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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是非常珍重的關係。

  在那些傳統的,重大的,喜慶的節日裡,大家都是和家人一起度過的,一起圍爐取暖,一起分享喜悅,一起迎接春天。

  而他,就是裘時選擇的家人。

  「還有生日。」裘時窩在原晢胸口耍賴,「我以後每年都要過生日。」

  「好。」

  「我要吃鹹蛋糕。」

  「好。」

  「我要收禮物。」

  「好。」

  「我還要親親。」

  「……」

  原晢「啪」一聲就把人放開了,繼續回到白貓屁股下方,偷偷監視起樓下越野車內的一舉一動。

  「不能提前麼?」裘時跟著貼在黑貓屁股下說。

  「提前什麼?」原晢問。

  「要等到本命年。」裘時突然有點喪氣,聲調也跟著暗了些,「那個算命老頭說,要本命年才能結婚。」

  原晢:「……」

  「看來要想辦法把他找出來,也不知道躲哪兒去了,成天瞎算。」裘時自言自語道,「但夏老師說的也有道理。」

  「我覺得夏老師還挺喜歡我的。」這人突然又高興了,「夏總也喜歡我。」

  「情侶裝。」他搓著原晢的衣角說,「咱媽眼光真好。」

  「……」原晢深吸一口氣,把粉紅帽衫的繩子抽緊,悶著聲音糾錯道:「是雙胞胎裝。」

  「嗯。」裘時撐開雙臂舒展外套,一口就把男朋友吃了下去,「嗯!」

  「是雙胞胎……不是連體嬰。」原晢悶在衣服里說。

  「嗯!」

  「你嗯個屁。」

  「嗯!」

  裘時笑著,就是不放人,直至樓下的越野車燈嗶嗶閃了兩下。

  「放手,夏總要鎖車上樓了。」原晢趕忙從外套里躥出來,抱上兩隻搖搖欲墜的玩偶貓就直直往屋內沖,「我先回去,其他的明天再說。」

  「今晚不一起睡了嗎?」裘時眨眨眼,拽著男朋友的袖口挽留道。

  原晢瞪著眼睛直搖頭,心臟都提到嗓子眼,把黑白貓往長桌一丟就跑出了201。

  「那晚上我可以去找你嗎,哥哥?」那個姓裘的無賴就這樣抵在入戶門旁,拽著原晢的袖子不鬆手,「我想小原寶了。」

  樓棟外的感應燈亮了。

  「小原寶肯定也想我了。」

  樓下的感應燈也亮了。

  「哥哥,你不能這麼狠心的。」

  夏總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別鬧,夏總回來了。」原晢轉過身就是一腳,順利把那個姓裘的塞回了門縫裡。

  可還沒過兩秒,剛合上的門縫又被裡邊的人撐大了。

  原晢不得不返回來用力拍門。

  「滾進去,趕緊的,別出聲!」

  「你最近給我老實點!」

  「半夜也不准爬窗!!!」

  -

  越野車底盤高,視野廣,坐在駕駛位上手握方向盤,總能給人幻生出一種睥睨天下的錯覺。

  這也是夏臻鍾愛這類車系的原因。

  周邊光影在地表上映出兩對可愛的貓耳朵,左搖右晃的,夏臻在車內談話時清楚地看到了。

  可當她送客鎖車後,陽台上那兩隻鬼鬼祟祟的小貓頭瞬間就消失了。

  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這倆孩子。」夏臻無奈笑道。

  夏臻拒絕鮑智寧的追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她為原晢留存的教育金出了些問題,或許沒辦法在既定計劃中取回本金,保險公司又各種推脫不認責,這一系列意外致使她不得不接受鮑智寧的幫助。

  那筆錢必須要回來,無論用什麼手段。

  無論背後是誰在作祟。

  那是夏臻在創業之初留給孩子的底氣。

  不管她的孩子喜歡男人,女人,還是外星人,不管她的孩子打算拿這筆錢去讀書,創業,還是吃老本,她都會予以支持。

  是她擅自把孩子帶來這個世界,未經同意,自作主張,她必須負責到底。

  她會負責到底的。

  原晢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孩子。

  如果他遇到了喜歡的人,如果他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去留學,作為母親,自己不可能不支持。

  「不就是錢嘛!」夏臻把車鑰匙往兜里一甩,捧著那束玫瑰大步流星往單元樓里去了。

  白給的花,白給的人情,被小年輕追求的感覺……好像也不賴?

  至於學費的問題,倒也不必太心急,這不還有夏老師的養老本可以花嘛!

  一家人就是這樣的咯!

