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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日頭毒辣,薛玉棠擦了擦額頭的汗,直到那抹銀色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慢慢斂了目光。

  她心裡堵悶得慌,轉身欲回馬車裡,眼睛突然一花,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夫人!」

  素琴驚慌,扶住面色蒼白暈倒過去的薛玉棠,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被有些涼的溫度嚇了一跳。

  顧婉音急急過去,把了把薛玉棠的脈象。

  開國侯謝淮寇隨帝王出宮送行,聞聲看了過去,眸子微微眯起。

  顧府馬車旁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謝淮寇把玩著玉扳指,幽幽看著顧府馬車旁的婆媳二人,冷淡的唇,緩緩上揚,平靜的眼底滑過一抹陰暗的狠厲。

  第44章 「夫人,您在找什麼?」……

  顧府,雲翎居。

  屋子裡安靜,落針可聞。

  素琴守在薛玉棠的床邊,手裡的團扇不時扇動,給床上還沒醒的女子送去涼風。

  日照西斜,飛鳥歸巢,鎏金般的光線映照遠方的山巒,晚霞將半邊天都染成了絢爛的顏色,灼熱的地氣隨著黃昏的風一吹,慢慢退去。

  傍晚時分,昏睡的薛玉棠眼皮跳動,纖濃捲曲的睫毛輕輕顫動,有了醒來的跡象。

  她緩緩睜開眼,惺忪的眼看著熟悉的床帳,白皙的小臉沾了幾縷烏黑的髮絲,纖睫扇了扇,在眼瞼投下一道陰影。

  「我這是怎麼了?」

  蒼白的唇翕動,女子聲音孱弱,薛玉棠暈倒前最後的印象是在城門口送顧如璋出征,如今在屋中醒來,卻腦袋昏沉,渾身軟綿無力。

  「將軍離開後,您就在太陽底下站了許久,您本就血虛,這三伏天的烈日一曬,便中暑暈了過去。」素琴倒來一杯水,服侍薛玉棠喝下,「老夫人說了,您需要好生修養。」

  薛玉棠拿過絲絹,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虛弱問道:「我睡了多久?現在幾時了?」

  素琴將空水杯放下,回道:「已是黃昏,夫人睡了一下午,可把奴婢嚇慘了。」

  薛玉棠在床上躺了一陣,緩了緩力,讓素琴扶她起來,她想去院子裡走走,奈何頭昏昏沉沉,實在是撐不住了,吃了幾口飯菜,便又躺回床上歇息了。

  修養的三四日,薛玉棠的精氣神總算是回來了,但是孕吐一日比一日嚴重。

  起初,她只是喝到滋補的藥膳會犯噁心,到了後來,光是聞到油膩的食物,就孕吐個不停,剛吃下去的東西,又吐了出來,整個人消瘦憔悴,巴掌大的笑臉,瘦了一圈。

  素琴也是在這時,知道了薛玉棠有身孕,心裡甚是歡喜。

  薛玉棠伏在晾榻的引枕上吐得昏天黑地,素琴心疼地順了順女子纖薄的背,道:「半個時辰間,夫人就吐了四五次,要不奴婢去請老夫人來看看?」

  噁心的感覺逐漸散去,薛玉棠擦了擦唇,蒼白的臉頰滲出層細汗,她搖頭道:「這個時辰,娘在給爹泡藥浴,施針時出不得岔子。」

  近日,顧婉音和姜柔商議出來一個辦法,用藥浴輔以施針,慢慢清除謝淮旌體|內殘餘的藥。

  謝淮旌一直以來被馮甸當成藥人,常浸泡在藥池裡,對藥浴不排斥,但面對不熟的生人,他防禦著,他力氣大得很,三四名護衛才勉強將他按住。顧婉音每次給謝淮旌施針,都需先將他弄暈,等他沒了意識,才放心靠近。

