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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遇到百年難得一遇的劫難,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大街小巷,張貼著通緝告示。告示上布滿劃痕。經過的人都要啐上一口唾沫以示鄙夷,伴隨惡毒咒罵,縱然將其千刀萬剮,難消百姓心頭之恨。一張畫像貼不到半天,毀得不成樣子。上頭通緝的是楚王柳章。

  畫中人生得好皮囊,君子端方,從皸裂的紙張上也能窺其神采。

  可恨是個罪大惡極的奸人。

  告示明明白白書寫著他的罪名。勾結妖魔禍亂長安,殺害皇帝皇后,擄走太子。

  那日長安大亂,妖魔作祟,皇帝駕崩。長安變了天。百姓慘遭無妄之災,在混亂中度過了一段時日。民間流言紛起,矛頭直指楚王柳章。據說他收的那個徒弟是魔頭。流言愈演愈烈,傳得有鼻子有眼,說他私下豢養魔物,圖謀不軌,弒兄殺君,奪取帝位。

  他犯下滔天大罪,人神共憤。

  秦家軍浴血奮戰闖入宮中勤王,卻晚了一步,沒能救下君主。

  如今皇帝駕崩,太子失蹤,社稷岌岌可危,數位大臣趁亂勾結,稱國不可一日無主,有意扶持宗親即位。秦太尉極力反對,稱太子才有資格繼承大統。須得找到太子,再談新君冊立之事。雙方僵持不下。

  時局動盪,太子妃秦愫挺身而出。

  她著蟒袍,入崇明殿主政,代太子行權。令秦家軍維持秩序,賑濟災民。統籌六部官員,籌措錢糧徵調藥材,極力穩住民心,太子妃深明大義,自願捐出全部嫁妝救助百姓。又親臨民間施粥,安撫百姓。她為了大義甘願站到風口浪尖。

  有的攻擊秦愫牝雞司晨,罵秦家有奪位野心。有的直言秦家謀反。罵戰不休,秦愫所下政令,也備受攻訐,難以推行。因而爆發了幾起抄家滅族的慘劇。

  秦愫黨同伐異,鐵血手腕鎮壓不平之論。她剛柔並濟,贏得民心,對付政敵也是毫不手軟。秦愫臨朝之日,有一位老臣撞柱而死。

  秦愫命厚葬,寫賦悼之。

  「古人云,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詳,是為天下王。愫一介卑弱之身,得幸東宮,感念陛下隆恩甚已。今日家國蒙難,社稷風雨飄搖。吾不忍見百姓流離失所,願效仿先慈獨守崇明殿,盼太子歸來。縱負千古罵名,九死未悔。秦家軍在,柳氏江山在。」

  此舉引發軒然大波,秦愫手握兵權,又有太子妃的身份。其他藩王爭立對抗,皆不能服眾,幾方僵持,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先找到太子。

  找得到,那麼秦愫名正言順。

  找不到,秦愫獨木難支,早晚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女人,還能翻了天不成。那些肱骨大臣大多擁立太子,之所以瘋狂攻訐秦愫,更多的是怕秦太尉趁機上位。然而秦愫竟能穩住父兄,苦等太子回宮,這勉強算個好消息。因此局面暫時穩定了下來。秦愫果真入主崇明殿,硃筆批紅,下達政令。

  因她的母親楊玥曉譽民間,是個女戰神一

  樣的人物。人們心中天然有層好感。加上她手腕不凡,迅速**,施粥散藥。秦家更是在暴雨夜大開門戶,收留無家可歸的難民。她招攬民心,力排眾議,竟強行穩住政局,避免了長安爆發內亂,也算有功。

  民間或有詆毀之聲,連乞丐都站出來為她說話。

  那些個底層官員更不用說。有個縣令更加直白,揚言「朝廷有糧有錢,才叫朝廷。只要百姓不餓死在我衙門前,我管他男人當皇帝還是女人當皇帝。」

  朝野上下議論紛紛,秦愫評論兩極分化。當然也有文人抗議,不過秦家門口的粥棚依舊人滿為患。許多牆頭草見風使舵,倒向秦愫,對太子妃歌功頌德。一個多月內,有的人加官進爵的,有的人獲罪流放……亂象層出不窮。

  伏妖司張道長主動投誠,拜倒在秦愫門下,官升三品。

  林園陪同師父走出皇宮,看見街頭通緝楚王的告示,悶悶不樂。他們當然清楚楚王沒有勾結妖魔,朝廷往他頭上潑髒水,無非想洗清罵名推卸責任,給百姓的怨氣找個出氣筒。

  出了這麼大的禍事,總要有人背黑鍋。

  林園滿腔悲憤,要為柳章平反。明明是柳章捨生取義,為了長安險些犧牲,卻被千夫所指。他們怎麼能忍得下去。但張道長攔住了他,不許他們出頭,保持沉默。並在朝廷動盪之際倒向秦愫。林園從沒想過師父會是這種人,十分震驚。

