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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憐脂眼睫顫動:「那個負責再審的官員,平安到了兩江?」

  「不錯,」說到此,段素靈壓低了聲音,「按理說,出了京畿,路途只會更兇險,可此人卻一路平安地入了兩江,必是有人為他保駕護航,二當家傳完這封信,就再也沒了消息。」

  「前幾日,運河和官道去往兩江的路段都被封鎖了,全是官兵。」這句話,她一字一句,說得最重。

  調兵封路,這必是皇帝的旨意。

  這樣的陣仗,說明兩江已經開始大清洗了。

  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們不得而知,但結果卻是不言而喻的。

  平武帝絕對從別處知道了兩江的貓膩,這段日子京畿戒嚴應該正是意在此處。

  掐住護國公府和承王與兩江官員之間的來往,讓他們沒辦法及時串通,打承王一個措手不及。

  護國公府和承王如今肯定也接到了消息,但已經來不及了。

  玉憐脂僵住數秒,而後倏地站起身,在屋子裡來回地踱步。

  忽而回身,眼神鋒銳:「領兵兩江,護送再審官員的人是誰?」

  段素靈抿唇:「這,還不知道。」

  玉憐脂垂下頭,手按在紫檀桌面,腕上的雙鐲碰出清響。

  半晌,開了口:「阿姊,我們可以開始著手離京的事了。」

  段素靈微微一震:「姑娘——」

  玉憐脂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低聲:「嬤嬤年紀大了,先送她和那些有家有室的人出去,委屈阿姊,帶著那些武師,和我最後走吧。」

  段素靈沉下眼,用力點頭。

  鎮北侯還沒有回來,承王一黨陣腳大亂,的確是她們尋機離開的好時候。

  「姑娘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第84章 都走

  兩江封鎖無法瞞住, 群臣沸騰,文臣一封又一封的摺子遞上來,武將卻大多沉默。

  平武帝沒有任何解釋, 自菊月中旬便一直稱病罷朝,便是後宮最得寵的秦貴妃也見不到天顏。

  兩江情形究竟如何,大理寺寺正下江南一事與如今兩江劇變有何牽扯, 領兵兩江之人是誰……

  迷霧重重,身在霧外的看不分明,心中有鬼之人卻已然膽裂心驚。

  平武帝罷朝後五日,鳳儀宮傳來皇后暈厥的噩耗。

  帝後雙雙病倒, 一時間, 朝內朝外更加風雨飄搖。

  秋寒換夏, 紅葉落下之後, 轉眼便是陽月, 朝上出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事 ,兩江解封,平武帝下旨,抄沒兩江總督府,領兵清洗兩江的人也終於浮出水面,竟然是被派往北境平亂的逸郡王與鎮北侯。

  謝濱知道消息的當日, 直接向官署告了假,回府後,難得去了潤安堂, 在王老太君那裡一坐就是半日。

  朝中群臣總算回過了神,與兩江地方有聯結的京官自然都急了起來,但此時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哪怕奏表堆成山, 於局面也無任何改變的可能了。

  第二件事,則是女兒剛被欽定為親王妃不久、年紀尚未半百的護國公任保,上表皇帝,要辭去朝中官職。

  此事太過突然,睿王一黨驚得目瞪口呆,承王一黨卻一反常態,在朝上緘口不言。

  護國公退出朝廷,就相當於承王退出了皇位之爭。

  平武帝按下護國公的奏表,沒有立刻表態,只冷淡說了幾句「護國公是朝廷柱石,國家大事,豈能少卿相商」,隨後讓護國公回府修養一段時間,等到身體恢復了,再回朝議事。

  第三件事,則更是驚天一雷,震得京城風雲驟變。

  皇帝下詔,逸郡王監軍有功,晉親王位,封為逸王,班師回京後,授雍州牧,生母賢妃追諡恭貞皇貴妃。

  雍州正處北境,逸郡王此次與統領北境的鎮北侯一齊領兵清洗兩江,如今又升為親王,生母也得到追封,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奪嫡的第三個黨派,已經出現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苗頭初露、未成氣候的新黨是平武帝親手拔植出來的。

