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聶昭也不是好拿捏的軟柿子,他嗤笑一聲道:「也是,要是沒副好身體,成日喝藥嘴裡苦,縱使是玉盤珍饈,吃起來也是沒有什麼滋味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拌嘴的功夫,祁襄已經啃著肉餅往前面逛了幾十步遠。

  她又在一個餛飩攤坐下,四四方方一張桌子,蕭允墨和聶昭一人一邊,相對而坐。

  「老闆,來三碗餛飩!」祁襄點了吃的,歪著腦袋聆聽攤位旁一位說書先生的演繹。

  這天橋地界,聚集著全京城的賣藝人,耍雜技的、練氣功的、唱評劇的、馴獸的、拉洋片的,花樣繁多,熱鬧非凡。

  說書先生手執一塊醒木,時不時在面前的小桌案上「啪嗒」一拍,語調抑揚頓挫,正講著張生和鶯鶯的故事。

  「話說這張生與鶯鶯小姐於西廂之中同寢一月有餘,實在是蜜裡調油,那叫一個難捨難分。可惜聚散終有時,張生到底還是要往長安趕考去了,諸位看官,您且猜一猜,張生此去,可還會記得在他落魄之時將真心交付與他的崔小姐?」

  祁襄聽得津津有味,小口吃著碗裡的餛飩。聶昭也聽入了迷,小聲問她:「姐姐可聽過這個故事?後來那個張生如何了?」

  蕭允墨冷冷哼了一聲,道:「自然是背信棄義,負了鶯鶯。」

  祁襄也道:「何止呢,這張生還對友人辯說鶯鶯之類紅顏尤物,最會迷了男人心智,比如殷紂、周幽王,皆亡於女色,自己德行不夠,鎮不住妖孽,才不得已忍痛割愛。」

  聶昭「嗤」了一聲,憤憤道:「你們中原男子果真虛偽至極,男人壞了事,卻要怪在女人身上,可恥!」

  蕭允墨反嗆道:「中原男子千千萬,總不都是負心漢,難道你們朔金,就沒有忘恩負義的無恥之徒了?」

  那說書人說完張生與鶯鶯的故事,也往餛飩攤來了,他在邊上一張桌子坐下,也要了一碗餛飩。

  祁襄抬起頭,問那說書先生道:「先生,我有一奇聞,或許能給你一些新素材,你可願一聞?」

  那說書先生一拱手:「喲,是位小道長,老朽願聞其詳。」

  祁襄笑道:「先生可聽說過城東槐香胡同那棟鬧鬼的房子?」

  說書先生搖搖頭:「未曾聽過……」

  「那你今天可是碰著巧了,那宅子裡發生的事兒呀,說成故事來,必定叫你賞錢拿不完!」

  祁襄繪聲繪色將昨晚在鬼宅的所見所聞說與那老先生聽,自然也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將整件事說得玄乎其玄,聽得那說書先生心潮澎湃。

  說罷,她從錢袋裡掏出幾錢碎銀,放到那老先生桌山:「先生,今日您講張生鶯鶯,聽得我甚是感懷,若您也能將這槐香胡同鬼宅的故事也說成書,必能大火,我過幾日,定然還來聽。」

  老先生將銀兩揣進懷裡,又一拱手道:「得小道長如此知音是老朽之幸,我定當將你今日講的故事編成一出書來,到時還請你來捧場!」

  「好說好說!」祁襄起身,拿下腰上別的鐘馗圖扇子,一邊在手中轉動把玩,一邊對相顧無言的兩個男人說,「二位公子,吃也吃飽了,咱們該辦差事去了。」

  他們再次來到槐香胡同,祁襄敲開鄰居家的門,對那老者說:「老人家,能否陪我們一同進去看看?興許到了裡頭,你能再想起來一些關於那戶人家的事情呢。」

  「這……」老者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答應了,「那好吧。」

  推開烏漆大門,照壁映入眼帘,然而上頭的血字早已消失無蹤。

  老者瞬時發了怵:「這血字……怎麼……沒了?」

  聶昭大聲道:「也許是被那鬼又擦了去。」

  老者渾身一激靈 :「這……公子,你可別嚇唬我了。」

  穿過前院,又來到二進院中的正廳前頭,大門仍然緊閉,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看看頭頂、又看看腳下——昨晚那門是上下掛了閂,被聶昭生生踢開的,如今來看,那兩道木閂果真全都斷成了兩截,巍巍懸在那兒。

