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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如何解釋辯白,青木想不出來。這麻煩還是由主子定奪為好。

  沿著湖岸邊石子路走進小樓,自石階而上。情急之下也顧不上發出了多大動靜。

  青木踏入房門,正要出聲之時,忽然察覺了此間非同一般的寂靜,兩步並做一步邁上前去,才見得世子面白如紙,已然無知無覺地昏睡過去。

  這時哪還顧得上別的,青木揚聲喚來樓下的小廝,又叫了個跑得快的往大夫院中去傳人。

  霎時間忙成一團。

  .

  蘇蘇從殷繡那兒得了好消息,正是高興的時候。回房時卻見同院的老大夫又在清點診視病人時隨身攜帶的小藥箱。

  「小丫頭回來了?你恐怕還不能走,老夫也是才回來,世子那兒來人將老張請了去,說是情形不大好。」老大夫說著話,再抬頭時,遠遠看到張老大夫和茵茵沿路走來的身影,便側過頭對蘇蘇道:「將我屋裡的那幾樣器具帶上,你知道要哪幾個吧?」

  蘇蘇自進了這別莊還沒見過老人家這般肅穆的模樣,立時點點頭,小跑著去屋中將物什抱了出來。

  老大夫捋著鬍鬚點頭:「記得不錯。正是這些。小丫頭還真是聰明哩。」

  蘇蘇不好意思地笑笑。

  拿到爹爹手札過後,她時不時地就翻開看幾眼。前些天在莊子裡過得自在,老大夫閒得沒事便清理擦拭器具,見蘇蘇對此頗為好奇,便講了些淺顯的學問。

  蘇蘇本就存了要搭手幫忙的心思,於是便聽得仔細認真。等老大夫講到鎮痛解乏的施針秘法時,她聽得更是專心。

  世子不一定用得上。但蘇蘇記得清楚,公子他離京前的一段日子不如往常康健。她先聽一些,慢慢學著,算是有備無患。

  第65章 知曉

  茵茵鬢髮微濕, 面頰上細汗密布,她替張大夫拎著藥箱,在二位大夫交談時, 朝蘇蘇露齒一笑,一改之前怯懦的模樣,反過來安慰蘇蘇。

  「現下世子脈象和緩, 服藥後又歇下了。你這會兒去, 不會有多大麻煩, 放心吧。」

  蘇蘇輕聲言謝, 點頭致意。

  待大夫間交談結束,蘇蘇伴在老大夫身旁,往世子休憩的小樓緩步行去。

  許是在寺廟中待了近十年的緣故, 越世子分外好靜。此時餘下幾個侍從都候在樓下, 見他們到了,極為客氣地將手中物什接過去放好,仔細敘說了張大夫的用藥和症候。

  雙交四椀菱花門扇透過細暖的光,將內室諸物照得明晰暖亮。因建在湖畔, 縱是在五月,這座小樓仍是清涼舒爽, 確是個養病療傷的好地方。

  著藍衫的小廝, 看起來頗為穩重, 他又將話頭撥到其他事情上頭:「有警醒的小子在門外候著, 世子爺醒了便會來報。您先在下頭歇一會兒, 我去給您泡壺茶送來。」

  老大夫搖搖首, 眼角沿著石階往上看了眼, 還是堅持要先去看一眼病患。

  到了二層, 果然見得一警敏僕從於門扉外側坐著, 時刻支起耳朵在注意內室動靜。

  僕從放輕動作將門推開,引人入內。

  上繪山水的四折屏風遮擋了視線,臨湖一面的長榻只露出一角。蘇蘇瞧了眼就沒再好奇探尋,依著老大夫示意,將藥箱和針灸包之類的物件擺好。

  「丫頭。幫忙泡一壺清熱的茶過來。」

  蘇蘇正凝神回想這些天零零碎碎學來的新識,冷不丁聽到這聲吩咐,腦子一時還沒轉過來,她抿唇想了下,問道:「清熱的茶?這茶世子能喝嗎?」

  老大夫訝異地轉過身來,呵然一笑,粗啞的嗓音浸著真心實意的笑意:「你這孩子,誰說世子要喝了?是我要喝。」

  蘇蘇赧然地放下醫具,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老大夫打趣道:「若你是生在我們青州的小姑娘。那我拼著搶著都要收你作徒弟。」