  …

  承王府。

  夜深,書房隱隱透出光亮,院中戒備森嚴,一片寂靜。

  漏夜而來的女郎抬手解開外披的夜行斗篷,神色冰冷。

  承王從書案後走出,接過她手上衣物,即使面有疲色,看見她,眼裡還是升起淡淡柔情。

  「你怎麼來了?入秋了,夜裡涼,下回讓奴才們過來吧。」

  任智妤面對他向來沒有禮節可言,轉身就坐到了一旁的羅漢榻上。

  承王把衣物拋到一邊,走到她身邊坐下,抹了把臉,才問:「舅父如何了?」

  聞言,任智妤面無表情:「利劍懸首,還能如何?惶惶不安罷了。」

  「舅父何等英傑,怎會惶惶不可終日。」承王扶額,聲音沉抑。

  任智妤微微冷笑:「大勢已去,如何不驚惶呢。等鎮北侯和逸郡王……不,是逸王,等他們從兩江回來,我們就徹底完了。」

  「無論是睿王上位,還是逸王登基,未來的新帝都是要把您趕盡殺絕的,不過父親讓我和殿下說,請您寬心,您倒了 ,任氏也逃不掉,我們同赴黃泉,誰都不孤單,只是皇后娘娘難免會傷心了。」

  承王默然數秒,一掌重重拍在小几上,騰身站起。

  猛地回頭,咬著牙:「本王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哦?那殿下是想出了什麼回天之良計了?」

  「不必激將本王,今日你來,定是你父親授意,事已至此,舅父有何打算,就說吧!」

  對著眼前人爆發的怒火,任智妤沒有懼怕,而是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問道:「殿下如今因懼而怒,不知能因怒而勇否?」

  承王一怔,眯起眼:「什麼意思?」

  任智妤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從袖中拿出一根竹簡,遞給他。

  承王低下頭,竹簡之上只有兩個字——「青州」。

  瞳中霎時一縮。

  青州與兩江接壤,這些年他們暗中囤積的兵馬,實際上只有三成在兩江,七成藏在青州地界,現任青州牧是護國公的連襟,任智妤的親姨父。

  任智妤靠得更近,抱住他,幾乎是貼在他耳邊:「殿下,是背水一戰,還是引頸就戮,全在您一念之間。」

  「……這是謀逆!」 承王臉色極黑。

  「從當年殿下同意養兵開始,我們就已經是謀逆了!」

  「那怎能一樣?!當年是因為——」

  「是因為睿王和秦貴妃對您和皇后娘娘步步緊逼,因為當時太后差點就說動了陛下立睿王為太子,殿下為了自保,不得已提早作最壞的打算!」任智妤接過他的話,目中爆發厲光,

  「殿下當初是為了自保,如今也是為了自保,您是皇嫡子,那把龍椅本來就該是您的!這麼多年,陛下遲遲不肯立您為儲君,除了因為太后的阻撓,還因為他忌憚您,厭惡您年少力強,又怕立了你這個名正言順、有大族做靠山的嫡子為太子之後,臣心不穩,他心愛的貴妃和長子會受了委屈!」

  「可您難道就不委屈,皇后娘娘就不委屈?想想這些年皇后娘娘在後宮裡的隱忍和屈辱,想想您自己統御大昀的志向,殿下,你難道真的咽得下這口氣嗎?!」

  「夠了!!」承王怒吼。

  僵持原地許久,承王捏著竹簡轉過身,不再看她:「……本王要再想想,你回去吧。」

  任智妤吐出一口濁氣,拿起丟在一旁架上的斗篷。

  系好衣帶,忽地想起什麼,開口:「先前殿下讓人同我說,會替我處置那個玉氏女,怎麼到現在了,一直沒個消息?」

  承王皺起眉,耐著性子答道:「那女子一直躲在鎮北侯府里,兩月前,鎮北侯府的老太君請了許多道士進府,本想讓人混進去殺了她替你出氣,但派去的人回來稟報,說那女人身邊竟然有暗衛,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地了結她。」

  「一群廢物。」任智妤冷笑,頓了頓,又道,

  「不過殿下,您說錯了一點,殺玉氏女不僅是為我出氣,也是為您自己出氣。那賤人是鎮北侯的心頭肉,要是殺了她,必能重創鎮北侯,也好報他處處和我們作對的大仇。」

  承王閉上眼,疲累擺手:「這些小事就先按後吧。」

  顯然此時不想再在這件事費力。

  任智妤冷哼一聲,推門走出書房。

  ——

  小院裡的落葉清早剛被清掃乾淨,到了下午,又鋪了一地,雖然失了整潔,但枯紅一片的景致倒也別有韻味。

  謝文嫣拿勺舀了溫熱的甜湯,輕啜,而後抬起頭,轉著圈掃視院中眾人。

  玉憐脂坐在她對面,見她這樣 ,笑著問:「怎麼了嫣兒?是在找什麼?」

  謝文嫣放下玉勺,好奇道:「玉姐姐,我怎麼瞧著你院子裡的人,換了許多生面孔?對了,你身邊的那個老嬤嬤去哪了,她不是一直伺候你的老人嗎,怎的說不見就不見了。」

  玉憐脂手肘壓在小案上,手背輕撐下顎,輕蹙眉頭:<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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