  「夫人先漱漱口。」

  素琴遞來茉莉花茶水,薛玉棠接過,飲了一口含在嘴裡,漱口吐在瓦盆中。

  薛玉棠回過身去,摘了一顆果盤裡的紫皮葡萄,剝開那層薄薄的葡萄皮,小口咬著晶瑩的葡萄果肉,蹙著的眉逐漸舒展開。

  薛玉棠吐了葡萄籽,接著又摘了一顆吃。

  薛玉棠最近愛吃酸,這葡萄是今早剛在後院摘下的,還沒成熟,素琴洗葡萄的時候嘗了嘗掉落在水裡的一顆,酸的直掉牙。

  見薛玉棠吃得津津有味,素琴嘴巴里酸得不禁分泌出口津,疑惑道:「夫人,您不覺得酸嗎?」

  「酸麼?」薛玉棠小口吃著葡萄,反正這幾口下去,心裡舒服多了,也不覺得噁心了,淡聲說道:「我覺得挺好的,以後的葡萄就摘這種甜度的。」

  素琴應了下來,下意識看向薛玉棠平坦的小腹,感覺自從夫人有孕後,口味變得好生奇怪。

  夫人以前喜歡吃辣,如今是越發喜歡酸口的食物了。

  聽有經驗的老人說,酸兒辣女,夫人這一胎想必是男孩。

  琉璃盞里的一串葡萄,眨眼間就被薛玉棠吃完了,她看著光禿禿的葡萄串,有點意猶未盡。

  素琴瞧了出來,道:「奴婢去後院再摘一串。」

  薛玉棠猶豫片刻,叫住往外走的素琴,「還是不吃了,也不是非吃不可。」

  大抵就是嘴饞了。

  薛玉棠垂眸,纖濃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陰影,她下意識抬手,撫摸平坦的小腹。

  估摸著肚子裡的小娃娃想吃。

  她和顧如璋的孩子……

  感覺到掌心的跳動,仿佛是肚子裡的孩子在回應她,薛玉棠呼吸微凝,忙收起腹上的手掌,心中五味雜陳。

  ……

  出了伏天,接連下了幾日的雨,暑氣逐漸退去,初秋的天氣涼爽舒服。

  這日,晨間的雨剛停,刑部派人來傳薛玉棠去問話,是關於薛鶴安的案子。

  薛府管家的兒子曾庭目睹了裴凌手下殺死丫鬟顏畫的全過程,又險些被裴凌滅口,是以薛玉棠帶著曾庭

  一起去了刑部。

  刑部大堂內,薛玉棠詳盡說了知道的一切,她無意間撞見裴凌殺人、事後派貼身丫鬟暗中調查,丫鬟顏畫被殺害等一系列事情。

  裴凌給她喝失憶藥時,親口承認了他的惡行,是他殺了養父。

  刑部侍郎聽到此處,已經面露慍色,憤憤不平。

  曾庭堅信薛鶴安書房裡沒傳出的密函是被裴凌拿走或銷毀了,道:「回大人,小的在老爺書房伺候筆墨,老爺有一封沒有寫完的密函,那密函十分正式,有點像是傳給陛下的奏摺,但是在老爺遇害後,書房裡的密函不見了。」

  刑部侍郎凜然,厲聲問曾庭道:「那你可知密函寫了什麼?」

  曾庭搖頭,悵然失落道:「小的不敢偷看內容,那密函看著就像是奏摺。」

  他後悔沒有偷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作證時還能多出一份力。

  「老爺一向不誤判任何案子,若無實證,不會輕易下定論,肯定是在等待確認事情,否則那密函當日就已寫完送了出去。」曾庭提及此處,恍然道:「與密函同一天寫的,還有老爺傳給祁連將軍的信,莫不是老爺在等祁連將軍的回信?但那信也只是讓在雍州軍營的顧將軍回來一趟,並無特別之處。」

  他口中說的顧將軍,正是如今出征平亂的顧如璋。

  刑部侍郎皺了皺眉,逐漸感覺這件事不簡單,如今西南戰亂,形勢嚴峻,戍守雍州邊境的祁連將軍是否與此事有關?

  從刑部出來,已經是午時過後。

  薛玉棠扶著素琴的手進了馬車,靠著車壁眉頭緊鎖。

  爹曾寫了一封信給祁連將軍,讓他准顧如璋離開軍營,回一趟平泉縣,明是在勸山匪歸降,爹著急讓顧如璋回來作甚?

  若不是今日與曾庭一起來刑部,薛玉棠還不知有這回事。

  曾庭明明是將信給了顧如璋,可面聖時呈上去的物證中,卻沒有那封信。

  馬車在顧府大門停下,薛玉棠匆匆下了馬車,直奔書房去。

  薛玉棠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在書房裡翻箱倒櫃,神色是素琴很久不見的嚴峻。

  「夫人,您在找什麼?」素琴跟在她身後問道,「奴婢幫您一起找。」

  「出去。」

  薛玉棠在一排書架上翻找,竟忘了還跟了個顧如璋安插在身邊的人,聲音有些凌厲,像是在吼人。

  素琴愣了一下,低頭離開書房,將門合上,在外面守著。

  書房裡只剩下翻找東西的聲音,薛玉棠將兩排書架都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曾庭說的那封信。

  正當薛玉棠一籌莫展時,發現了柜子最裡面藏了一個帶鎖的檀木匣子。

  她又找了許久,連書房花盆底座都翻了,才終於找到鑰匙。

  擦了擦頭上的細汗,薛玉棠迫不及待地將檀木匣子打開。

  匣子裡放了一沓信,最上面的那封信,是爹的筆跡。

  熟悉的筆跡映入眼帘,薛玉棠眼眶泛紅,顫抖著指尖將信拿出來,她已經好多年沒有看見爹的字了,仿佛此刻爹就在她的面前。

  信中寥寥幾行,言簡意賅,催促著顧如璋趕緊回平泉縣。

  顧如璋不過才去軍營半年,若非是發生了大事,爹不會如此著急催他回來。

  薛玉棠雙目通紅,看著爹的字跡好半晌,才慢慢將信折好,小心翼翼裝回信封。

  匣子裡剩下的那些信,皆是出自裴凌。

  他們兩人這些年還有往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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