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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子也是暴烈,且古怪,絕不肯和旁的馬同一馬廄,就連伺候的馬夫也得是獨一個,謝硯深與它當真是生死之交,若是沒有必要,他並不騎旁的馬。

  王老太君舒了口氣,擺手:「行了,你也有年歲了,一直跪著做什麼,起來吧。」

  忠伯謝過,撐身站起。

  趙慶姍一直在旁邊聽,氣氛變了,旋即笑著端上茶:「原來是這樣,姨母這下可放心了吧。」

  王老太君偏身接過她遞來的茶盞,唇角微勾:「你表哥就是個鋸了嘴的葫蘆,什麼事都是不問就不說,往後若沒個知心的人在旁邊,怕是更憋悶了。」

  話中之意微妙,趙慶姍自然聽得懂。

  但迎著說未免顯得太著急,她垂下頭,羞紅著臉。

  王老太君眸中儘是滿意。

  那日花會後,許是看出謝硯深的脾性冷硬,毫無結親的意思,梅府那邊近來冷淡許多。

  相反的,安平伯府一如既往熨帖熱情,趙慶姍也絲毫不計較當日被甩了冷臉,只說表哥性情一向如此,她不會放在心上。

  兩相比較,只覺得果然什麼人都還是知根知底的相處起來更融洽和諧。

  是時候該定下了。

  -

  出發前馬車車輪已經厚包過了,但速度一快起來,難免還是會顛簸。

  出京郊的路長,接近午時方到雲山觀。

  玉憐脂睡了一路,原本她自個兒睡在軟被堆里,但時不時就要驚醒,不是外頭太吵,就是車廂被路上不平坑窪弄得晃動。

  前小半段路謝硯深一直在一旁看竹簡,直到她被反覆折騰到掀被子坐起身,人還沒清醒,眼眶卻紅了,淚珠子啪嗒掉出來,縮在角落裡發呆,可憐得要命。

  他只看了一眼,便索性放了手中東西,脫了外袍。

  剛在她旁邊躺下,她就自覺撲騰撲騰又倒回了被中,滾著窩到他懷裡,臉蛋習慣性地埋進他頸窩,迷迷糊糊很快又睡了過去。

  他手捂在她耳上,自己則閉目養神。

  後邊的路,她倒是一下掉進了黑甜鄉,睡得極安穩。

  以至於馬車停下,謝硯深喚醒她,把她半抱著扶起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還是恍恍惚惚的。

  這回他們出來,為了瞞得全套,沒有帶上關嬤嬤或其他丫鬟婆子,是以無人伺候她妝發。

  暗格拉出來,一面銅鏡和一排香膏水粉首飾擺上車廂內的小案幾。

  玉憐脂還沒徹底清醒,手上沒太多力氣,虛虛握著梳子,十分緩慢地梳平睡亂了的長髮。

  她自己不會盤那些個複雜的式樣,打算只簡單挽個單螺髻。

  今日是祭拜,不用那些顏色艷麗的髮釵步搖,車廂里的東西都是謝硯深派人置備的,她翻了翻首飾匣子,從裡頭挑出一根尾墜南珠的銀簪。

  穿戴好後,謝硯深拿出了帷帽,為她戴上。

  「今日這般,是委屈你了,」他動作利落,給她系好帷帽的細帶,沉聲,「下回,定不會如此。」

  她本是祭拜雙親,卻這樣遮遮掩掩的,換作誰心裡也不好受。

  若是往日,玉憐脂的臉上定是有笑容的,但今天或許是事情特殊,她總是時不時出神。

  「……不委屈。」好一會兒,她細聲應答,臉上的表情竟是有些空白。

  男人眯起眼,下一瞬,捧住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神目光如同一寸寸刮過去。

  從前些日他說要和她一起來祭拜雙親開始,她就一直心不在焉,看他的眼神也與往常很不一樣。

  似乎,十分疑惑,還帶著些愧疚?

  他記得,當時他提出此事時,她的臉色驟然變化,很長時間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憋出兩個字——

  「什麼?」

  很不對勁。

  玉憐脂被他盯著,抿了抿唇,掙開他的手,抬臂把帷帽的紗放下:「我們快走吧。」

  …

  太乙殿內提前清了出來,雲山觀香火旺盛,接待過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若有身份極貴重的香客前來,行起方便也是駕輕就熟。

  大殿內十分寂靜,玉逢羲和戚脂的牌位就在太乙救苦天尊莊嚴神像之下。

  玉憐脂解開帷帽,捻了三根細香,點燃,輕晃去香尖火星。

  謝硯深站在她身旁,手中一樣是三根香,與她同時跪下,叩拜,將香插入香爐。

  站起身,他拉過她的手,正色道:「如今還不太平,再給我一些時日,你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至多數月,時局平穩後,我便提親。」