  第42章

  元旦假期眨眼的功夫就結束了。

  在原晢的傾囊相助下, 裘時順利結束了應試生涯的最後一場大考,終於在離校前成功擠進三位數排名,又帶著大伙兒在燒烤鋪大吃特吃了一頓。

  是慶祝, 也是告別。

  席間充斥著各種別離的傷感。觥籌交錯間, 狗腿小孫幾度落淚, 因為他們不僅要送別財神爺, 還要送別財神爺名下的所有資產——申經街也要消失了。

  這條陪伴了幾代人的商業街將在春節後正式進入拆建流程, 同時也意味著本部校區近百名學生將被俗世熱鬧徹底拋棄, 被動地,頹喪地, 無可奈何地,以一種清心寡欲的姿態進入最後的備考衝刺階段。

  難得的寒假更是被補課計劃縮減了大半,這麼好的天氣還要早起上學, 任誰能笑得出來?

  嘿, 還真有人熱衷於天天補課。

  南方的暖冬燦陽高照,偷雞摸狗的曖昧氛圍更是讓體感溫度升高不少。申經街被清空了, 可原晢的世界依舊很滿, 他每天都和男朋友以學習之名膩在一起, 堂而皇之同進同退, 再趁四下無人之時在街角悄悄拐個彎。

  每每看著自己的傻兒子啥都不帶就出門, 為了學習每晚都在外邊熬大夜, 夏臻看破不說破, 只能主動提及要外出考察新業態的計劃,給好不容易開竅的大寶貝騰出一點點私密空間。

  此舉果真得到了少年們的大力支持。

  夏臻不在的時候, 原晢根本搶不回自家的房門鑰匙,那個姓裘的每晚都要黏著他一起學習,把珍藏多年的小黃漫從牆縫裡全掏了出來, 逐字翻譯,循序漸進,樂此不疲。

  原晢也確實學到了很多新知識。

  都是學校教不了的。

  在又一個晦暗晨曦,裘教授蹭了蹭枕頭旁的白皙臉蛋,開始把玩懷裡半夢半醒的男朋友。

  「耳朵,很敏感。」

  「紅了。」

  「這裡……也很敏感。」

  原晢哼唧了兩聲,用力把一條腿蹬出被窩,試圖驅趕這個擾人清夢的壞傢伙。

  裘時伸手關掉「滴滴滴」響個不停的鬧鈴,笑著躺回被窩裡,側身抱住裹著半張被子的一團肥泥鰍。

  自從原晢搬回樓上後,他就再也不被允許使用那些風騷的鬧鐘鈴聲了,畢竟老房子隔音不太好,也該收斂一些。

  但現在樓上沒有人。

  「哥哥,今天除夕夜。」

  「哥哥,小原寶醒了。」

  「哥哥……」

  「嗯嗯嗯!」原晢「轟」地一下就坐了起來,睡亂的頭毛還翹著絲,滿臉怨氣地轉頭看向那個姓裘的:「嗯!」

  「還想去畫畫嗎,想去就要起床了。」裘時笑了笑,輕輕搓著原晢的頭髮,柔聲說:「要不再睡會兒,那邊也快收尾了,今天我們就不去畫畫了,下午直接去超市採購,然後去康養中心和夏老師一起包餃子,看春晚。」

  「畫……要去,要去的。」原晢恍恍惚惚地搖了一下頭,又抱著被子定了定,終於找回了些許意識。

  「要去領紅包。」原晢說。

  這些天他倆一直在幫侯清洋裝修新店,是一家名叫「花果山」的燒烤夜吧,就在中央大道另一側的酒吧街上。

  原晢的任務是給主題壁畫上色,而那個姓裘的因為技術不過關,只能在旁邊幫忙打下手。

  這個活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畢竟侯清洋做出來的線稿可謂是混亂如麻,後期塗色難度和重畫沒什麼兩樣。

  原本侯清洋是打算自己單幹的,可是完成線稿就要了他半條命,把線稿搬上牆又要了他剩下半條命,最後的塗色任務只能求助於同門師弟。只可惜,楊老師帶出來的學生全都投入到了常規路徑中,繪畫技巧沒一個能打,那個姓裘的最新作品還在原晢手腕上戴著呢,天底下沒有哪個老闆膽敢任用此類人才。

  在金錢的極致誘惑下,原晢只好硬著頭皮試一試,結果剛上手就被侯老闆選中了。

  就這樣,原晢對著滿牆的猴子猴孫塗了差不多一星期,才終於讓這座「花果山」有了點花果山的樣子。

  門店招牌昨天就掛起來了,作為侯老闆的家屬,華一拓對這個擺脫土味的新店名特別滿意,硬是拉著原晢在牌匾下激昂陳詞了一番,控訴那些年被裘爺操控的「99」小賣部,「99」糖水鋪,「99」理髮處……

  原晢這才知道,過去在申經街上名為「99」的店鋪不止一家,只要店家願意掛上這個吉利數字,就能享受長達三年額外租金折扣,可謂是一舉多得,互惠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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