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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這般,又哪裡能得百姓如此深恩。

  馮雲下馬。

  擋著百姓們不讓百姓靠近的五城兵馬司的兵士們只覺得快要擋不住了。

  跟在風雲身後的鎮國公府精銳們一起下馬。

  隨著盔甲粼粼之聲,肅殺陣陣,更仿佛有煞氣籠罩在城門口。

  隨在後面的百官莫名冷寒。

  百姓們也沒有再上前。

  五城兵馬司的兵士們鬆了口氣之餘也覺得後背發涼。

  這就是鎮國公府的精銳!!

  馮雲看向四周的百姓,有的全然陌生,有的應當見過,也有的相識,可此刻他們都是為了她而來。

  突然間馮雲明白了她先前感覺到的看著她的視線是從哪裡來的了。

  馮雲站直,肅目,高聲:「我祖父當年也只是尋常百姓,因不堪前朝昏暗,才隨著本朝高祖皇帝一起起兵,歷經數百戰事,輾轉千里,麾下的兒郎百姓不知命喪了多少性命才有了如今的大乾。」

  隨著馮雲開口,一時京都城門之外竟鴉雀無聲。

  馮雲再道:「我曾在祖父膝下學文,常聽祖父說年少時盼望的不過是吃的飽穿的暖,有一住所,行走安穩,若再有夫妻和睦,兒孫滿堂也就夠了。」

  「祖父說的,我父親沒有忘,我兄長沒有忘,我也沒有忘。外敵不請而入辱我婦孺百姓,殺我子民,此罪不容恕,身為武勛子弟,奉皇命為國征戰本就應有之義。雖有得勝,也是將士們英勇奮戰,我之功,不足一提。」

  前面的話眾人聽著還沒毛病,且聽著最後一句,眾官員背後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摺子上朝中也常有這樣的謙遜之言,都是聽聽就罷,立了功就要賞,可當著百姓的面這麼說想要幹嘛?

  他們是不想給的封賞太厚,可這樣的功勞都不足一提,日後他們自己該怎麼辦?

  有官員偷偷使眼色,得到眼色的高尚書站到五皇子如今的五王爺身後,季洛明白,上前幾步到了馮雲身後:「嫂嫂。」

  雖已經壓低了聲音,可附近的百姓們都能聽得到。

  馮雲神色不變,道:「陛下,一國之君,皇后,一國之母,聖人常言,百姓視陛下為父母,陛下視百姓為子女,皇后也當如此,我尚年少,不知道該如何愛護子女,回京路上一直忐忑,但現在我知道了該如何做。」

  如何做?

  馮雲眼前儘是睜圓了的眼睛,馮雲微笑。

  冷硬的頭盔之下柔和的面容正是少女的笑顏。

  「只要秉持本心,不違律法,我如何想便是如何做。」

  「待回宮,我會向陛下諫言在皇宮西門之側,京兆府尹,大理寺,檢察院四處各立一個諫言之箱,無論百姓官宦鄉紳商賈若有言盡可投之,陛下與我定會一一閱之。」

  馮雲的聲音並不大,可每一句都是震耳欲聾。

  季洛睜圓了眼睛。

  他不知道還能有這一手。

  官員們震驚。

  連他們的諫言摺子,皇帝都不可能每一份都親自批閱,什麼時候那些商賈百姓的寫的東西能給皇帝看了?給皇后看也不行啊!

  百姓們先是一愣,緊跟著近乎狂喜。

  他們不敢相信,可這話是皇后說的,他們又不得不信。

  若是真的,那他們有什麼想要說的皇帝皇后不是都能知道嗎?

  五城兵馬司的兵士們立刻感覺到前面好像有潮水洶湧而來,幾乎就要攔不住擁過來的百姓。

  馮雲也沒想到自己這句話竟惹得這麼激動。

  她這並非首創,她那個時代的某位大女主就幹過這樣的事情,只是在這裡,她是第一個。

  兵甲颯颯作響,馮雲身後的鎮國公府精銳上前,百姓們才總算是克制住了激動,幾乎雷鳴般的高呼。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

  後面早已經慌張了一批的官員們偷偷鬆了口氣,卻又是心生驚恐。

  這位還不是皇后,皇后印璽也未在她手中,可她已經是皇后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今日這一幕

  「都起來吧。」馮雲請起。

  此刻百姓們正是興奮,馮雲也知道不能在城門口待太久,回身上馬,卻是正要離開時再次感覺到了熟悉的目光。

  這目光並不在人群之中。

  馮雲忽的起了個激靈,抬頭看去。

  高高的城牆上除卻五城兵馬司兵士,還有人在看著她。

  白髮慈目,含笑低頭而望。

  祖父!!

