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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謝文嫣眼睛瞪到最大,嚇得話都說不好了,

  「她,她真是瘋了!這怎麼可能!這些,這些話是要殺頭的!」

  「可不是嗎。」玉憐脂附和道,眼中是深深的憂心與害怕,「所以方才國公府的那些守衛要帶走她,我才沒讓你攔著啊。」

  「我覺得那個領頭的守衛說的沒錯,任四小姐好像真的有些神志不清了,盡說些會砍頭的瘋話,行事也……我上回見她,她是個多要體面的人,今日竟然那副模樣在宮裡到處亂跑。」

  滿身邋遢破損,毫無貴女的矜持禮節,全然一個瘋子。

  謝文嫣徹底信了,心有餘悸,滿臉的糾結:「好好一個人,怎麼就……她莫不是病了?」

  「誰知道呢?」玉憐脂站起身,撫平裙擺,而後說,「你父親和叔父都還沒回來,今天遇到任四的事情是瞞不住的,我現在去向你母親回話,就說任四小姐行跡古怪,我們被她嚇了一遭,好心帶她到亭子裡,但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話,她就被家裡的守衛帶回去了。如果過後皇后娘娘真派人來問,你我也這麼說,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絕對不亂說!」謝文嫣急忙答應,任凝香的那些話哪怕是重複一遍,都是罪過。

  玉憐脂的表情柔和下來,眼中滿意一閃而過,握住榻上小女娘的手,安慰:

  「別怕,不是什麼大事,而且此事我們又沒有錯處。只是現在行宮裡人多眼雜,你父親和叔父忙得不可開交,沒空理會,你母親身體又不好,等回了京城,我就和你一起去向你父親說清楚。」

  謝文嫣放下心了:「好,好,我都聽你的。」

  玉憐脂朝她笑笑,出了房門。

  竹扇已經在外等候,見人出來,立馬上前:「姑娘。」

  玉憐脂站在原地,垂眸片刻,瞳中幽黑。

  「現在就去整理行裝,備好車馬,告訴其他人,輕裝簡行,只帶最要緊的東西,我們今日就走。」輕聲落定。

  「什……?」竹扇愣住了,但很快反應過來,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是,奴婢明白!」

  霜清院。

  陳媽媽小跑進屋子的時候,高大夫人正在用湯藥。

  「夫人,玉姑娘來了,要見您,說有極重要的事與您商量。」

  高眉湘冷冷抬起眼,不緊不慢清了口,才說:「讓她進來吧。」

  陳媽媽立刻朝房門處招招手,片刻,小丫鬟引著紫貂裘披身的女娘走了進來。

  玉憐脂走進房裡,對座上的高眉湘一笑,伺候的下人們自覺跟著陳媽媽退出房外。

  屋門緊閉。

  高眉湘斜倚羅漢榻上,臉色冰冷:「說吧,你又要幹什麼?」

  玉憐脂沒立刻回話,在檀榻另一端施施然坐下。

  高大夫人看見她,心中就火起,忍不住冷聲:「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能得意一輩子,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心太過,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聽見這話,玉憐脂不怒反笑,幽幽看向左側的女人:

  「嬸嬸,說大話是個壞毛病。殺我?您有沒有這個本事,您心裡清楚。」

  「哼,既然我沒本事,於你無用,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你若是自有神通,儘管去使出來,何必求人?」高大夫人被她話里的輕蔑激得怒火更盛,冷笑回擊。

  「求人?」玉憐脂笑眯眯地,「嬸嬸說錯了吧,我明明是在威脅你呀。」

  「你!」高大夫人一口氣噎在胸口上不來,怒罵,「無恥!」

  玉憐脂收了笑,不欲再和她兜圈子:「長話短說,我要你想辦法,幫我立刻出行宮,再給我準備一幅行宮方圓百里的輿地圖,事成之後,我把那兩個香囊還給你,而且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

  聽到「還香囊」,高大夫人猛地一驚,眼神銳利起來:

  「這個時候出行宮?還要地圖?你要做什麼?」

  玉憐脂淡淡回視:「我要離京。」

  高大夫人簡直要氣得發笑:「你就拿這四個字是想蒙誰?你若只是要離京,早不說晚不說,偏偏急在今日?真想走,你的好濱叔也能為你做主,你又何必為了這件事放了手中這麼好的把柄。這話你說得出口,也該知道我不會信。」

  她還記得,從前玉憐脂對她說過,商賈不做賠本的買賣,今天她一反常態,換三歲小兒都不能相信。

  玉憐脂盯著對面的人,無言數秒,而後啟唇:「我離京,是為了逃跑。」

  這話出人意料,高眉湘頓時愣住了:「逃跑?逃什麼?」

  玉憐脂眼瞳愈發烏暗,直勾勾看著她,張口:

