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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討厭這些藥!」梵梵強迫自己露出得意的笑,「苦死了!哥哥才不要喝!」

  說完就往外跑,生怕多待一秒就會崩潰。

  只是,剛從廚房轉過彎,他卻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抬頭對上宋靈昀深沉的目光,梵梵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是爹爹。

  爹爹從來沒用這種眼神看過他,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個闖入家中的破壞者。

  「伸手。」宋靈昀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竹板打在掌心發出清脆的響聲,梵梵咬緊牙關不哭,只是反覆念叨:「我討厭哥哥!我討厭哥哥!」

  沒人看到,他每說一次,眼中的淚水就多一分。

  一股甜甜的苦苦的味道在嘴巴里瀰漫,梵梵只覺得和心裡的痛比起來,手上的巨痛根本不算什麼。

  最疼的是爹爹最後那句話:「你哥哥醒來要是知道你這樣,該多傷心。」

  梵梵想了想,最後卻笑了出來,要是哥哥真的醒了就好了,他才不管哥哥要怎麼看自己。

  只要哥哥能醒來,他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

  還差最後一顆。

  梵梵在自己的廂房裡,望著拔步床的床頂,滿懷希望的睡了過去。

  誰也不知道,待他睡著之後,一道倩麗的身影走了進來,腳步虛浮,一邊輕輕啜泣著,一邊給他小手上的傷口抹上藥膏,最後仔細的包紮起來。

  又在他的床邊坐了很久很久,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才離開。

  -

  第五日清晨,鄭好好終於支撐不住,被花衣強行扶去隔壁休息。

  梵梵站在娘親的梳妝檯前,盯著那個匣子看了很久。

  他記得這個匣子,這是哥哥用來存錢的匣子,娘親把它放在了哥哥床頭,就是想著哥哥能早一點醒來,裡面裝著娘親親手做的奧特曼,還有他送給哥哥的小禮物……

  這裡面,全都是哥哥最珍愛之物。

  梵梵搬來凳子爬上去,小手輕輕撫摸著匣子,又看到床上雙目緊閉著的哥哥。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梵梵小聲呢喃著,眼淚模糊了視線。

  他閉上眼睛,用力一推。

  匣子裡面的東西滾落了一地,有一些易碎的小物件直接碎成了幾瓣。

  有一些砸進了一旁放著用來給哥哥擦洗的盆里,浸濕了碎掉了。

  其中一個梵梵看到了,從水裡撈了出來。

  這是……

  這是當時他在月兒家門口摘到的狗尾巴草,哥哥竟然把這些保存的那麼好。

  哥哥!

  梵梵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聽到動靜的鄭好好悠悠醒轉過來,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梵梵!」

  鄭好好看著滿地碎片,臉色慘白。

  她一把拽過梵梵,聲音顫抖:「你知不知道這是你哥哥最珍視的東西?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惡毒』任務,獲得獎勵『願珠』1顆。】

  梵梵抬頭,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娘親,我攢夠了。」

  「什麼攢夠了?」鄭好好茫然又憤怒。

  梵梵沒有回答,突然掙脫她的手,轉身爬到哥哥躺著的床上,撲在了知知身邊,小心翼翼地握住那隻蒼白的小手。

  哥哥的手腕細得驚人,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鄭好好只見梵梵緊緊握住知知的手,閉上眼睛喃喃自語。

  「系統,我要許願!我要救哥哥!」

  【願望確認中……】

  系統界面在眼前展開,閃爍著刺目的紅光。

  【警告:願望僅限作用於宿主自身,若強制作用於他人,將承受十倍反噬痛苦。】

  【預計痛苦等級:瀕死體驗】

  【是否繼續?】

  「繼續!我要救哥哥!不管多痛都可以!」

  【願望生效中……】

  剎那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梵梵體內湧出,順著相握的手流向知知。

  與此同時,梵梵的小臉扭曲起來,仿佛正在承受難以想像的痛苦。

  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卻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聲,哥哥最怕他哭了,要是被哭聲驚醒該多難過啊。

  生命力通過相握的手流向知知,梵梵看到哥哥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而自己的視野卻逐漸暗淡。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感覺到知知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梵……梵……」微弱的呼喚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真好,哥哥能叫我的名字了。這是梵梵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他沒聽到後面跟著的話語,「不要,梵梵,停下來……」

