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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鬼爹不愧是金莊大隊第一賭棍,打馬虎眼的本事一流。她猜測賭鬼爹已經發現了大房父子之間的矛盾,只是不說破而已。

  別說顧小曼,飯桌上所有人都看出顧耀祖和顧景財發生了分歧。

  趙玉發歪嘴一笑:「顧大哥,你家大兒子不用你操心了,你的力氣只管幫襯老二就好。」

  顧耀祖咬了咬牙,他當然聽得出來這二流子在挑撥。

  許德貴見顧耀堂作為主家居然任由客人吵架,悄悄瞪了他一眼。

  顧耀堂反應過來,又嘿嘿一笑:「景財得了工作,景田得父母的幫襯,公平合理嘛。」

  一頓飯吃的是刀光劍影,顧耀堂才不管那麼多,他的目的是告訴所有人,別打我女兒的主意,別給她說婆家,你們說的男孩子都配不上我女兒。

  酒足飯飽,客人們紛紛離去。

  許硯秋走到廚房門口時站在那裡跟顧小曼說話:「小曼,等會兒我們一起去找金燕姐好不好?」

  顧小曼哎一聲:「行,我們一起去。我頭一次去金家,要不要帶些東西去啊?」

  許硯秋笑道:「不用,我們是去找金燕姐的,不是找金書記。」

  許德貴在門口喊道:「小秋,走了。」

  許硯秋跟著父兄先回自已家。

  顧小曼全程在廚房洗碗,壓根不去看大伯父的黑臉。

  顧景元等客人走後進了廚房,接過妹妹的圍裙開始洗碗。洗過碗之後,他把中午剩的菜給妹妹裝了一下,讓她晚上吃。

  天氣暖和了,不好再給妹妹帶太多熟菜。

  他又塞給妹妹2塊錢,最近妹妹不在家,父親的工資和妹妹的補貼都是他收的。

  顧小曼推了回來:「哥,我不要。」

  顧景元又塞了過來:「許大娘說小秋有,你也有。」一個星期多2塊錢,妹妹需要什麼東西可以自已買。

  顧小曼知道他是個執拗的脾氣,收下了錢,然後看著他慢慢道:「哥,我過幾天就回來了。我跟爸說好了,讓他找耀宗四伯把我的田退回去,家裡就剩下你一個人的田需要插秧,慢慢干,不著急的。」

