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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他對面的首相笑了笑:「抱歉,忘了將軍不喜歡這種地方。夜虹近來很火,聽說是年輕客人們的首選。我也是聽兒子推薦,想著這種環境或許會讓人放鬆一些。」

  穆宵淡淡道:「無稽之談。我記得您兒子從政數年,對外形象老成持重,看不出還有顆童心。」

  首相臉上的笑僵了僵。

  「是我的小兒子,身體不大好,沒怎麼出來過。」

  穆宵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收回視線,不再關心窗外。

  第66章

  宴會廳在二樓。

  段栩然覺得自己雖然不至於摔死, 但肯定會受重傷。

  結果他忘了,花園下方是星光泳池,把他接了個正著。

  段栩然很慶幸, 他想, 起碼推椅子的人不是打算要他的命。

  不過這一下摔得猝不及防, 他也沒好過到哪兒去。

  特別是掉進泳池後嗆了好幾口水, 眼睛和耳朵像被水流暴打, 看不見聽不見, 更爬不起來。

  被救生員機器人撈起來的時候,段栩然儼然一隻淹得半死不活的小貓崽, 渾身濕透了,趴在地上頭暈眼花地往外嗆咳池水。

  利亞最先跑到他身邊,嚇得破了音:「你沒事吧?怎麼會從那裡掉下來的?!」

  露台是可以跳水, 但現在根本不到季節。而且露台邊堆了一圈花盆, 本來不該有空隙的。

  段栩然被利亞扶坐起來,喘著粗氣。

  幾乎所有人都下來了, 圍在他身邊七嘴八舌地討論。

  林秋說:「我剛才好像看到你跟尹少爺在花園裡?」

  段栩然還沒答, 尹知聿出現了。

  他裝作跑得很急的樣子從樓梯里鑽出來, 跑到段栩然面前:「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你這人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剪個花也會自己摔下去!」

  「自己摔的?」林秋狐疑地嘀咕了一句。

  尹知聿聽見了, 轉臉瞪她:「對啊!我說想要花, 他就去幫我摘。我提醒過他椅子不穩很危險, 果然掉下去了!我想拉都沒拉住, 還差點把我也帶下來了!」

  林秋:「……」

  林秋完全不信。

  因為尹知聿顯然不是他自誇的這種好心人。

  但她沒再多說什麼,其他人則更不會吭聲了。

  尹知聿畢竟是尹公爵的獨生子。若是平時學校里那種同學間的摩擦還好說, 今天這種情況,多管閒事不僅沒用,反倒給自己招麻煩。

  尹知聿得意地笑了笑。

  他就知道, 這裡沒有人敢隨便懷疑他。

  哪怕段栩然指認是他推的,也沒有證據,他甚至可以反過來說是段栩然污衊他。

  「你還好嗎?不會摔傻了吧?」

  尹知聿把臉懟到段栩然面前,猖狂地埋怨他:「幸好下面有個泳池,不然你摔死了豈不是還要賴我?」

  如尹知聿所料,段栩然還算識趣,搖搖頭說自己沒事,站起來要去換衣服。

  「行了行了,你換好衣服就去休息一會兒,不用急著來,」尹知聿大度地說。

  林秋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利亞對段栩然說:「我陪你過去吧。」

  「他自己去不就行了?」尹知聿的臉馬上垮下來,「沒事還要你陪什麼?你走了我們豈不是又少一個人?」

  林秋:「……」沒錯,還是那個味兒。

  利亞為難:「那……」

  段栩然馬上說:「沒關係,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他擦了擦臉上的水,踩著濕漉漉的腳印走了。

  「沒事了,我們回去玩吧,」尹知聿高高興興招呼其他人。

  林秋綴在人群尾巴上,四處尋覓吳明遠,心道這種時候不正該是他獻殷勤的時候?怎麼不見人影?

  他自己的生日宴,他跑哪兒去了?