  「先前你說,家中還有一位小叔父,我思量過了,屆時,便讓他來代你雙親完成六禮中的儀典,你覺得如何?」

  說話時,他的聲音頗為嚴肅,可細看去,眼中分明有期待,有極少外露出來的欣喜。

  玉憐脂的手被他握在掌中,卻無端覺得發涼。

  身旁是父母的靈位,就像他們正在看著她。

  理智告訴她,她此時應該虛與委蛇,可是站在此處,她竟說不出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模樣。

  一直到面前男人的臉色開始沉下來,她終於聽見自己的聲音。

  「……太夫人他們,會同意嗎?」忐忑的,不安的發問。

  謝硯深的神色好了許多,撫摸她冰涼的側頰:「那些你都不用管。」

  「一切有我在。」

  他自會為她擺平一切,她只需要安心養好身子。

  他所求不多,只要她能長長久久與他相伴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現在想來,她這些日子反覆無常,多半是心中不安。

  是他之前想錯了,他怎麼能將面對謝濱、高大夫人的問題拋給她自己解決,他明知道她孱弱,年歲不大,卻受盡了苦楚,失了雙親,在侯府中的日子如履薄冰,受不得驚嚇,更受不得刺激。

  花會上,又有那些流言蜚語,她出身不高,被拿來與京中其他貴女諷酸比較,不知有多難過。

  「憐娘,你什麼都不用想,我們之間,從前沒有別人,往後,也絕對不會。」

  他的妻,只會是她。

  肺腑之言,真情脈脈。

  換作旁的女娘,此刻應該淚流滿面,撲入情郎懷中。

  但玉憐脂只覺得渾身冰涼。

  「……硯郎,」她喃喃喚他。

  「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待我,始終如一嗎?」

  謝硯深垂首,緊緊盯著她的眼,承諾鄭重而有力:「我會。」

  她的唇顫抖著,聲音也是細弱的:「……好。」

  第66章 挑釁

  傍晚時分, 侯府的大門才再次敞開。

  車馬入府,主院燈火通亮不久,潤安堂的下人就到了。

  忠伯邁入側廳, 廚房的小廝丫鬟正端著空托盤退出來。

  「侯爺,」忠伯微垂首,「太夫人請您去潤安堂用晚膳, 說從外頭專門請了名廚。」

  「表姑娘也在。」補充一句。

  聞言,玉憐脂正要握住小勺的手一頓,看向旁邊的人。

  謝硯深神色不變,盛了湯放在她面前:「喬誠的新方子, 專門給你熬的藥膳, 先喝。」

  說罷, 朝廳里還候著的忠伯沉聲:「去回, 不必了。」

  玉憐脂收回眼, 捏住玉勺,慢慢喝淺碗裡的暖湯,身旁人繼續握箸為她布菜。

  她瞥了眼盤中的菜餚,眉頭皺起來。

  「不能偏食。」他肅聲說。

  她飲食上多有挑剔,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但她的身體卻慣不起這樣的壞毛病。

  忠伯站在原地, 抬頭看了一瞬,難得沒多嘴,直起身快步退出房門。

  用完飯後, 玉憐脂提出要回珠玉院。

  這些時日她都和他同眠,極少回去,今日祭拜完,彼此互通心意, 本是大好良辰,但她卻不肯留下來。

  「我要好好想想,怎麼和濱叔說。」她伏在他懷裡,低聲說。

  謝硯深眼中沉晦,最後還是點了頭,讓忠伯護送她回去。

  …

  書房。

  信紙鋪了滿桌。

  福明立在書案前,神色極為嚴肅:「侯爺,我們在兩江的人被拔了一大半,剩下的按您的吩咐緊急撤回來了,如今剛到安全的地界。」

  數日前,兩江那邊調查兵械的進展被打斷,派出去的探子失蹤了不少,不出意外,應該是都折了。

  當地與謝氏有聯結的將領也沒了消息,多半被封了口。

  承王做了這麼多年的親王,護國公府又樹大根深,果然極難對付。

  福明皺著眉:「侯爺,其實剩下的那些人原本也是保不住的,但卻平平安安出了兩江,這……」

  書案後的男人面無表情,慢撫扳指,

  這是承王在向他們示好,更是警告。

  意思很明確,希望謝硯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謝氏有不涉黨爭的鐵則。

  但若再干涉,那麼鎮北侯府就會徹底站在承王一黨的對立面,他們不會再手軟。

  福明觀察他神色,隨後眼神一定,試著開口:「侯爺,下一步,我們是否要,挑人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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