  顧景元看懂了,點點頭:「我會的。」

  「回頭我多問別人借書給你看。」

  顧景元笑起來:「好。」

  兄妹兩個告別,顧小曼背著書包,帶著許硯秋一起去金莊找金燕。

  許硯秋看了看顧小曼身上的新衣服。

  這是趙玉發之前送給外甥女的一塊布,正好做了一身初夏的衣裳。

  顧小曼的書包是她自已做的,單肩斜挎背,用各種零散的布料拼接起來的,中間仿佛一朵花兒一樣。

  她的頭髮扎了個單馬尾,上頭有朵花兒,額前有點碎花,看起來青春靚麗,跟村裡的女孩們全然不同。

  許硯秋強迫自已收回目光,開始跟她聊天。

  第62章 金燕的對象

  二人一邊走一邊說話,顧小曼覺得太陽大,戴上了自已用草帽改制的涼帽。

  路上樹比較多,倒沒怎麼曬太陽。

  二人到金莊的時候,金燕正準備出發呢。

  金燕的母親陳萍見到許硯秋和顧小曼後十分客氣:「硯秋來了,這是小曼吧,快進屋坐。」

  二人一起很客氣地喊伯娘。

  「伯娘,我們來叫金燕姐一起上學。」許硯秋和金家比較熟,他出面交際,顧小曼只管乖巧地站在那裡笑。

  金燕從屋裡走了出來:「小曼,小秋,我就好了。」

  陳萍想到這兩個孩子平時天天跟女兒在一起,把家裡中午剩下的大餃子饃饃給一個孩子一個。

  二人推脫不得,只能收下。

  金燕很快收拾好東西,辭別母親,跟許硯秋和顧小曼一起出發去學校。

  路上,顧小曼發現金燕有些心不在焉,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

  「金燕姐,你咋了?」顧小曼直接問道。

  金燕一驚,忙道:「我,我沒事啊。」

  顧小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不願意說,沒有再問。

  等到鎮上的時候,三人一起在車站等車。說是車站,其實就是幾棵柳樹,其中一棵樹上掛了個牌子,上面寫了兩趟發車時間,和路上的停車地點,有點類似城裡的公交車。

  最近去市裡的車變成一天兩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三人正等著呢,前方來了個熟人。

  謝雲舟老遠看到顧小曼站在車站,身上的碎花衣服非常顯眼,頭上的涼帽款式也很奇特,他在市裡頭從來沒看到過。

  他之前就發現了,她的衣服都非常新潮,據說都是她和兄長自已做的,省下了裁縫錢。

  他快步走到車站,跟三人打招呼:「你們等車呢。」

  顧小曼笑道:「你這周回來了。」

  謝雲舟嗯一聲:「我晌午回來的,看看我爸。」

  顧小曼從來沒聽說過他母親,鑑於他說姐姐已經去世,她猜測他家裡應該比較複雜,所以從來不問。

  場面突然沉默下來。

  謝雲舟主動問道:「你家裡的活兒都忙完了嗎?你哥一個人在家裡怕不怕?」

  「我家裡就剩下我哥一個人有田地,活兒少,我爸略微搭把手就能幹得完。大春哥經常照看我哥,我爸晚上也在家裡。大白天的,也沒人敢欺負他。」

  謝雲舟溫聲問道:「我前一陣子聽人說,現在不抓擺攤了,你舅舅的生意還好嗎?」

  顧小曼笑眼彎彎:「還可以,他最近幹勁足,家裡的農田活兒都沒怎麼管。我跟我哥說了,回頭讓我哥去幫忙干兩天。」

  謝雲舟笑道:「你舅舅要是能起來,你哥以後的生活更容易些。廠里上班工資並不高,只能管個溫飽,外頭做生意掙的才多。」

  「承你吉言,我也希望我小舅能混好。你是不是快要高考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顧小曼跟謝雲舟說話的時候,仍舊分神看身邊的金燕。

  金燕一直站在那裡發呆,跟謝雲舟打過招呼後,她就一言不發,目光偶爾飄向不遠處的鎮政府。

  顧小曼覺得她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而且還不好當眾說出來。

  很快,車來了,四人一起上車,各買各的票。

  等到了市里,謝雲舟先下車,其餘三人又坐了一程才到技校。

  顧小曼和金燕一起去宿舍,屋裡頭,趙曉潔已經懶懶散散地躺在床上吃零食。自從上次顧小曼整治她一回,她現在也不敢亂丟垃圾。

  「金燕,吃瓜子。」她跟金燕打招呼,沒理顧小曼。

  顧小曼自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金燕勉強笑了笑:「多謝曉潔,我上午吃多了,頂得慌,現在還不想吃。」

  顧小曼跟上鋪的肖艷青說話,討論上次的測驗題。

  討論完測驗題,肖艷青誇了一句:「小曼,你身上這衣服真好看,哪裡找的裁縫?」

  「我跟我哥一起做的。」

  「呀,你哥還會做衣服?」

  「我哥雖然耳朵聽不見,他可聰明了,我幹什麼他都能給我幫忙,只要我能比劃明白,他就能懂。我上學沒時間,好多東西都是他幫我做的。等我以後有錢了,我要給我哥買台縫紉機,讓我哥當服裝設計師。」顧小曼自賣自誇。

  在寢室混了一會兒,顧小曼帶上自已帶來的菜和金燕一起去了食堂。

  金燕一直魂不守舍,等到吃飯的時候,連馮裕安都看了出來。

  「金燕,你咋了?有人欺負你?」

  金燕忙搖頭:「沒有,沒有。」

  許硯秋也問道:「金燕姐,你怎麼了?我們都看出來了,你快說吧,不然我們都擔心你。」

  金燕的臉慢慢變紅,吭哧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小曼疑惑地看著她,見她整張臉通紅,再把她仔細打量一遍,心裡有了個猜測。

  十八歲的金燕已經成年,在農村正是適婚年齡。

  「金燕姐,是不是,是不是你家裡要給你說……」

  金燕立刻扔掉筷子,伸手捂住顧小曼的嘴:「別說,不許說!」

  馮裕安和許硯秋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一起低頭笑。

  金燕氣急敗壞:「笑什麼,笑什麼,不許笑!」

  顧小曼一把拽開她的手,笑著回道:「哎呀,金燕姐,你別光不好意思,快跟我們說說,是什麼人?」

  金燕恨不得把她嘴縫上。

  顧小曼的聲音低了下來:「我們小聲說,別人聽不見的。你快跟我們說嘛,小秋他叔叔認識的人多,能幫你分辨分辨。」

  馮裕安笑嘻嘻道:「就是就是,金燕你快說嘛。你比我們都大,正常的。我知道咱們班有幾個男生已經有了對象,就等著上班後結婚呢。」

  金燕低下頭,勺子在鋁飯盒裡不停地搗來搗去,聲如蚊蠅:「我也不認識,聽說是鎮上糧管所所長的兒子,今年20歲。」

  許硯秋接話道:「你說的是不是黃越明?我叔叔家裡辦酒席的時候,我見過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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