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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要和雲兒一起看。」

  馮云:「……」

  「咳咳。」

  屏風外面,馮暮雨笑咳出聲。

  內室,床簾之內馮雲惱羞:「大兄,看什麼熱鬧呢~」

  外面,馮暮雨聲音傳來:「沒看熱鬧,只是想問陛下要個良辰吉日。」

  馮雲瞬間就明悟過來,大兄要和盈兒成親了。

  望東伯在鎮國公幾乎全府上下都出京征戰之時,護衛京都有功,已經重得爵位,雖只是縣爵,但已有「望東」之名,若來日再立功,復望東伯爵位也絕非沒有絲毫可能。

  而馮暮雨和邱盈兒早就該結成連理,因戰事才不得不拖延,雖鎮國公病逝,但武勛之家沒有太多講究,百日之後便可成親,如今馮暮雨求陛下再賜婚期,也是為敬重盈兒。

  馮雲看向季子墨:「陛下~」

  還是大兄好,來替她解圍來了。

  只要季子墨分神,後面就好辦了。

  於是馮雲聲音更嬌柔。

  若是季洛在這裡,必然目瞪口呆。

  這語氣像極了母妃。

  卻不想季子墨微微頷首,又是往床前一步。

  「朕感動大舅哥敬重妻子,朕又焉敢落後,朕今日勢必要親眼見雲兒敷藥,若不然朕就親自動手。」

  馮云:「……」

  不按套路出牌呢~

  片刻的寂靜後,屏風另一邊馮暮雨道:「是臣疏忽。」隨後腳步聲遠去。

  馮雲終究無奈,只能認命的趴到床上。

  隨著羅衫輕解,隱約間纖細窈窕,後背的傷處也清晰入目。

  季子墨忍不住掀開床簾。

  第四百四十五章 繼續記下

  床簾之內,纖瘦的後背清晰可見。

  肌膚柔嫩,透著粉色。

  若是摸上去應該是如同嬌嫩的花朵一般。

  可更讓他不能錯目的是在今日的鞭傷之側一道又一道的傷處。

  那些傷處只餘下疤痕。

  深淺不一,可見不是同時受傷。

  有的像是被刀劍划過,有的像是被什麼刺透。

  沒有一處在要害,可每一處所見都好似能看到刀劍落在身上的鮮血四濺。

  馮雲聽著身後季子墨的呼吸急促,默然不語。

  征戰多次,哪一次不是在生死之間徘徊,女子的羞澀早已經忘記的差不多,再說她本來就有她那個時代的性子,對於被男人看光一點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何況旁邊還有旁人,又是後背,還有血淋淋的傷處,若是這樣還能看的心潮澎湃,那人也是真的有問題。

  季子墨顯然不是這一類。

  他是因為看到了她的傷處。

  她不想他看,

  早就說不要他看了。

  「我來。」季子墨忽道。

  馮雲險些回頭。

  只是雖控制著沒有回頭,身形還是微微的動了動。

  季子墨察覺到了:「我可以。」

  馮雲點了下頭。

  季子墨接過了竹香冬憐手中的藥膏,在她的背上緩緩塗抹。

  馮雲回想季子墨應該沒有幹過這樣的活兒,可季子墨真的給她上藥之後她才發覺季子墨的手很穩,至少她沒有感覺到絲毫痛意。

  竹香給她上藥也就是這樣了。

  「疼嗎?」身後,季子墨還問。

  「不疼。」馮雲道。

  「這次,我信了。」季子墨道。

  馮雲啞然,知道他說的是在祠堂里他問她時她說的「不疼」。

  當時又怎麼會不疼。

  冷汗都出來了。

  馮雲咬咬牙,又放柔的聲音:「陛下是第一次上藥呀~」

  季子墨手微頓,動作仍是輕柔細膩。

  「是。」季子墨道。

  「不信。」馮雲道。

  「沒給別人上過,只給你上。」季子墨道,又加上一句,「以後也只給你上。」

  這是什麼話~

  馮雲正要說話,後面季子墨道:「若是以後雲兒不再受傷,也就沒我什麼事。」

  馮云:「……」

  她輸了,還不成?

