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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夢醒了,卻發現,上天不願再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徐一木眯著眼睛,慘白的光線從倉庫的窗戶照進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倉庫的門突然被重重地推開。

  幾個綁匪罵罵咧咧地走進來,「媽的,警察是怎麼找上門來的?監視的兄弟不是說他們沒有和警方聯繫嗎?」

  「少廢話,趕緊把他們兩個帶走!姓鄭的敢報警,就別想再見到他兒子了!」

  鄭鶴揚被他們話中的意思嚇得面容失色,被拎起來的時候忍不住大嚷大叫,「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我爸媽不會報警的!」

  徐一木被人拖起,見到領頭的那個人惡狠狠地抓住鄭鶴揚的領子,不爽地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少給我來這套,敢算計老子,你今天死定了!」

  鄭鶴揚「哇哇」叫,「我哪裡算計你,是你們說話不算話!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給你們一億!」

  「現在說這話,已經晚了!」

  徐一木和鄭鶴揚被帶上了一輛不起眼的貨車,往城外開去。

  「剛才你跟綁匪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鄭鶴揚狼狽地縮在位置上,聽到徐一木的話,微微抬起頭來,「什麼意思?」

  「什麼叫『是你們說話不算話』?」

  鄭鶴揚心虛地別開眼,「你聽錯了吧。」

  「是我聽錯了,還是,」徐一木想到自己猜測的那個可能性,「你蠢到要害死自己?」

  「閉嘴!」鄭鶴揚探出身子,露出怨恨的神色,「如果不是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是你!都是你的錯!」

  徐一木太了解鄭鶴揚了,看到他反應的瞬間,忘記了害怕,只荒唐地想笑。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羅啟淵忽視他而喜歡的,竟然是這樣的人!

  「哈哈哈……」

  鄭鶴揚因他的反應怔住,「你干、幹什麼?」

  等徐一木停下笑聲,平復了情緒,才看著他說:「我只是覺得,自己真是傻。」

  後面的車程,徐一木一直閉著眼睛。鄭鶴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想搭理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下來,兩人被綁匪一同從車上拉扯下來。

  徐一木環顧四周,發現他們身處一片偏僻的湖邊,「你們是打算殺人拋屍嗎?」

  綁匪領著他們往深處走,並不搭理他。

  沒走幾步,他們就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警笛聲。

  「是警車!」鄭鶴揚驚喜道。

  「大哥!」其中一個綁匪聲音有些慌亂。

  「害怕什麼!繼續走!」

  「警察已經追到這裡,就算現在殺了我們,你們也逃不掉的。」

  「我們逃不出去,你也別想活!」

  「但還有一個辦法,我們都可以沒事,你們不想聽嗎?」

  領頭的那個沒理徐一木,倒是原來害怕的那個忍不住問:「什麼?你倒是說啊!」

  「你們綁架我,本來就是一個騙局,為什麼不讓一切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你們不是綁架,只是收了鄭鶴揚的錢,想幫他嚇嚇我。現在只要我不追究,大家都能沒事。」

  「真、真的嗎?」

  領頭的那個罵了自己的同伴一聲,「他說的好聽,我們已經在警察那裡立了案,哪有這麼簡單?」

  說話間,後面開始有快跑的腳步聲出現,「前面的人,不要再跑了!」

  「大哥,怎麼辦?」

  氣氛明顯緊張起來,徐一木回頭大喊一聲,「我們在這裡!」

  鄭鶴揚也趕緊接上一句,「我們被綁架了,救命啊!」

  領頭的暗罵一聲,他大概也是經驗不足,竟然忘了堵上兩個人的嘴巴。帶著徐一木的那個人狠狠朝他肚子來了一拳,示意他閉嘴。

  不遠處羅啟淵面無表情地坐在車裡,戴韋瞅瞅老闆神色,暗暗焦急。

  羅啟淵心思慌亂,根本注意不到下屬關注的視線。

  在得知徐一木被綁架的那一刻,羅啟淵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動。

  如果鄭鶴揚不幸出事,他會傷心、會難過,他會照顧鄭家、照顧鄭鶴揚父母。可是,如果徐一木出事了,他該怎麼辦?

