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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後直接一聲笑,窸窸窣窣的,似乎是他在克制地抖肩膀。

  第二天一早,她摸索著從床上滾落,一邊被他抱起來,一邊軟綿綿地捶在他身上,含恨道:「邵昱年你這麼大本事,下次還想來個十六次?」

  他將她放在床邊,彎下腰給她穿鞋,勁腰上的輪廓在晨曦中格外立體。

  他伸來一隻手讓她抓著借力起來,一步一步挪到盥洗室,靠在門框上看她擰開水龍頭,氣定神閒。

  「你受不受得了啊。」他彎著眸,笑意清淺地打量著鏡中的她,兀自打趣,「你要是能受得了,我努努力?」

  她臉都漲紅了,抓起香皂轉身去砸他。

  -

  鄭瀾沒打算帶邵昱年去醫院探望,只許他陪自己回家收拾東西。

  結果在家門口撞上了媽媽。

  十幾米遠,鄭媽媽瞠目結舌地釘在原地,瞪著他們看了很久,一直到兩人手牽著手走到她面前。

  鄭媽媽:「這……這是?」

  鄭瀾手心微微冒汗,強作鎮定開口:「這是邵昱年,我『新』男朋友。這是我媽。」

  鄭媽媽還沒反應過來,跟著重複:「新——新男朋友?」

  邵昱年撓了下她的手心,輕輕從她手裡掙開。

  第一印象,還是別太張狂,內斂有禮些的好。

  他的聲音比鄭瀾沉穩許多,舒緩清靜,「阿姨好。來得唐突,今天就不進家裡坐了,也問叔叔好。」

  說罷又轉過來對鄭瀾低聲,「我在門口等你,嗯?」

  鄭瀾點點頭。

  門一關,排山倒海般的攻勢跟著就來。

  鄭媽媽痛心疾首,一副好啊好啊的架勢,指著她:「原來你連下家都找好了,我說你怎麼這麼倔!現在兩邊黏糊,你怎麼收場?姑娘家的,一點清白名聲都不顧了?」

  鄭瀾直快脾氣也上來了,蹭地站起來,兩眼冒出火:「什麼兩邊黏糊?我和蔣鋮早分手了,是你們一直不接受現實。往自己女兒頭上扣帽子倒快得很!」

  被她這樣頂撞,鄭媽媽氣得胸口一起一伏,將桌子拍得震天響。

  「你要分手,早幾年怎麼不分?跟著人家

  跑出國,又住在一起,老家就這麼大點地方,誰不知道你們的事?知不知道他們背後怎麼說你?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吵個架鬧個矛盾你就要分手——還著急忙慌找了個新的!」

  「我管他們怎麼說我!」鄭瀾徹底憤怒了,像被關進鳥籠里狠命撞門的麻雀,喊聲都尖厲了起來,「你想知道原因是吧,我告訴你,蔣鋮他跟別人勾搭上了,明白了沒?這樣你還要我忍嗎,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啪地一聲,她臉上多了個巴掌印,鄭媽媽在一旁臉色鐵青地喘氣。

