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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踉蹌兩步,兩眼一翻,直直朝後倒下。

  「太夫人!!」

  「大夫!快叫大夫啊!!」

  「快去請大夫!」

  廳內兵荒馬亂,只有安平伯夫人,跪在地上,笑出了眼淚。

  -

  夜色凝空,京城一角忽然赤光大燃,龍捲黑霧直衝天際。

  望火樓敲響警鑼,潛火隊兵士急奔火情處。

  「走水了!」

  「是安平伯府!安平伯府走水了!」

  「快去救火!」

  「……」

  京城南坊,城門客棧。

  客房內只點了一盞油燈,蒙著面的漢子將手上包袱地向前遞去:「這裡頭有雁戶的路引,還有盤纏,足夠你去別的地方安頓了。」

  他對面站著的女子面容非常清秀,眉眼間卻帶著深深的憔悴,看著那個包裹,驚喜,又小心翼翼:「你,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蒙面漢子聲音渾厚,揚了揚手裡的包袱:「不是你該問的就別問,你做事,我們付報酬,兩清。」

  林鳴翠一驚,連忙接過那個包袱,帶著歉意:「是是!對不住,這位大哥,我只是想知道恩人是誰,是我不知輕重。」

  而後低頭,緊緊抱著懷裡的包裹。

  有了這些,她終於能逃出安平伯府那個魔窟了。

  三年前趙慶吉把她強搶回府,在伯府的後宅里,她不知道受了多少非人的磋磨,無數個把繩子甩到樑上又扯下來的夜裡,她都不知道是怎麼撐下去的。

  或許是老天聽到了她的怨恨,兩月前,突然有個府里素不相識的外院管事婆子來找到她,說知道她生不如死,問她想不想逃出生天。

  那時,她才又因為不肯迎合趙慶吉,被一頓毒打過,但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因為趙慶吉曾經故意把她放出府,又在她快逃出京城的時候把她拖回來狠狠折磨。

  她已經怕了。

  但那婆子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冷冷看著她說,反正她留在伯府里,早晚也就是個橫死,還不如搏一搏。

  掙扎了數日,她咬牙答應了,那婆子便要她留心趙慶吉的動向,時刻向她通報。

  終於,某一天,趙慶吉又出門喝花酒,依舊多日未歸,過了兩日,安平伯忽然發怒,斥責了安平伯夫人,要把兒子找回來,這些消息,她都第一時間告訴了那婆子。

  沒想到,過了幾日,竟傳回來趙慶吉失蹤的消息。

  林鳴翠心驚膽戰地在伯府後院等著,一直到今晚,一把大火不知怎的燒了起來,多日不見她的那個管事婆子又出現了,趁著府里混亂不堪,將她帶了出來,指引她到南邊城門的客棧,說有人等著她。

  她沒得選了,只能繼續往下走,一路跑到現在這個客棧里來,推開房門,就是一個蒙面大漢站在屋裡,她差點轉身想跑,後來被拉了回來。

  「我,我就這麼走了,安平伯府會不會……」林鳴翠紅著眼眶,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戰戰兢兢的夢。

  蒙面漢子冷語:「趙慶吉完了,安平伯府也沒力氣追查你一個逃妾,外頭天高海闊,路引也是蓋了官章的,換了新身份,你自尋去路就是,只要你不跑回原籍,就不會有事。」

  「不回不回!」林鳴翠連忙說道,而後,緩緩垂下頭,將包袱摟得更緊,像是抱著救命稻草,「我絕不再回去。」

  從她爹娘、她以為的良人,聯手把她賣了開始,她就再也不會回去了。

  「城門五更才開,你且等著吧。」漢子說完這句,轉身出了房門。

  房門閉合,林鳴翠緩緩坐下,慢慢打開包袱,看著裡面放的齊整的路引和盤纏,猛地俯在桌上,痛哭出聲。

  馬匹停在客棧門口,漢子翻身上馬,一把扯掉蒙面的黑巾,吐出口氣。

  遠處點點火光,是城裡夜禁巡邏的官兵。

  漢子眺目看了看,從懷裡掏出侯府腰牌,在腰帶上掛好。

  第105章 裝傻

  角門外, 安平伯府的馬車快奔回府,一頭扎進夜色之中。

  潤安堂鬧到子時才算平息,王老太君到底身體根基健壯, 氣急攻心昏過去之後,灌了一碗補湯,又扎了兩針, 人就清醒過來了。

  只不過驟然受了這樣的挫傷,人只能靠在床上,下不了地了,面白如紙, 全沒了往日威風赫赫。

  謝硯深還等在門外, 王老太君醒過來知道後, 捂著面許久, 讓人叫他進來。

  「逆子!」王老太君有氣無力, 半撐身在憑几上,虛虛瞪著床榻前的人。

  謝硯深面無表情,不緊不慢地撩袍,跪地。

  王老太君看見他這副樣子,心裡的火像被油潑了一樣蹭蹭地燒起來,卻沒再大吼了, 更帶著幾分苦口婆心哀勸:「二郎,旁的我也不同你談了,都由你處置。唯獨一件!」

  「那個女子, 分明居心不良,口蜜腹劍,品行不端,她是個不安分的人, 這些你難道不清楚?你祖父,你父親,你祖母——要是如今還在,都得被你活活再氣死過去!你就非要她不可?」

