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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能說得再明白點嗎?」

  夜已深,二人乘坐小舟,返回章華台。

  回去路上柳章給江落講了五胡亂華的故事。人族有歷史教訓可以借鑑。妖族沒有歷史,他們生活在混沌之中,從不記錄。碌碌而生,碌碌到死。如果人族的戰爭歷史在南荒重新上演,那將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災難。

  人族可以統一,在於他們本是同根生。

  妖族不能統一,因為他們族群太多太雜,差異巨大,且永遠也無法融合。

  妖族內部大多族群無法通婚,兔子永遠也不可能變成老虎。力量懸殊決定了他們本質上對立統一。矛盾永恆存在,江落絕對無法平衡各方勢力。她頂多靠暴力手段征服四方,做個周天子,讓大家承認她至高無上的地位。那離真正的天下一統還差得遠。

  他們慫恿江落髮起戰爭,做一件須有名頭的蠢事,可謂惡毒到了極點。

  第116章 溫泉「你又想用強嗎?」

  柳章講史,江落聽得似懂非懂。細想了一通,其中門道頗深,暗藏玄機。有道是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柳章說的話句句在理。世上事因果循環,本無新鮮事。江落揣摩良久。翌日陳窮來,稟報農田種植,江落沒有如同往常一樣點頭同意。

  她產生了一些新的認知。

  陳窮混跡市井茶館,常與失意文人為伍,聽他們高談闊論,得了些見識。他受江落重用後,大刀闊斧改革,自以為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不把旁人放在眼裡。因此樹敵頗多,人人告狀。他直奔章華台,也不要人通傳,逕自找到江落。

  陳窮道:「大王,開墾農田是利在千秋的大事。」

  但凡提議什麼,都要豎起大旗,占據制高點。江落曾經深信不疑。小紅小綠正在擺放碗筷,準備早點。她準備先吃東西,故而道:「以後再說。」

  陳窮道:「春耕在即,耽擱下去,怕誤了農時。」

  「人吃糧食活著,我們吃草也能活著。」

  江落不假思索回道:「急什麼。今年誤了,明年也是一樣。」

  她忽然態度大變,令陳窮措手不及。明明說好的,定下民生大計,豈能拖延。陳窮暗自納悶,還想再說什麼。江落已然不耐煩,擺手道:「你下去吧。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陳窮只好道:「是。」他灰頭土臉地走了,一頭霧水。

  正好青禾進來,二人擦肩而過。

  外頭一陣喧鬧響起。

  江落看了眼樓上,柳章還在休息,道:「外面在吵什麼?」

  青禾端著一盤花,奉送到她案前,道:「啟稟大王,長安妖獸進貢了三十位男妃。」

  花為媒,以傳情。

  那些妖曾建議她多娶妃子多生孩子。

  他們竟然上門毛遂自薦。江落抓著朵芍藥花,端詳片刻,道:「誰讓他們送來的?」

  青禾道:「自發送的。」

  難怪外頭歡聲笑語,鬧哄哄的,昨天柳章講了一個晚上,天亮才休息,他身體本就沒有完全恢復。小紅小綠都輕手輕腳。外頭這樣吵,萬一擾了師父清修怎麼辦。江落撂下芍藥花,道:「讓他們走,這裡住不下那麼多人。」

  青禾抬起眼:「大王不見一見嗎?」

  有什麼好見的,他們能比柳章更好看嗎?

  江落心念毫無波瀾,她懶得見人,讓他們趕緊滾蛋,別來煩她。青禾默然無語,不得已遣散眾妖。眾妖吃了個閉門羹,連江落的面都沒見到,大失所望。他們鄭重裝扮,想為自己搏一個好前程。可惜鎩羽而歸,都有些不忿,唉聲嘆氣。

  「大王見都不願意見我們一面嗎?」

  「大王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昨日我聽他們說,大王帶了個男的,在街上逛。可親近了。不知道那是誰。」

  「是啊,我也看見了。」他們嘰嘰喳喳,討論昨天的事。

  不知道的人好奇追問。

  見了的說,那人氣質上佳容貌姣好,如謫仙一般。所有人都對仙人來了興趣,揣測他的身份來歷,為何能獨得大王青睞。無人知曉,有一人試探詢問青禾:「青禾大人,您一直跟在大王身邊,知不知道那人是誰?」

  青禾面無表情道:「不知道。」

  眾人作鳥獸散,有些莫名其妙。

  囚仙嶺的後山腳下有一處溫泉,天然生長藥草,熏蒸藥氣。南荒妖氣瀰漫,難得有塊靈氣乾淨的藥泉。得天獨厚,汲取日月精華。江落特意下令把章華台蓋在這裡。柳章內傷未愈,泡一泡有益於療傷助眠。岸邊栽種梨花,花瓣飄零。他們二人的鞋履踩過,也染了一陣幽香。

