察，一邊勸阻。雲岫衝上去的時候，底下一輛消防車正快速駛來，而那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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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被拉得踉蹌，她似是無法對抗男人，求生欲爆棚地死死抓住了男人的手，帶著他一起脫力地往前一撲，雲岫心漏跳了一拍，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猛地沖了過去，抓住了她的手。
「裴襄！」
男人被自己的慣性帶得跌到了邊緣，他發出慘叫，緊緊摳住了磚邊，卻不料那竟是泡沫做的，瞬間斷裂，底下的氣墊還沒有鋪好，便重重墜了下去。
而邊緣的泡沫砰的一聲齊齊裂開，裴襄半身原本夠在邊上，搖搖欲墜，此刻也隨之猛地往下一沉。
她閉上眼睛，整個人鬆弛了下來，早晨帶著濕氣的風吹拂到臉上，樓頂樓底的尖叫仿佛隔了水，聽不清楚，漸漸遠去。她慢慢鬆了手，腦海里走馬燈般閃過很多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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