  鄭好好追到床邊,看到的只是梵梵趴在知知床邊,她只以為梵梵只是想哥哥了,梵梵也是因為看到哥哥這樣子而難過,只是他難過的表現形式是破壞東西罷了。

  作為他們的娘親,她怎麼能看不出來梵梵眼底的難過和痛苦呢。

  她不忍看兩個幼子交疊在一起的小手,側過身去,拿著帕子低低的啜泣著。

  第115章 知知睜開眼睛時,首先感受到的是胸口說不上來的輕鬆。 ……

  知知睜開眼睛時,首先感受到的是胸口說不上來的輕鬆。

  沒有壓迫,沒有刺痛,呼吸深而順暢,仿佛有人搬走了壓在他心上多年的大石頭。

  晨光透過紗帳照進來,在床榻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他轉頭,看到梵梵趴在床邊,小臉白得像紙,嘴唇上還帶著乾涸的血跡。

  「梵梵?」知知伸手想推醒弟弟,觸到的皮膚卻冰涼得不正常。

  恐懼瞬間攫住他的心臟,比任何一次心絞痛都要劇烈。

  「娘親!爹爹!梵梵不對勁!」

  鄭好好轉過身來,呆呆地看著坐起來的知知,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

  直到知知再次呼喊,她才如夢初醒般撲向兩個孩子。

  「太醫!快去請太醫!」

  診斷結果令所有人震驚。

  老太醫反覆檢查了三遍,才敢確認知知的心脈不僅恢復,甚至比尋常孩子還要強健。

  而梵梵卻陷入深度昏迷,脈象紊亂得像是身體在經歷某種可怕的折磨。

  「這……這不合醫理啊……」老太醫捻著鬍鬚的手不停發抖。

  知知緊緊抱著梵梵,突然注意到弟弟掌心深深的指甲印和嘴唇上的咬痕。

  這些傷痕像刀子般扎進他心裡,因為太熟悉了,每次梵梵強忍眼淚時,就會這樣虐待自己。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的藍光從梵梵眉心閃過。

  知知眨眨眼,恍惚間看到無數畫面在眼前流轉:打翻的藥碗、倒掉的藥材、摔碎的匣子……

  最後是梵梵蜷縮在黑暗中,任由某種可怕的力量將自己撕成碎片。

  「原來是這樣……」知知的眼淚落在梵梵臉上,和弟弟未乾的淚痕融為一體。

  「你幹嘛那麼傷害自己來救我,你這個大笨蛋,臭弟弟……」知知再也忍不住,抱著梵梵嚎啕大哭起來。

  一滴眼淚從梵梵緊閉的眼角滑落。

  前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隨後是紛亂的腳步聲和甲冑碰撞的聲響。

  宋靈昀匆匆推門而入,臉色凝重得可怕:「禁軍包圍了府邸。」

  知知聞言,立即用瘦弱的身軀擋在梵梵床前,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毅:「誰也不准帶走我弟弟。」

  知知瞪大眼睛,看著父親那張凝重的臉,小小的身軀挺得筆直,仿佛要用自己的身體為弟弟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牆。

  「禁軍包圍了府邸?」鄭好好的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

  知知眼淚因為害怕不斷的流下,忍不住問娘親和爹爹:「為什麼?我們做錯了什麼?」

  宋靈昀看著兩個孩子,深吸一口氣,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痛楚:「知知,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明白,但你要記住,無論如何,爹爹都會保護你和梵梵。」

  鄭好好此時也恢復了些許冷靜,她走過來,將知知和梵梵一起摟進懷裡,聲音堅定:「對,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禁軍統領帶著一隊士兵闖了進來,手中明晃晃的刀劍讓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幾個禁軍士兵走進來,開始在房間內搜查起來。

  知知心中一緊,連忙將梵梵護得更緊。

  「你們在找什麼?」宋靈昀冷聲問道。

  禁軍統領拿著一張搜查令,面無表情地說:「奉旨搜查,尋找宋靈昀與北安王季汝珣勾結的證據。」

  士兵們在牢房內翻箱倒櫃,不一會兒,便從一個隱蔽的角落裡搜出了幾封信箋。

  禁軍統領拿起信箋,仔細查看起來。

  知知看到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記得爹爹曾經提起過,他與北安王季汝珣是同一個師父的弟子,師父如今在邊關季汝珣那裡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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