  江落伸手試了下水溫,不燙,道:「師父泡吧。」

  柳章站在梨花樹下。

  泡溫泉,自然是要寬衣解帶的。

  江落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腰帶,低聲道:「我為師父寬衣。」

  柳章握住她得寸進尺的手指,推開些許,「你退下。」

  江落道:「我在這兒看著。」

  柳章掃了她一眼,反問:「你要看什麼?」

  江落語塞,答不上來。兩人僵持一會兒,柳章轉身要走,有人看著他還不如不泡,江落拉住他的袖子,把人帶回來,服軟,「那師父泡吧,我先出去。」

  她一步三回頭,心不甘情不願。腳步聲漸行漸遠,柳章確定她離開,才解開外袍。他沒有全部脫掉,不想在陌生異域暴露身體。只穿單衣,光腳步入溫泉中,坐下。落花在水面上盪悠悠,撞擊著他胸口。他閉目養神,靜靜調整身體裡的氣息。

  他內傷痊癒大半,卻一點法力都使不出來。沒有法術,意味著無法御劍飛行,走出囚仙嶺。柳章疑心自己中了毒,以銀針驗血,並無異常。又懷疑江落給自己下了咒,似乎也沒有。他感覺身體處在一種極端放鬆的狀態,或許是昏迷太久,四肢懶怠,氣脈凝滯。

  只能耐心再等幾天,看有沒有好轉,急也無用。

  至少現在他和柳鍾都是安全的。

  泡了片刻,熱氣蒸得他面色紅潤,微微出汗。柳章靠在岸邊,耳側忽然捕捉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江落竟然去而復返,腳步聲悄然走近。

  「我來侍奉師父。」

  她端著托盤,帶來新鮮的青棗和紅提,一壺茶水。江落跪坐在岸邊,離柳章觸手可及的距離。她注視著他白皙的後頸和肩背,心癢難耐。

  溫泉水透明,水下衣裳浮動。柳章的頭髮如海藻散開,皮膚白玉無瑕。江落忍不住掬起水,潑他。熱水順著他脖子滑入領口以下,消失無蹤,花瓣卻留在在脖子上。柳章伸手摘下花瓣。指如削蔥,透明指尖滴著水。又潮又熱。他回過頭,望向幹壞事的江落,眼神有點凶。她都猜得到,意思分明是「你胡鬧什麼」。

  梨花嬌艷,人比花更艷。

  江落看得神魂顛倒。她伸出手,透過指縫去瞧柳章。

  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師父想吃什麼?」

  「不用。」柳章泡累了。他想出來,但是不方便當著江落的面出來。

  「口渴嗎?要不要喝杯茶?」

  「不喝。」柳章的態度拒人於千里之外。

  江落滿心失望,她巴不得餵他呢。可惜柳章不吃不喝。她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故意起身道:「東西我放在這了,師父自己吃。我走了。」她加大動作幅度,擺出要走的架勢,結果冷不防踩到裙擺,沒站穩,摔進溫

  泉中。

  小小的一聲驚呼,伴隨碩大水花,濺了柳章滿臉。

  濕漉漉的水澤沿著他臉頰滑下,他睜開濕潤睫毛,目睹江落掉進水裡。這拙劣的表演未免過於浮誇,一個大王還能被水淹死嗎?倒要看看她怎麼演。江落一沉倒底,泡在水中,臉朝下。水波蕩漾,她浮在水面的衣裙層層疊疊。落花隨流水,碧波蕩漾。像一具淹死的浮屍。

  半晌後,柳章察覺她氣息不對,潛下去,撈住江落。

  柳章握著她後腦勺。他摸到,在江落顱骨上,有一條裂縫。

  他手指深入她頭髮根部,細細摸索,那條裂縫從腦袋頂裂到後腦勺,甚至能摸出明顯的邊緣骨刺。柳章捧著江落的臉,道:「醒醒。」

  江落毫無反應。

  柳章點了她一處穴位。江落扭過頭,嗆水。

  她滿臉梨花,甦醒過來,眼神迷茫地望著柳章,道:「師父。我怎麼了?」

  江落搖了搖頭,似乎很是困惑,她拍一下腦袋:「我又暈了嗎?」

  柳章聽出她話里有問題,道:「你經常暈倒?」

  江落道:「也不經常。」

  柳章道:「倒底怎麼回事?」

  江落道:「沒什麼,從長安出來,衝破大陣,我是用腦袋去撞的。當時也沒覺得疼。後來才發現腦袋裂開了一點。」

  裂開一點??這叫裂開一點?換做常人恐怕早就沒命了。柳章十分驚愕,那外傷摸起來觸目驚心,道:「傷得這麼嚴重,為何不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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