  謝硯深俯身磕了頭,隨後抬起眼,肅色:

  「是。」

  「兒子非她不可。」

  王老太君氣得後仰,一口氣差點就沒提上來,旁邊的甘嬤嬤連忙給她順氣,餵了兩口參湯。

  「你真的是鬼迷心竅了?!」王老太君慟聲怒斥,

  「你若是喜歡容色好的女子,哪處尋不到?像她那樣的狐媚子,這京城裡要多少就有多——」

  一張妍麗到極致的臉蛋忽地恍過她的腦海,玉憐脂那雙勾人的眼睛帶著毫不掩飾的囂狂與算計,仿佛重現在她眼前。

  王老太君恨恨地住了口。

  和跪在自己面前的謝硯深大眼瞪小眼。

  交流的內容大概就是——

  狐媚子常有,但,

  像那樣漂亮,那樣明艷,那樣惑人心魄又盛氣凌人的小狐媚子,這京城裡,真就獨一個了。

  詭異的靜默過後,王老太君抄起身旁的引枕,狠狠地砸在地上。

  再張口,深深嘆了口氣:「你若是非要她入府,那,就先娶位正經貴女做正妻,正妻入了門,讓她做個二房,也算抬舉她了!」

  謝硯深面色不動:「兒子要娶她為妻。」

  王老太君瞪大眼,只覺得頭疼欲裂:「你……!我已經讓了步!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她門戶下賤,怎麼當得起我侯府的正妻之位!不說我,若你祖母在世,也不會同意的!」

  謝硯深垂下眼,默然良久,說道:「那日冬祭,我被鍾府下藥,是我,將她帶入房中的。」

  王老太君愣住了,唇瓣蠕動兩下。

  「雖是藥力作祟,可兒子並非神智全然昏亂,至少,沒到不分面容的地步,說到底,是我心中也有妄念,既然我也有錯,那給她什麼彌補,都不算過分。」謝硯深沉聲,「至於擔不擔得起侯府正妻之位——」

  「母親說的不錯,她的確不是個嫻靜安分的女子,但這侯府,也不是什麼平安福樂之地,府內府外明爭暗鬥,陰謀詭算,侯府立於浪峰之上,四處虎視眈眈,她機警聰明,應付得來。」

  話音落下,王老太君竟沉默了許久。

  再開口時,聲音沙啞:「你是在變著法地罵我老婆子,引狼入室還渾然不知,愚蠢無能,不堪上位?」

  謝硯深垂首,聲冷:「兒子不敢。」

  「其實,揭發安平伯夫人一事,兄長曾問過我,若您知曉多年來真心錯付仇人,一病不起,該當如何。」

  王老太君冷笑:「可你還是說了,為了給那女人出氣。」

  謝硯深抬起頭,目鋒直視親母:「難道母親希望,一輩子到死都被瞞在鼓裡,被害您痛苦數十載的仇敵一生玩弄於鼓掌之中嗎?」

  「當然不!」王老太君猛地起身,眸中迸出恨意,「那個賤人!!」

  激動過後,王老太君復又靠回憑几,雙目放空。

  許久無言。

  「母親?」

  「……有一點,你說的不錯,那小狐媚子門戶雖低,卻是個頂厲害的,」她忽地出聲,話語飄忽,帶著絲絲冷笑,

  「若我有她的心計城府,肯定早識破了那害我的賤人、將她挫骨揚灰了。」

  「……你滾吧,我累了。」背過身,不再看他。

  「兒子告退。」

  ……

  回到主院已是丑時,踏進寢院的門,剛轉過迴廊,青娘快跑著迎上來,身後不遠處,主屋裡還亮著燭火。

  謝硯深眉心壓下,臉色瞬間鐵青起來。

  福明瞧著不對,連忙先出聲:「不是讓你們回南閣,先伺候人睡下嗎,怎麼——」

  青娘:「夫人不肯睡啊,說就要在主屋裡,要等侯爺回來。」

  聽見「夫人」兩個字,福明立時抿緊嘴,眼珠小心翼翼轉向一旁的主子。

  謝硯深面色冷極:「這院裡何時有的夫人。」

  近前的下人們都嚇得垂首,惹禍的青娘面露苦色。

  侯爺剛趕回來的時候,她明明說了姑娘讓他們叫夫人的事兒啊,侯爺也沒說什麼,怎麼現在又……<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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