  張道長心知徒弟嫉惡如仇,道:「她能穩住朝廷,手腕可見一斑。園兒你記住一句話。我們捉妖師,可與妖魔斗,可與鬼怪斗,千萬不能與權斗!」

  林園是個讀聖賢書讀傻了的,道:「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張道長回懟他:「天下沒有亡,亡的是柳家。」

  林園道:「師叔也姓柳。」

  張道長被懟得無話可說。萬一他日柳章回來,發覺自己丟了王位,身敗名裂,一干玉清觀弟子全部投誠他人,不知作何感想。張道長心懷愧疚,嘆了一口氣,柳章陷在妖精窩,忍辱蒙羞,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回來。看見這幅光景,想必很難受。

  張道長無奈道:「那這樣。待你師叔回來,你告訴他。為師被抓進大牢嚴刑拷打。為師寧死不屈,無奈蒼生有難,為了保全伏妖司和小輩性命,迫不得已變節,實乃家門不幸。說的慘些,諒你師父會理解的。」

  林園道:「……」他氣不平,當場就炸了,「師父,這不對!」

  張道長道:「那你想怎麼辦?」

  林園道:「當然是為師叔澄清真相。」

  張道長道:「有用嗎?現在所有人都相信楚王勾結妖魔,你怎麼澄清。」

  林園道:「難道我們就應該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師叔蒙受不白之冤?」

  張道長道:「當然不是,公道自在人心。等你師叔回來,早晚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們現在做什麼都是白費口水。一朝不慎,我們就會成為楚王的同謀。要是太子妃迫於壓力,將我們全部下獄,押到菜市口砍頭,全完了。」

  看傻孩子仍然沒悟,張道長四下觀望,見沒人。

  他得說些掏心窩子的實話,讓傻孩子看清局勢,道:「我們保衛長安不利,已然罪該萬死,只是現在罵名被你師叔扛著,伏妖司尚有喘息的機會。不然我們下場可能比你師叔更糟。你以為師父投誠是為了榮華富貴嗎?孩子,你記住,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我們得保全實力,儘快找到大魈。魈沒有死,長安依舊不安全。」

  林園聽了這段話,如雷貫耳,「師父……」

  張道長心煩意亂,道:「走吧,去做點有用的事,別扯那些沒用的了。」

  第121章 秦家「我真的知道錯了!」

  崇明殿內,侍女端著新鮮的桃花羹,款款步上台階。秦愫身著玄衣,白色玉帶。發間毫無裝飾,只戴了白珠,以太子妃的身份為柳家戴孝。她手執狼毫,在奏摺上勾畫,如同武士弄劍,隨意自如。侍女放下桃花羹,道:「二小姐,那個老匹夫不老實。」

  張清虛剛從殿內出去,秦愫不以為意,隨口道:「牆頭草罷了。」

  侍女道:「倘若他們跟楚王聯絡,裡應外合……」

  秦愫道:「他們若不聯絡,我們怎麼找到楚王殿下呢?」

  侍女明白了她的用意。

  秦愫放下筆。她已看完二十本摺子,脖子有些酸。侍女為她按摩頭部和肩頸,秦愫拾起勺子,喝了口桃花羹,想起一件事。太子和柳章都被妖怪擄走,不知所蹤,此事伏妖司親眼目睹。可有個人失蹤,卻是無頭公案。秦愫問道:「還沒有找到楊玉文嗎?」

  侍女道:「沒有,他身邊的趙志雄也消失了,查不到任何痕跡。」

  四個人像是人間蒸發,集體杳無音信。很奇怪。

  秦愫這個位置坐得並不穩當。外頭群臣虎視眈眈,如果不能儘快找到那群變數之外的人,他日必成肘腋之患。一子錯,滿盤皆輸。秦愫緩緩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侍女道:「是。」

  一個小太監來稟報,跪在階下,說道:「娘娘,秦太尉求見。」

  秦愫眼皮也不抬,道:「宣。」

  太監道:「太尉說,請娘娘回府一敘。他在家中書房等您。」

  秦愫握住勺子,目光滯了滯。她緩緩咽下桃花羹,外頭不太平,家裡也不太平。她撐了許多天,有些事,須得有個了斷。

  「知道了。」秦愫放下羹湯,從龍椅上起身。侍女為她披上外袍,外頭傳御攆。秦愫乘坐皇帝的御攆返回秦府,沿途封鎖街道,隨行百餘人。抵達秦府門前,秦家子弟秦毅、秦業以及四公子秦牧率奴僕跪迎,恭迎太子妃娘娘。秦愫在高處環視眾人,唯獨不見秦太尉。

  「平身。」秦愫下了御攆,搭著侍女的手。

  眾人起來,恭敬侍立,以秦毅為首。

  秦愫望向秦業,問道:「父親大人呢?」

  秦業道:「父親腿腳不便,有失遠迎,望娘娘贖罪。」<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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