  鄭瀾眸光一下失焦。她忽然記起剛上小學時,家裡那樁難堪的醜事。

  半夜在主臥爆發了爭吵,等她掛著睡衣從房間出來時,看見地板上散落的書信,字眼複雜曖昧,她還認不全。

  爸爸在陽台抽菸,媽媽坐在沙發上,血紅的雙眼盯著她,問她打算跟誰過。

  她嚇哭了,抱著陪睡熊一個勁地求他們別再吵架,她不想跟任何一邊分開。

  媽媽抱著她安慰很久,眼淚落在她睡衣後背上,濕噠噠的,透著涼。

  很久之後,鄭瀾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媽媽忍了。忍一時換來往後的風平浪靜。

  但這始終是不能觸碰的刺。

  鄭瀾熄了氣焰,低聲和媽媽說了句抱歉,覺得自己口腔里莫名瀰漫開苦味兒。

  如果自己做了同樣的選擇,這恐怕就是往後餘生幾十年的味道。

  媽媽抹了把眼淚,還在勸她:「瀾瀾,感情的事很複雜,並不是非黑即白。你聽媽的,你們這麼多年不容易,別這麼就放棄了……」

  鄭瀾沉吟片刻,很認真地將媽媽的話在心裡揣度了好幾遍。

  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媽,對不起,我當年還不懂事。」

  「但現在應該懂了。」

  她從家裡出來,張望了一圈,看見邵昱年在街邊喝咸奶茶。

  見她出來,他眼皮抬了抬,在她臉上仔細審視,沒放過她有點泛紅的眼角。

  「吵那麼厲害,哭了?」

  奶茶店開在老梧桐下,店老闆是街坊熟人,齜著牙問她:「丫頭,什麼事吵那麼凶的喲?聲音都傳樓下了!」

  鄭瀾臉上發熱,有點不好意思地擺了下手,老闆見她不想說,也不問了。

  她坐到邵昱年身邊,嗓音沙沙地說:「這味道,喝得慣嗎?」

  邵昱年抿了下唇,「還不錯。」

  外面很熱,輕柔的晨曦已經化成明晃晃的烈陽。

  鄭瀾覺得自己濕漉漉的心臟在被慢慢曬乾。

  她幽深地吐納氣息,想將所有擰巴的情緒排解出去。呼一口潮濕的氣,再吸入滿腔乾燥的空氣,裡面混著旁邊人身上淡淡的茶味。

  鄭瀾低頭揪了片雜草葉子,捻在指腹間。

  她輕聲:「我喝不慣。」

  「邵昱年,我的水仙茉莉喝完了。你帶我回去好不好?」

  光線偏移,從梧桐葉間隙打在他頜骨上,滾出一片不規則的金色。

  他不急不緩地放下茶碗,抽了張紙巾擦拭嘴唇,接著拿出手機,輕點了幾下。

  「下午五點?」

  第30章 小島我也喜歡這個樣子的自……

  候機廳。邵昱年端了兩杯金桔紅茶回來,聽見鄭瀾在接電話。

  她喑啞著聲音,一直在「嗯」,鼻音越來越重,似乎在努力繃住哭腔。

  掛斷前又叫住那頭:「你多注意身體。」

  「還有,對媽媽好點。」

  對面空洞地沉默一陣,悄無聲息地掛斷了。

  邵昱年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看電話掛了,才走上前,將她不講道理地摟進懷裡,輕吻落在她發間。

  先前她火力全開,目光亮而鋒利,像個發怒的炸毛小獅子,氣焰囂張。

  那時候她是不需要安撫的,任何擋在面前的障礙,都會被毫不留情地破壞掃清。

  他只需要靠邊站,等她血液里的激素消退後,隨時給她托底。

  譬如此刻。

  小獅子瑟瑟地窩在他懷裡。

  他拿開敷在她側頰的冰袋,掌心溫涼地覆上去,感受到之前的紅腫已經散去。

  畢竟是自己女兒,鄭媽媽終歸心疼,沒下狠手。

  邵昱年無言地一遍遍撫著她,視線投向玻璃窗外望不到邊的天際線,曜色濃洇,盡情鋪灑在大地上,烤得他們身上漸漸熱起來。

  鄭瀾堅持將淚水含在眼眶裡,顫巍巍的聲音強忍著情緒,對他說:「沒事兒。爸爸媽媽已經接受了,打過來就是叮囑幾句一路平安。真是的,早知道你來一趟這麼有用,我還費那麼多口舌幹嘛。」

  邵昱年淡淡笑起來,彎眸淺眯,捏了捏她的耳骨,「把我捧得這麼高?我本意可是來把人帶回去的。」

  她沒抬頭,埋在他頸間,有點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撫慰神經。

  「我這不是跟你走了嗎。」

  邵昱年稀鬆地抬了下眉,沒戳穿她。

  三天後樂隊公演,她能這麼幹脆利落地走,要說沒這個原因,鬼都不信。

  登機時,鄭瀾手機恰好沒電了,邵昱年調出她的電子登機牌,將自己手機遞給她。

  攏共不到十秒的當口,偏巧下一程航班動態推送進來。

  一周後,直飛波士頓,起落地天氣狀況良好,預計起飛時間不變。

  她怔了下,指尖下意識扣緊了手機的金屬邊緣,像之前無數次逼自己拿穩奶茶杯子一樣。

  -

  旅程不算平穩,幾次遇上輕微湍流。但鄭瀾卻似乎睡得很沉,一直闔眼靠在艙壁上,睫羽纖長地合著,長發蓋了一半臉頰。

  落地後,邵昱年替她解開安全帶,平平和和地坐在她身旁等。聲音漸稀,旅客幾乎走光了,她才睜開眼。

  邵昱年一邊取行李,一邊問她:「秦桃這會兒在出發層,要不要上去見一下?」

  今晚是上弦月。涼白的色澤映在她眸心那汪湖泊里,企圖勾出波瀾。

  她索性合眼,扭過頭避開。

  秦桃孤零零站在安檢口,手裡捏著登機牌,熱烈的淺栗色頭髮不見了,換成更端莊穩重的深褐色。

  「知道你們剛好是今天回來,我就放心了。」

  「實在拖不下去,得回家應付一趟。」

  一個是剛剛從家逃出來,一個是急匆匆要回家去。兩人相顧無言地對視了幾秒,還是鄭瀾先打破僵局,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秦桃的神色有些憔悴,卻故意笑得很燦爛,「哎呀,就是回家過個周末,你們過幾天演出,我還要來捧場的。前排位置給我留好哦。」

  她這麼一笑,離愁別緒的氣氛也一下就散了。鄭瀾沒把住嘴皮子,直接回了句:「要貴賓票,你找林思齊啊,他高低給你搞個vvvip。」<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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