  他想對他說的話、想為他做的事,都還來不及做。

  徐一木忍著身體上的疼痛繼續往前走,「鄭鶴揚,如果我走了,你能幫我和黃得之說一聲『對不起』嗎?」

  「你閉嘴!要說你自己去說!」

  「我……」

  徐一木還沒來得及說完,樹林一側衝出一小隊人。

  「警察,不許動!」

  挾持著鄭鶴揚的綁匪失了分寸,刀子往上架在鄭鶴揚脖子上,「你、你們誰也別過來!」

  鄭鶴揚嚇得聲音發抖,「有話好好說,只要你放了我,我就讓他們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帶頭的綁匪狠聲道:「你以為老子會信你嗎?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挾持著徐一木的綁匪最年輕,心態已經開始崩潰,邊哭邊吼,「老子跟你拼了!」

  徐一木發現他手上拿著刀子,往鄭鶴揚的方向衝過去。

  作者有話說:

  前文有修改,覺得情節連不上的寶寶可以從頭開始看~

  第16章

  隨後發生的一切,在徐一木的回憶里總顯得有幾分不真切。

  他記得夜空很藍,透過高聳的樹木縫隙,可以看見半個皎潔的月亮,還有零星的星星。

  他記得鄭鶴揚驚恐的臉,嘈雜的人聲,還有自己手上濕濕的血液。

  他記得有人握著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好像還有羅啟淵的聲音,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嗎?應該是聽錯了吧。

  他只記得自己把羅啟淵送給自己的吊墜還給了他,救護車車頂的燈太亮了,他努力想對他笑一笑,卻很難扯動嘴角。

  「其實,我早該把它還給你了,是我太自私,總是捨不得。」

  「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了,鄭鶴揚也沒事,從今以後,可不可以當作,我從來都沒認識過你們?」

  那晚對羅啟淵來說,是噩夢的開端。

  他抱著渾身是血的徐一木,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當徐一木拿出那塊他本以為自己給了鄭鶴揚的玉石吊墜時,當他聽到徐一木說那番話,他整個人都要瘋了。

  一切都亂套了。

  他最在乎的人,他本應該呵護著長大的人,因為他的錯誤,小心翼翼地活著,還為了那個所謂的「救命恩人」,命懸一線。

  時隔很多年,戴韋還會記得那晚的羅啟淵。

  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羅啟淵,白襯衣上沾著血,手中握著一塊他從來沒見過的吊墜,安靜地坐在手術室外等候,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戴韋卻有一種他在哭的感覺。

  羅家的私人飛機直飛去另一座城市接徐一木的母親,保鏢阻止了鄭鶴揚和鄭家人見面的要求。

  戴韋隱隱覺得,要「變天」了。

  在此後的很多年,當年紀輕輕的羅啟淵帶著羅氏創造一個又一個新的成就,外界稱呼他為羅氏有史以來最冷漠無情的當家人時,只有他知道,羅啟淵並不是冷漠無情,他只是將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收了起來,因為他曾經用錯付的感情,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

  等徐一木手術結束後,羅啟淵一直沒有去見他。

  只有一次,戴韋陪著羅啟淵去找醫生了解徐一木的情況,「路過」徐一木的病房時,聽到裡面的人輕聲說:「媽媽,我們離開這吧。鄭家對爸爸的恩情,我已經拿命還給他們了。」

  徐一木母親啜泣著說「好」。

  羅啟淵想要敲門的手放了下來,默默離開。

  徐一木在醫院住了兩個月。

  學校早已開學,他聯繫導師同學時,都說早有人替他請好了假。導師寬慰他畢業論文已經完成得差不多,等身體養好了也來得及。

  期間徐母一直陪著他,徐一木細問下,她才告知自己已經從鄭家的公司離職,言談之中已經放下對鄭家人多年關照的負擔。

  黃得之畢業保研,提前跟著導師做項目,反而比一般畢業生更加忙碌。但每周總會抽幾天來陪徐一木聊天,他不知從何處知道了綁架是鄭鶴揚策劃的,常常忍不住一邊罵鄭鶴揚壞一邊罵徐一木蠢。

  徐一木完全不反駁。

  「不過,鄭家人最近也夠倒霉的,聽說鄭鶴揚父母在到處跟人借錢,好像是公司什麼項目出了問題。」

  徐一木喝了一口母親煮的補湯。

  「我們高中同學私底下都在傳。本來都以為羅啟淵肯定替他們家兜底,但據說現在鄭鶴揚連羅啟淵人都見不到,電話都打到共同認識的朋友那裡去了。」

  徐一木清醒過來後,一直拒絕接收和羅啟淵、鄭鶴揚有關的任何消息,他一直以為羅啟淵失而復得,跟鄭鶴揚感情會更好,「應該是有什麼誤會吧。」

  「假不了。你啊,也趁早死了這條心,像鄭鶴揚這樣從小寵到大的,羅啟淵照樣想拋就拋。」黃得之回完信息抬起頭,「再看看你,住院這麼久,他有來看過你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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