  祁襄走在最前頭,推開門,一絲微弱的火藥味隨陰冷的霉氣飄散出來。

  廳內空空如也,什麼紙人、木偶,一概不見,地上乾乾淨淨,兩面圍牆——原本擺放木偶樂人的地方——現在是清清爽爽的兩排博古架。

  祁襄走過去查看,上頭擺放的古玩器皿纖塵不染。

  聶昭環顧四周,道:「怎麼都不見了?」

  鄰居老頭問:「昨夜這房裡,有什麼東西麼?」

  聶昭答:「有啊!」

  然後,他將昨夜在這間屋裡見到的景象又向他描繪了一遍。

  「……四個真人一般高的大紙人,眼裡冒出紅蠟來,頭上還懸著鬼火……」

  那老者聽得渾身發毛,頻頻後退,蕭允墨瞧著他的動作,指著他腳下壓低嗓門悠悠道:「喏,就是你在的這個位置……眼裡會流出紅淚的……紙—扎—人。」

  老頭嚇得跳出兩步,顫聲說:「你是說……那些紙人……昨晚就坐在這裡?」

  蕭允墨一挑眉:「嗯,就在這裡。」

  老頭飛快走了出去,站在門外,對他們說:「你們瞧完了便出來吧,這地方……太邪門了!」

  一行人從鬼宅出來,祁襄提出去老者家中喝杯茶,那老頭被嚇得不輕,一臉不情願,卻還是把他們引進了門。

  他老伴端著熱茶上來,見他臉色蒼白,罵了句:「瞧見什麼了,魂都仿佛沒了,丟不丟人!」

  祁襄用茶杯捂著手,輕輕吹了一下杯口冒上來的白氣,笑盈盈望著那老婆子道:「婆婆,我等不是歹人,事到如今,你們就不必演了吧。」

  那老夫婦彼此飛快對望一眼,臉上皆是一僵。

  第59章 【伍拾玖】焰銷恨我只是想知道,二位……

  老夫婦沉默不言,祁襄喝了一口熱茶,又道:「你們說那座宅子鬧鬼,可是,我卻覺得,那宅子裡,不但沒有鬼,仿佛還住著什麼人呢。」

  老婆子冷冷道:「早就是荒廢的宅院,哪裡還住得人?」

  祁襄嫣然一笑:「我拿著陰陽羅盤和招魂鈴在那宅子裡趙找了又找,卻連個鬼影都沒瞧見……」

  她的眼神掃過夫婦二人:「反倒呢,無論是用細線牽著的白布,還是正廳中故弄玄虛的機關,又或是影壁之上的血字,不過都是人為的小把戲罷了……我只是想知道,二位老人家,你們究竟為何,費盡心機,做了這鬼宅之局?」

  老頭看了老婆子一眼,老婆子冷聲問:「就算鬼是人裝的,你憑什麼說,是我們幹的?」

  祁襄和蕭允墨對視一眼,徐徐道:「昨夜我只是覺得有些蹊蹺,我們從那燒紙人的房子出來,一隻白狐狸突然跑出來,然後老伯就出現在影壁之前,與我們一起『發現』了血字。我猜,那隻白狐不是無緣無故現身,而是故意引開我們的注意,目的是為了給老伯時間,讓那些血字現出形來。」

  老頭急了:「我好心去看看你們是否無恙,你反倒懷疑起我來了?」

  祁襄答得不緊不慢:「想要那隱形的血字現形,須得用火輕輕炙烤牆面,所以我摸牆面的時候,天寒地凍之下,那影壁竟還有絲絲餘溫,牆面之上也能隱約看見被燒過的痕跡。當時影壁之處只有老伯一人,不是他,還能有誰呢?」

  老頭啞口無言,祁襄繼續說:「當然,光憑這一點,還不足以斷定。在那鬧鬼的廳中,紙人眼中的紅蠟,是有人從內部點燃了引信,火從紙人眼睛後頭著起,熔了裡頭的熱蠟。如此說來,火燒紙人之時,房間裡應該還有一人……」

  祁襄與蕭允墨對了個眼神:「我家公子對刺鼻的氣味尤為敏感,昨夜又離你站得最近,他聞見你身上有火燒的氣味,這又是一條依據。」

  她的杏眼睜大了一些,深栗色的雙眸閃著光亮:「當然,叫我最終確定,你們夫婦就是這鬼宅背後的操縱者的,還是方才。老伯,你還記不記得,方才在那間房裡,你說了什麼?」

  老頭一臉困惑,緊緊握著拳頭。

  「你說——『那些紙人……昨晚就坐在這裡?』——可是,我們誰也沒說過,那四具人偶是坐著的,你是如何知道的呢?你之所以知道,只有一種可能——」

  深栗色的眼中現出鋒芒:「那就是,這些紙偶,你早就見過,確切地說,就是你們放在那裡,趁我們進入房間時,點燃了的。」

  「演這麼一齣戲給我們看,究竟是有何冤情要訴?不妨說出來吧。」

  無聲之中,老婆子突然從身後摸出一把菜刀,朝祁襄沖了上去,聶昭反應卻更快,三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這婆子力氣竟也不小與他相持了好一會兒,那菜刀才被打到地上。

  祁襄平靜地看著她道:「老婆婆,既然貼了告示找我們來,想是需要我的幫助,為何現在又是這般態度?」

  老婆子瞪圓了眼睛,怒道:「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問東問西的!」

  祁襄起身,示意聶昭放開那老婆子,她緩緩走到她面前,眼神誠懇:「難道你們是得罪了什麼有權勢的人,所以才不願如實相告?」<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