  「我和深叔有了私情,他不肯放過我。」

  短短十數個字,卻如驚天霹靂一般。

  高大夫人眼睛都不眨了,整個人僵直得渾然一尊泥偶,又像是毒發身亡再也動彈不得。

  唇瓣、手、眼珠……全都在顫抖。

  玉憐脂不管她,自顧自接著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深叔,不對,我叫他硯郎,濱叔病倒之後,我搬到了珠玉院,他很照顧我,時常派人私下來問我好不好,大約就是那段日子吧,我們有了書信來往,一來二去的,我們就……」

  高眉湘整張臉都是白的,笑得很僵硬:「不可能,你在說謊,二郎不是貪戀美色的人,最重禮儀規矩……」

  玉憐脂幽幽打斷她,笑容淺淺,卻如精魅駭人:「硯郎確實不貪戀美色,我最知道了。他沒有過女人,我是第一個。住在珠玉院的時候,入了夜,他身邊的福明就會從小門接我去主院,我夜夜都在他的榻上睡,但凡他回來,都要和我一同安眠的。」

  言語慢而柔:「那日飛紅園的春花宴還記得麼,我換了衣裳,其實他也換了外袍,只是顏色相近看不出,那天我相看舉子惹他生氣了,他就在飛紅園最偏僻的小院裡弄了我一回,所以我才來晚了,飛紅園的那些大管事都知道我們的事,可是沒人敢說,就連王老太君也不知道,侯府的家主終究只有一個。」

  她越說,對面坐著的高大夫人臉色越難看,眼裡甚至浮現出絲絲驚恐。

  「你,你……」

  玉憐脂微微歪頭,笑著看她:「對了,你不是想知道四時園裡安平伯府的表少爺為什麼橫著出去嗎?因為他輕浮冒犯我,硯郎下朝回來撞見,生了大氣,把他打成了重傷。」

  「你胡說!這些都無憑無據!」高大夫人壓低聲音,咬著牙,「你謊話連篇,慣會誆騙人,休想再騙我!」

  玉憐脂淺笑依然,不緊不慢:「我當然有憑據。前段日子,他送了我一副珊瑚金玉的點翠頭面,說是年宴太后賞賜的,那副頭面就放在珠玉院的庫房裡。頭面署有工匠的名字,我記不全,只記得第一個名字是阮之義,天下聞名的巧匠大家。」

  語落,高眉湘的眼睛蒙上死灰。

  謝硯深班師回朝第一次宮中年宴,她強撐著去了,知道賞賜單子的人寥寥無幾,太后的確賞了一副點翠頭面給謝硯深,回府之後,這批賞賜應該一直在主院的大庫房裡保存著。

  玉憐脂是在那之後一年才進的京,她能知道這件東西的存在,還振振有詞說出匠人的名字,她是胡謅說謊的可能性真的太低。

  然而對面的人猶嫌不夠,又把手伸進懷中,拿出了一柄長物。

  刀鞘和刀把頂端的各色珍奇寶石光華眩目。

  高眉湘眼睛瞪大。

  玉憐脂垂眼看著手上的匕首,輕聲:「這把刀是塔碌國的貢品,我從他寢房的多寶閣上拿的,削鐵如泥,不知道嬸嬸認不認得?」

  說著,將刀握著向前一伸。

  高大夫人看著這把刀,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片刻後,啞著聲:「……你既然勾引了二郎,侯府榮華富貴,你為什麼還要逃?」

  已然相信了她和謝硯深之間的關係。

  玉憐脂收回手,表情淡下來:「……因為他不能娶我,太夫人和濱叔肯定不同意,謝氏族老那邊交代不了不說,侯府還可能有兄弟鬩牆之禍,可我不願做妾,和他說露水情緣好聚好散,他卻不肯讓我與別的男子成婚離開。」

  聽到這裡,高大夫人心頭竟然有些痛快,立刻嗤笑著嘲諷:

  「那是當然!就憑你的出身,根本不配做謝氏的主母。你是姿色不俗,卻不知道,世族兒郎成婚,終究還是看重家族興旺,光有狐媚手段是改變不了大局的,二郎倒也沒真的糊塗。」

  玉憐脂看她好似大仇得報的快活樣子,挑了挑眉,接著說:

  「太皇太后崩逝,他事忙,手底下的人卻盯著我,我來冬祭之前便聯繫了南下回蘇州的船隻,今日早晨剛剛有消息,事不宜遲,現在是午時,未時半前我就要出行宮,你若是助我逃出生天,我出宮門的時候,就把兩個香囊交給你的人,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高眉湘沒有立刻答應,眯起眼:「你兩面三刀,我怎麼能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玉憐脂凝視她,勾唇,「如果我在宮門處給你的香囊是假的,你大可以讓人把我攔回來。不過,我勸你別想著拿到了香囊還能背後捅我一刀,我要是走不成,死也拉你當墊背的,我呢,最喜歡吹枕邊風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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