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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案子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姑娘心中有數,刑部辦案自然要講證據,但緝事司呢?羽林衛呢?那些跟龔茂有利益往來的官員們呢?他們會想出怎樣的故事,你比我更清楚,我早就提醒過你,尋花閣是個燙手山芋,你勿要沾染才好。」

  祁襄冷哼一聲:「你提醒過多遍了,我心裡有數。」

  她不想再與他多言,繼續往後頭走去,卻被他叫住。

  「祁襄……」

  「大人還有事?」

  「你昨夜喝得很醉……現在,可還頭疼?」

  見他是誠心關切,她的面色也和緩下來:「疼是疼,卻不打緊,謝林大人關懷……也多謝你昨日送我回客棧。」

  他頷首,眉頭緊了緊,又說:「你以後別叫我大人了,我們也算是朋友吧,你叫我林策就行了。」

  祁襄莞爾:「好,林—策—」

  祁襄在府衙里轉了轉,很快摸清了那兩人被關押的地點,她悠悠轉回了客棧,卻沒見何田,只有張瑤一人在房內看著書。

  「何田呢?」她坐到小榻另一頭,從几上的瓷碗裡拿起一顆青梅,放進嘴裡。

  「打探消息去了。」她未抬頭,眼睛盯著書本。

  祁襄環視了一周房間,壞笑道:「我來猜一猜,昨夜,何田房間的床鋪,皺都不帶皺一絲的……嘖嘖,何苦開三間房呢,歸鶴坊又不是什麼大買賣,能省則省啊。」

  張瑤白了她一眼:「你到底是來找何田的,還是來挖苦我的?」

  「這哪是挖苦啊,大小姐!我是真心為你們感到高興。」

  這話張瑤顯然不受用,她把書放到一邊,盯著她的眼睛問:「那你呢?我怎麼感覺,你很不高興?昨夜醉成那樣,別說與你那位懷王殿下沒關係。」

  祁襄撇了撇嘴,迴避她的目光,顧左右而言他:「林侍郎還未提審那兩人,可以再等等看,免得打草驚蛇,反正,量他也問不出什麼來。」

  「你不怕他讓我們的人頂罪?」

  「林策?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你很信任他?」張瑤鳳眼微抬,審視著祁襄。

  「他這人過於正直,雖然有時候是個麻煩,卻實在不用擔心他會冤枉清白之人,事情本就不是我們幹的,問上一問他也只好放人。」

  然而,傍晚時分,當何田回來時,原本十分篤定的祁襄卻有些坐不住了。

  「你說你看見了誰?」她再次向他確認,生怕自己聽錯。

  「太監,緝事司的人,我看見他們往府衙中去了!」何田滿頭大汗,接過張瑤遞過去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一抹嘴,接著說:「我一路跟著他們,那幾個太監和林侍郎見了面,從林侍郎那兒出來,我聽見他們說什麼『今晚就將人帶走』之類的話,姑娘,恐怕不太妙啊!」

  祁襄皺了皺眉:「既如此,那便不能再等了……」

  她咬了咬牙,眼中含著一絲憤怒:「我自己去,我倒要看看,緝事司這幫人,到底為什麼抓著我不放。」

  何田想勸,張瑤卻扯了扯他的衣服,低聲道:「我們都跟著,不會有事的。」

  天色大暗後,三人換了黑衣朝府衙出發。快到門前遠遠窺望,果真看見街上停著兩輛駟馬大車,朱輪華轂,這招搖過市的氣派,不是緝事司還有誰!

  繞至府衙後頭翻牆而入,三人摸至縣衙內獄,何田與張瑤在門口隱蔽處蹲守,祁襄則溜進獄中,尋找兩名尋花閣探子的關押處。

  地方並不難找,一間牢房前頭守著四五個人,穿著緝事司那一身紅藍相間的袍子。

  一如既往,令人生厭——祁襄在心裡想著,隱在角落的陰影中,暗暗觀察那幾人的動向。蟄伏片刻,她閃身而出,黑暗中看不清人影,只有她指尖的銀針亮著寒光。

  幾人來不及反應,已然被祁襄悉數放倒,然而她很快察覺到一絲異樣,俯身扯開其中一人衣襟,自言自語道:「不是緝事司的人……」

  緝事司那些傲慢的閹人素有「著錦穿絲,麻不上身」的說法,此人外袍裡頭赫然穿著苧麻布衣,她一刀劈開牢門的鎖,對裡頭二人道:「你們看看,這幾個究竟是不是閹人?」

  其中一人掀了那幾人衣服查看,低聲道:「的確不是緝事司的人。」

  祁襄一蹙眉:「管不了這麼多了,先走吧。」

  她從懷裡摸出一支紙花,往牢房裡一扔,又遞給二人一人一把短刀,示意他們往外走。

  方才說話那人又道:「多謝兄弟搭救,我等行事不慎,遭了暗算,給公子添了麻煩。」

  祁襄扯了扯蒙面的黑紗,道:「本就是同門兄弟,何須客氣。至於公子那邊,爾等為尋花閣出生入死,又怎會怪罪?」

  他們沿著漆黑的過道往外走,前方忽然傳來腳步聲,一群人黑壓壓地自兩旁岔路湧出,祁襄拔出身後背著的一雙劍,沖在最前頭,她勢如破竹,刀劍相交之聲不絕於耳,轉眼已將人群衝散,雙劍齊舞四周皆是劍鋒,無人敢近身。