  -

  因為正是初春的好時節,夜虹沒有開啟所有區域的溫控護盾裝置,以保證與戶外連接的包廂能夠親近自然。

  所以春風一吹,段栩然冷得發抖。

  從內到外的衣服都濕漉漉地裹在身上,就像皮肉麵上被冰貼了膜,寒氣全方位鑽進毛孔。

  等他跑進更衣室,嘴唇已經凍成淡紫色。

  段栩然是兼職的侍應生,俱樂部沒有給他準備宿舍,想沖個熱水澡都不行。

  他只能從柜子里翻出毛巾,哆哆嗦嗦把自己擦乾,再換上來時穿的那身常服。

  濕頭髮是最難辦的。

  段栩然把毛巾捂在腦袋上,溜進走廊東張西望,想找一個開了恆溫器的地方暖暖身子,順便把頭髮烘乾。

  一個身穿侍應生制服的男生正巧走進來,見他打扮和模樣,大概以為他是客人,側身恭恭敬敬問他:「先生,是在找房間休息嗎?我帶您過去吧。」

  俱樂部里玩過頭的客人比比皆是,不管是休息還是干點別的,房間總是必不可少的。

  段栩然靈機一動,順水推舟:「嗯嗯,好的。」

  沒關係,他就進去坐一坐,不會把地方弄髒,等會兒再偷偷跑出來就好。

  反正他和這個侍應生沒見過,回頭誰也不認識誰。

  段栩然故意用毛巾擋了一部分臉,低頭跟在他身後。

  那侍應生替他刷開房間,待他進去之後便鞠了個躬,關上門自行離開。

  室內宜人的溫暖幾乎立刻讓段栩然放鬆下來,快要凍僵的關節似乎在慢慢融化。

  他舒服地嘆了口氣,把鞋子脫在門口,赤腳踩在地毯上走進去。

  房間很大,外面是會客廳,裡面才是臥室。

  段栩然沒往裡走,只準備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一會兒。

  沙發是紅色絲絨的,又深又大,看起來很軟很好——

  「啊!」

  段栩然的屁股剛要挨上去,忽然像被火燒似地彈跳起來,發出一聲低低的尖叫。

  沙發上怎麼會有一個人?!

  段栩然立刻意識到,他錯進別人的房間了。

  壞了,這可是重大工作失誤,得趕緊趁客人還沒醒悟的時候跑路。

  段栩然果斷轉身。

  可惜才剛邁出一步,手就被那人抓了個正著。

  他倒抽一口涼氣,痛快認錯:「對不起客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這房間有人……」

  「……奧……奧里?」

  段栩然一愣,定睛看過去。

  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他今天該接待的客人:吳明遠。

  「你、你怎麼在這裡?」段栩然一臉茫然。

  他不是應該在外面過生日嗎?為什麼一個人睡在這裡?

  而且雙眼迷離臉頰泛紅,看上去跟喝醉了一樣……

  「奧里,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想不到你真的來了。」吳明遠仰著臉,沖他黏糊糊地笑。

  段栩然:「……」

  不是看上去,是真喝醉了。

  吳明遠拉著他不放,段栩然有些頭疼。

  他沒有處理醉鬼的經驗,決定去求助利亞。

  「吳先生,你喝醉了,我先去幫你拿些醒酒劑吧。你的生日宴還沒結束,客人們還在外面等你呢。」

  說完,段栩然想掰開吳明遠的手。

  掰不動。

  「吳先生,麻煩你松一鬆手,讓我出去,」段栩然彎下腰,好聲好氣地說。

  吳明遠鼻子動了一下。

  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他突然猛撲過來,一把將段栩然抱住:「奧里奧里,今天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想往哪兒走!」

  段栩然:「…………」

  他氣得臉都黑了,一邊掙扎,一邊抬腳用力踹了一下吳明遠的膝蓋。

  「就算你是客人,也不能這樣發酒瘋吧!放開我……放開我!」

  段栩然力氣不算小,但吳明遠比他高比他健壯,手腳並用纏得他脫不開身。

  更糟糕的是,吳明遠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沉浸在自己對「新婚之夜」的想像中,開始伸手拉扯段栩然的衣服。

  衣領最上方的紐扣飛出去時,段栩然徹底慌了。

  他奮力往旁邊一摸,拿起桌上的菸灰缸就往吳明遠頭上砸。

  砸下去的時候,段栩然並沒有用全力。

  他只是想把人砸暈,還沒打算殺人滅口。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吳明遠居然動作敏捷地抬起手肘,精準地將菸灰缸擋飛出去。

  然後趁著段栩然愣神的瞬間,一個翻身將他壓在地上。

  段栩然這才驚悚地發現,除了神志不清,吳明遠的身手一點也不像醉鬼。

  他瞳仁放大,眼中沒有焦點,顴骨上浮著不正常的潮紅。

  力氣大得可怕。

  「奧里,我幫你把這件婚紗脫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吳先生你清醒一點……吳先生!」

  吳明遠神思恍惚,似乎根本聽不見段栩然的聲音。

  段栩然看著身前莫名變成怪物的男人,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湧上來。

  「不……不要……穆宵……穆宵救我!」

  明知那人無法回應,段栩然仍然在最後關頭喊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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