  馮雲的呼吸一下子發緊,鼻頭泛酸,眼裡也滾出了淚光,只是一瞬,又壓下去,仍是剛才慷慨陳詞的鎮國公府雲郎君,太子妃殿下,皇后。

  城門口,自有官兵左右擋住百姓,寬敞的大道之上,馮雲策馬進城。

  馬蹄踢踏,漸行漸遠。

  城樓上鎮國公看著馮雲的身影隱在城樓之下,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公爺,咱回吧。」風行低聲。

  鎮國公點頭。

  風行退到鎮國公身後,推著鎮國公離開。

  椅下的木製滾輪聲聲作響,所行之處左右的兵士無不是躬身行禮。

  鎮國公對兵士們微笑頷首,雙膝上的長鏡靜靜的放著在袖下若隱若現。

  *********

  皇宮。

  宮城大殿之外。

  穿著龍袍的季子墨站在大殿門外看著漸行漸近的馮雲,神情激動。

  一旁的禮部尚書眼觀鼻鼻觀心,隨同在宮中等候的眾官員紛紛往馮雲所在看去。

  他們沒有出宮,但皇宮外面京都城牆外的消息多少也聽到了些。

  這位皇后好像每一次出京回來之後都變得不一樣。

  偌大的宮道之上,只有馮雲一人疾步而來。

  盔甲上有刀痕斧鑿之跡,面上已經沒有了早先的稚嫩,數月的艱辛早已經不見太子大婚時的驚艷,可只是走過來就像是一座山。

  這些時日朝中臣子已經見識到了新皇帝的手段,可眼下這位皇后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馮雲站定,抬頭看向台階上的季子墨,眼中也是掩飾不住的激動欣喜。

  「臣妾拜見陛下。」馮雲聲音哽塞,正要行禮,季子墨忙道,「免禮。」

  更是不顧禮部尚書的抬臂阻攔,從台階上衝下去扶起馮雲。

  立在眾臣當中的馮至呈直接吸了下鼻子,四十多日沒見到了,別說是新婚,就是老夫老妻也情難自禁啊~

  眾臣眼中皇帝和穿著盔甲的馮雲對目,眼中都是晶瑩淚光閃動。

  跟在後面的季洛也擦了擦眼角。

  四哥和小嫂嫂都能去台上唱戲了。

  ……

  「皇后辛苦了。」季子墨聲顫。

  「陛下為國操勞更辛苦。」馮雲勉強扯笑。

  「皇后……」季子墨聲澀。

  馮雲眼中的淚水險些溢出:「陛下慎言,臣妾未有印璽,稱不得皇后。」

  季子墨微顫,含淚的眼中陡然泛過冷色:「皇后是父皇親封的太子妃,成親數日為邊境之安寧不得不臨危受命遠赴邊疆,只是父皇臨終時不在宮中而已,怎麼就稱不得皇后了?」

  馮雲苦笑:「陛下,朝廷自有禮儀在。」

  季子墨深吸了口氣,道:「還是皇后想的周到。」

  季子墨扭頭看向禮部尚書:「準備立後吧。」

  禮部尚書懵了,連忙道:「陛下,立後乃國之重物,當要先選良辰吉日……」

  「今日不就是?」季子墨道。

  不然也不會正好是朝中官員迎接馮雲回京之日。

  禮部尚書道:「陛下所言極是,只是一應事務還要奉天命國禮,各司其職,以往最少也要八日。」

  禮部尚書所言字字屬實,季子墨卻只皺眉:「朕知道,然祭禮為重是為乾坤定位,日月得天,而民心所向便是重中之重,外面百姓們的呼聲朕都聽到了,你們敢說沒聽到?百姓們都說皇后,那今日皇后就是皇后。」

  禮部尚書語滯。

  戶部尚書上前:「陛下,朝中因戰事已調撥不出多少銀錢。」

  「不必。」季子墨道,「皇后一心為民,定然也不會在意這許多,皇后以為呢?」

  季子墨握緊了馮雲的手,像是關切又像是逼迫。

  至少在馮至呈的眼中看著像是逼迫。

  馮至呈眼中的濕意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兒,官袍下的手都攥起來。

  太子大婚的時候就夠緊迫的了,這回冊封皇后之位不止緊迫到了極點,更還連準備都沒有,幹嘛?這是把鎮國公府當成什麼了?咱家的姑娘剛大勝歸來,還沒休息呢就給弄這麼一出?就是過河拆橋也太快了!!

  丫頭啊,千萬別答應。

  就在馮至呈緊張到極點的注視下,只見那個在蠻族腹地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重重點頭:「陛下所言極是。」

  什麼?

  馮至呈憋著一口氣,抬腳就要邁出去。

  旁邊有官員眼快的拉住,另一位上前行禮:「皇后娘娘儉以養德,淡泊明志,實是社稷之福,陛下之幸。」<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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