  ……

  竹香冬憐見皇帝上藥仔細,知趣的退到了簾帳之外。

  簾帳內只有季子墨馮雲。

  季子墨見馮雲沒說話,輕輕嘆了口氣。

  「我知道為何有鞭笞了。」

  「為何?」馮雲問。

  季子墨道:「我聽父皇說鎮國公府有鞭笞之罰,父皇說,當初是因為一場慘勝過後,鎮國公逼著皇祖父動手鞭笞,而後鞭笞便是鎮國公府的常態。每每戰後,鎮國公總會鞭笞自身。」

  「原本我以為鎮國公是心軟是愧疚,現在我知道是擔負起那些兵士生死,記住他們的印痕。」

  馮雲默然。

  祖父從沒有說過為何鞭笞,父親也沒說過,可不管是祖父還是父親,亦或者是她還有大兄,都似乎心知肚明。

  經歷過生死戰事,才知道沒有前面那些死去的人絕沒有後面人的安享太平,她自小就知道「世界美好,是有人在負重前行。」可即便親身經歷了一場場的戰事,還是鬆懈了,如果不是父親的那封請功摺子,她竟險些忘記了她應該刻下的印痕。

  忙碌也好,說著鞭笞是形式也好。

  但只有痛,才能記得住。

  畢竟她只是痛,而很多人已經沒辦法活著回來。

  ***

  傷藥是最好的,待傷處包紮好,馮雲已經感覺不到痛意,重新換上皇后冕袍,一如往祠堂之前的尊貴。

  季子墨親自寫了旨意,賜下了馮暮雨的大婚之日,還賞賜了宮中的珍貴物件。

  隔壁叔父一家也過了來,見過聖駕。

  馮妙婚事也由季子墨定下了日子。

  馮妙喜不自勝,揚起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去。

  雖沒有賜婚的聖旨,但婚期之日由陛下定奪,跟賜婚也差不多,不要說鄭家只是商賈,即便鄭家是官宦大家,也不得不小心對應,說句最直白的,日後鄭家郎君即便和馮妙鬧出了什麼,鄭家郎君也不敢休妻或私自納妾,哪怕鎮國公府倒了。

  少年皇帝和馮暮塵說了幾句,雖沒有明言,但話里話外連馮妙也聽懂了日後皇帝會給馮暮塵立功升官的機會。

  馮暮塵強壓著歡喜站到一邊。

  最後面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自然顯眼。

  季子墨彎起嘴角。

  馮暮修也咧著嘴無聲的笑。

  說來鎮國公府兒郎之中最激動的應屬馮暮修無疑。

  當初馮暮修先和還是方子墨的季子墨相結交,雖說只是在西山寺的時候一起玩耍了幾次,可那時的馮暮修顯然還是老大的樣子,若非是因為一場賽馬被馮雲攆下去,說不定馮暮修早就和如今已經是皇帝的季子墨混的熟透了。

  那時候大兄算什麼,就算是身為皇后的三姐姐又算什麼。

  但這個念頭馮暮修根本不敢說,都不敢對大姐姐說。

  「三郎,來。」季子墨道。

  馮暮修上前行禮。

  「聽說你去了南夷,我很擔心。好在最後你安然無恙,還得了軍功。」

  「常聽朝臣說『舉賢不避親』,我想著我也要多學學,這陣子宮裡頭的幾個弟弟妹妹們正找師傅,我就想著不如你先來試試,不過既入宮,七品還是低了些,不如就六品吧,武騎尉。如何?」

  一旁馮志呈又是歡喜又是猶豫,正要上前婉拒,馮暮修先高喝一聲:「謝陛下。」

  季子墨笑開。

  馮雲也彎起唇,看著馮暮修掩不住的歡喜之色,馮雲心頭微動。

  若非是極為親近,季子墨也不會說「我」。

  回想若是沒有她,上一世三郎和季子墨也是好友吧,只是季子墨去的早,鎮國公府也頹然而倒,三郎也許最終止步七品,如今季子墨尚在,還承了皇位,不要說七品,武騎尉也不過只是開始吧。

  馮雲看向季子墨。

  季子墨正笑著,感覺到馮雲的視線,偏頭看過去。

  昳麗的面容帶著淡淡的紅暈,正是笑的如春風一般。

  驀的,季子墨又牽住了她的手。

  眾目之下,毫無遮掩。

  鎮國公府的眾人看到這一幕,無不是喜色盈盈。

  後面角落中的一小官默默搖了搖頭,抬筆,繼續記下。

  第四百四十六章 平安

  帝後臨鎮國公府。

  帝封賞鎮國公府眾人,追封鎮國公太傅太師,諡號,忠武。

  **

  圓如明月的拱門內,彩蝶飛舞,蜻蜓立。

  小荷尖尖綻出點點清香。

  窗欞之內,一老人面帶焦色,正是早先從京都逃出去的那位老大人。

  「怎麼辦?」

  對面,茶香渺渺。

  「如今只有讓一步。」

  「新帝登基,平了邊境之亂,安撫了鎮國公府上下,還壓的六大家都不得不低頭,可是風頭無兩啊~」

  「少年皇帝,還沒有改年號,就有如此功績,即便是高祖也不過如此了吧~」

  「呵呵,不錯。」<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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