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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洛看著馮雲,眼中清亮的如碧波池水,一望到底。

  馮雲心頭一動。

  那兩個舅舅必然是支持三皇子的,若是三皇子為帝,季洛就是最有威脅之人,即便是他們兩個是親兄弟,那兩個舅舅也不會想要季洛平平安安。

  「你,若皇帝不是你四哥……」馮雲吟喃。

  季洛眼中的清亮一黯,而後又是清淡如水。

  「現在是四哥啊。」

  「所以四哥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眼前的少年眉眼間清潤,早已經不是當初跳脫的小郎君。

  馮雲彎唇,燦然一笑。

  季洛看著馮雲的笑容,也笑起來。

  雖然眼前的人已經是他的嫂嫂,可也很好。

  這時外面侍奉的冬憐進來,臉上的喜色遮掩不住:「殿下大喜。」

  馮雲心頭一動:「可是琅兒?」

  冬憐重重點頭:「母子平安。」

  「太好了。」馮雲歡喜,「把我早先備好的賀儀拿來,我再瞧瞧。」

  冬憐奉上冊子。

  馮雲伸手在冬憐的臉上捏了下。

  哎呀,還是冬憐懂她。

  身為皇后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不能隨意回娘家,只能準備賀儀。

  只是即便早就為那個小傢伙的出生準備了不少,可當聽說那小傢伙真的冒出頭來,哪怕是還沒見到也覺得再給多一些也無妨。

  冬憐繃著臉,忍下。

  馮雲好似沒看到,眼角一瞥就落到了冊子上,提筆在上面加了幾樣。

  「先這些吧。」意思是以後隨意補充。

  冬憐退去。

  季洛問:「我是不是也要給?」

  馮雲沉吟:「這就見仁見智了。」

  季洛肅然:「為了『又仁又智』,必須要給啊~」

  馮雲微笑,立刻遞上一份冊禮單冊子。

  ……

  季子墨進來時,季洛正在案前埋頭寫字。

  「子墨。」馮雲。

  「四哥。」季洛把手中寫的冊子揚了揚。

  季子墨看向馮雲,馮雲看著他。

  季子墨默默抬手,身後侍奉的劉喜無聲上前奉上一本冊子。

  季子墨接過來,給馮云:「這是我給咱們小四弟的。」

  馮雲揚起嘴角,虛虛的行了個禮:「多謝陛下。」冊子打開,裡面的東西不多,有不少都是他帶她往皇宮內庫里轉的時候她瞧見的。

  「怎麼沒見白玉嵌蓮荷紋玉墜?」馮雲問。

  「不是說好的給我們的孩兒嗎?」季子墨脫口而出。

  旁邊季洛「哦~」的長長一聲。

  馮雲面頰微紅。

  季子墨唇角含笑。

  是你提的。

  馮雲只能瞪向季洛。

  季洛神色無辜:「嫂嫂不想和四哥有個孩兒?」

  馮雲轉頭就看到季子墨眯著眼睛看過來。

  馮雲立刻:「是他挑撥。」

  季洛馬上:「嫂嫂想和四哥有個孩兒,多多益善。」

  季子墨周身的涼意散去,如春風拂面。

  馮雲看著季子墨又看看季洛,遲疑:「我怎麼覺得你們兄弟在設計我?」

  季洛抱屈:「天地良心,我什麼都沒說。」

  尼瑪就你說的最多。

  馮雲瞪過去。

  回頭收拾你。

  季子墨輕咳,遞給馮雲一封摺子:「六大家動手了。」

  馮雲正要接過摺子,季洛高聲:「我這就去準備下江南,定要助四哥和嫂嫂一臂之力。」

  話音未落,人就沒了影兒。

  ……

  說是去幫忙,看似像逃亡。

  第四百四十八章 捨不得

  海浪翻湧。

  巨船在海上如同飄搖的樹葉,只能靠著前舵力撐方向。

  終於,烏黑壓下來的雲層散去,海面上漸漸恢復平靜。

  船上的人忍不住衝出船艙一陣嘔吐。

  先前嚇得魂不守舍,也顧不上,現在整個肺腑翻滾難受的恨不得死了算了。

  「太可怕了,原來以為草原最危險,現在才知道大海才是。」

  「呵呵,這才到哪兒啊,等到了深海你才知道什麼叫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

  船上的人正說話,忽的聽到高高的桅杆之上有高呼傳來:「前方有船。」

  船上的人們紛紛看去。

  遠處煙波碧浪間,數艘大船迎面駛來。

  那幾艘大船絲毫不比他們乘坐的船小,甚至好像還大。

  「敵船,敵船——」