  蘇蘇臉頰微熱,往四周尋了片刻才找到並排放在牆邊的一溜小瓷罐。然而茶葉雖是找到了,茶壺卻找尋不見。

  蘇蘇持握茶葉小罐踟躇半晌,又見老大夫俯首翻著他那本泛黃的醫術,便輕輕將瓷罐放在黃花梨高几上,輕手輕腳地進了內室。

  兩步繞過屏風,便見得明湛長空從微開窗扇中灑落天光,小樓旁側山石堆就的觀景台上花枝密簇,淡香縈繞。正此時,輕暖涼風掠過湖面透進屋內,令人神思為之一清。

  蘇蘇沒來過此處,緊張之下走錯了方向。置物納具的高櫃處於左側,而她走向了右面。

  臨床小榻上熟睡的男子應當就是越世子。

  蘇蘇發覺自己貿然闖入,腳下步子便是一頓,想著趕緊退出去。然則此刻她微微抬頭,那朝思暮想的一張臉便映入眼中。

  心口忽生悸顫,牽帶著指尖也泛起絲絲的疼,蘇蘇在僵住的指節處隨意捏了捏。而後屏住吐息,極為輕緩地在榻前矮下身子。

  清俊疏朗,端雅莊凝,在病中猶是如此。

  蘇蘇靜默地看著他,眼底悄然蘊出淚意。

  若說此前徐弘簡衣不染塵,清冷有如山上雪。眼下便是將污濁盡都除淨,雪玉一般靈透易碎。

  他就像她在醫館見到的任何一個病入骨髓的傷患,面上沒有多餘的一丁點血色。在離京前就被她惦記的消瘦一事,現在變本加厲呈現在她眼前。

  仙佛造人若思圖以最少的筆觸描畫出清絕雅致之士,理應如是。

  吝嗇到多一分的生氣也不給他。

  呼吸也輕薄。蘇蘇不敢攪擾他安眠。

  視線下落,那雙堪可入畫的手,也瘦得能辨出骨相。

  蘇蘇鼻尖酸酸澀澀,她直起身子,想去輕輕握一握他的手。

  指尖相觸之時,蘇蘇唇角向上微微牽動。他指腹還是溫熱煦暖的。

  憂懼緊攥的心略鬆了松。蘇蘇滿足地握住徐弘簡的食指,意猶未盡地感受著肌膚相觸的溫存。而再抬頭時,卻與他看來的目光正好撞上。

  徐弘簡眼眸低垂,靠在軟枕上休憩醒來見到她,面上不動聲色,瞧不出驚訝。唯在蘇蘇微顯慌亂地抽出手時,他指上重又感知到那熨帖的溫熱,琉璃般的烏眸中才有了些波動。

  蘇蘇是明白自己的。她向來粘人,只是以前他忙於撰錄書目,翻閱公文,不好打攪。故而也甚少在他面前表現出這一面。

  陡然叫他發現自己的小動作,腦中的羞怯驟然炸開,蒸得她雙頰緋紅。緩和兩息才平復了心底的彆扭。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般模樣了?」意外相見的喜悅漸漸淡去,蘇蘇念起他的境況,心尖一墜一墜地發疼。

  明明在南下前五次三番地同她說,這趟公辦必無兇險。

  徐弘簡目光輕柔地將她包裹住,仿似怎麼也看不夠。

  他手腕微動,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蘇蘇臉上愈發燙了。

  蘇蘇總是無法承受這類的心情。以往若有如此感受,她定是要找些藉口逃開的,不然總覺得下一瞬自己就會變成白日裡就忍不住要與男子勾纏在一處的妖媚女子。

  而現下她無法走開,腦中思緒就憋不住地開始亂闖亂撞。於是轉瞬間,蘇蘇在不經意間明白了被她忽略的一樁事實。

  外間響起說話聲,繼而走近兩個相貌相仿的男子。正是青木與青竹。

  青木一踏入內室,甫一辨明榻前女子身份,便換了臉色。

  青竹發覺氣氛不大對勁,抿唇不語,側過頭打量自家兄弟難得一見的古怪神情。

  蘇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眼前的這個,根本不是京城徐家從外帶回,那無依無恃的庶子徐弘簡。而是傳言中那個鎮國公府遠居寺廟的世子,越行簡,聖上視若親子的貴胄王孫。

  眨眼間,徐府那方偏僻的院落不再是他遠行趕至的歸處。

  酸苦難言的陌生心緒將蘇蘇的心全然占滿。

  .

  青竹常年居於深山古寺,於人情上不如青木通達,但在看主子臉色這事上也差不到哪去。

  這十來年,就沒見過主子用那種眼神看過旁的姑娘。於是,等瑣事處理完畢,青竹就去青木房間外敲門,十分迫切地想讓他給自己答疑解惑。

  青木愁得不行,見到青竹來這裡尋他也並不驚訝,招呼青竹坐下後,倒了兩杯茶慢慢敘說著這個麻煩。

  青木越講下去越覺得頭大。說完後他搖搖頭,嘆息著喝下大半杯茶水,然後充滿希望地看向自己的兄弟,指望他給自己出出主意。

  青木萬萬沒想到,青竹聽完竟然只是點點頭,見青木望來,他還自以為有理有據地說道:「瞞著姑娘的確不大好。不過解釋清楚便好了。」

  青木早前知道指望不上,但也沒料想青竹在這方面是這種程度的傻子。

  .

  青州多雨。蘇蘇從別莊出來這十天,就有三天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到了這日,才終於得了個晴朗的好日子,能去捯飭菜地。

  殷織殷繡還是跟著她。殷繡說是當初將她們買回來,契書上寫的便是她的名字,是認她為主的。

  葛叔這裡倒也不缺她們兩碗飯,蘇蘇帶在身上的銀子也還有剩,便默許她們留下。只是越行簡之前留給她的銀子卻是暫時不能用了,給她們兩個的吃穿用度不得不儉省些。<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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