  眼看就要突圍出去,面前人影一閃,祁襄雙劍一擋,透過劍與刀的縫隙,對上一雙堅毅的眼——林策手中那把御賜的寶刀柄上的寶石在幽暗的獄道中閃著微光。

  她的餘光瞥見與他同樣黑衣蒙面,從外頭衝進來支援的張瑤何田。無人出聲,她心一橫,用力擋開林策的刀,手下速度極快,只刺要害,步步殺招。

  林策目色陰翳,祁襄此前從未見他動過手,沒成想他竟很是難纏,加之還得應付周圍時不時摻進來的雜招,她逐漸煩躁起來。

  她右手出劍,左手往背後收劍入鞘的同時,從袖口摸出一根銀針,趁林策的注意力在接她右手的劍招,捻針直戳他頸後。穴位。

  極細的聲響在刀劍的錚鳴中幾乎不可聞,祁襄指尖的細針被崩然彈開,她先是感到虎口一陣疼痛,而後手被一隻更溫暖的大手覆蓋。

  清朗的嗓音懸在頭頂:「不用扇子,是怕被認出來?」

  她無奈,垂下右手的劍,左手從他掌心掙脫出來。林策這時一個眼神,手下的人也都停下了動作。

  祁襄摘掉臉上的黑紗,看進他充盈著得意之色的眼眸。

  「假扮緝事司的人,就為了這齣?林大人什麼時候懷疑上我的?」

  林策收了佩刀,叫手下的人都退了去,朝她迫近一步:「此事說來話長,祁姑娘也欠我許多解釋,還是去我那裡詳說吧。」

  他將祁襄單獨請到了府衙後頭一間小廳,張瑤、何田與那兩名尋花閣探子則在偏廳等候。

  祁襄的左手虎口仍隱隱作痛,林策看見她揉手的小動作,放下茶壺,兀地抓過她的手來看:「很疼麼?是我手重了……抱歉,傷你並非我意。」

  她抽回手,神情依舊緊繃:「林大人這局什麼時候開始布的?」

  林策輕嘆一聲,將茶杯塞進她手裡:「不瞞你說,我對你與尋花閣的關係起疑,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但你信我,布下此局只是為了驗證我內心的猜測,我對你,絕無惡意。」

  第88章 【捌拾捌】喪事亂「侍郎大人?不是早……

  熱茶的溫度順著杯壁傳至手心,祁襄心中緊繃的弦也鬆了些許。

  「為什麼懷疑上我?」

  「你還記得在常寧縣時,花間公子收到了你的信,請江湖人士前來解了我們的困頓麼?」

  「嗯,記得。」

  林策的目光高深莫測:「我也有些好奇,緝事司為何會對尋花閣窮追不捨,前段日子我剛好去姑蘇出公差,特意又去當時你帶我和殿下去過的那家……青樓……察訪了一番。」

  提到「青樓」,他又顯出幾分侷促來,佯裝咳嗽一聲,繼續說道:「我找到了當時陪我們喝酒的那位姑娘,她告訴我,原本她是要將你寫的那封信放到尋花閣的人去收信的錦盒裡去,但那日她家裡突然來了急信,說家中遭了洪災,母親和妹妹下落不明,她就連夜趕了回去,根本沒來得及將那封信放進錦盒內……」

  他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來,放到桌上:「你看,你的信還好好地在這裡,花間公子根本沒機會看到,那麼我想問問祁姑娘,他是如何知道你需要幫忙的呢?」

  祁襄笑了笑道:「林大人還真是有心了。」

  林策凝視她,追問道:「姑娘可否為林某解惑?你與那尋花閣主,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祁襄飲去半杯茶,悠然道:「自然是……密不可分的關係。」

  林策的臉霎時僵硬下來,祁襄的語氣卻愈發鬆弛:「一個兩個的都懷疑我跟花間公子之間有些什麼,難道就沒想過,我——有可能就是——他?」

  聽她這麼一說,林策的五官更是擰出奇怪的表情,不知是怎樣的心緒。

  「你……」沉浸在驚訝之中好一會兒,侍郎大人的冷靜理智又一次占了上風,「也是,這反倒才說得通一切……可是……」

  「可是什麼?」祁襄托著腮,手裡把玩著那隻粗瓷茶杯,懶聲問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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