  高處聲再響。

  旗子颯颯而起。

  這艘大船桅杆上的哨探揮舞著旗子,後面的幾艘船緩緩駛成迎戰防衛之態。

  原本甲板上的人們跑回船艙,船艙里的護衛兵士跑出,很快林立防備,為首兩人,一個高大俊逸,一個年歲稍輕,卻也是目光冷然只是左臂不在,只有右臂在。

  長鏡在手,很快看清了對面。

  「還真是敢動手啊~」高大俊逸的將官輕笑。

  獨臂的將官嘖聲:「想要我早早的就恢復爵位呀,馮大哥,你說我會不會比我老爹還強?」

  被稱作大哥的男子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獨臂將官舔了下嘴角,手中的刀輝映出一片寒光。

  「既然玉門縣死不了,現在海上我提南興就更不會死!」

  「展旗——」

  隨著提南興高喝,桅杆上亮出兩桿旗子。

  一桿黑底紅字的「鎮」字旗。

  一個一個「提」字亮的刺眼。

  提家,在京都,在草原或許沒幾個人知道,可在南邊,沒人不知道他平南侯府,哪怕現在的平南侯府只有他一人。

  他一人,就是平南侯府。

  他一人,就是提家。

  ********

  京都。

  清空萬里。

  城外,一輛不起眼的青布車馬停著,車前白髮老人一臉無奈:「我早就說過不必送。」

  車前的女子頭戴帷帽,身形窈窕如盈盈一握,對老人施禮,道:「神醫不在乎禮數,然身為晚輩不能不在乎。」

  胡神醫撇嘴:「說的好聽,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出宮玩兒。」早先在宮裡這帝後夫妻兩個就已經擺足了禮數,哪裡還用跑到京都外面再來一次?

  帷帽下,馮雲嬌聲:「神醫爺爺~」

  嬌柔的聲音惹得胡神醫打了個顫。

  「別,別,你還是憨著好,這功夫還是對那位用更適合。」

  胡神醫轉身就上馬車。

  不像是走,而像是逃。

  馮雲看著眼前這一幕很熟悉。

  就在胡神醫眼看著就要進入車中時,馮雲上前問道:「爺爺要去哪裡?」

  胡神醫聽著這一聲「爺爺」,眼前浮現出當日在榕城的一幕幕。

  「江南。」胡神醫道。

  ……

  馮雲望著緩緩離開的青布車子,目光好似穿透青布的幔帳看到車內的老人家。

  若非老人家,京都之變大抵就是小白花那一世再現吧~

  此去江南,不知道老人家又會攪動多少風雲。

  「醫書如何了?」馮雲問。

  身後竹香道:「已經在排版了。」

  馮雲頷首。

  入京這些時日,老人家還找了太醫院的太醫一起編撰醫書,前些時日才算是定稿完成,按照早先那本冊子的時日,不過半個月,老人家的醫書就可出版了。

  此醫書一出,不知道會救多少人。

  即便時光流逝,千百年後醫書不再齊全,也是功德無量。

  「走,去街上轉轉。」馮雲道。

  ……

  京都的街頭巷尾,和馮雲記憶中一樣。

  漸漸熱起來的天氣中,薄薄的衣衫在街上也屢見不鮮,不要說古代沒有前沿,而是她那個時代的人總有些高高在上的自以為是,自以為是的以為古代就不行。

  卻不知道真正行走在街上才知道古代比現代也不差。

  科技狠活肯定沒有,想吃的想玩兒的街頭巷尾都有,連夏日的冰都不是只有貴人家才有的玩意兒。

  說書的還在說四位少年郎君,除了穿插了鎮國公府的鞭笞之刑,還說了百年前匠人們被封爵的故事。

  「咱們大乾也不知道有沒有這一天。」有聽書的感慨。

  「沒聽人家說麼,行行出狀元。」

  「哦~」

  有人似乎明白了。

  小二笑呵呵的轉到另一邊正打算給客人倒茶,卻發現先前還坐在這邊的女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只桌上留下了幾枚銅板。

  馮雲走過街角,去了另一頭的車馬行。

  車馬行,租賃車馬服務的行當。

  大抵上大乾的大城都有,京都內有三大車馬行,其中一家車馬行成立不過半年就攬了京都三成的生意,當中也有人想要找這家車馬行的麻煩,可還沒欺負到門上就沒了影兒,顯然這家車馬行背景不同一般。

  胡神醫離開就是用的這家車馬行的車馬。<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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