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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說完,許半閒的碗裡多了一隻盤剝完整的白蝦。

  周庭知抽出一張濕巾紙,仔仔細細地將指縫擦淨,吐字不急不緩。

  「我喜歡你,想追你,你以為是什麼?」

  第12章 嫉妒瘋長

  「你喜歡我?想追我?」許半閒失神重複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出了聲。

  周庭知蹙著眉頭,雙唇緊繃,不解地看著。

  許半閒的兩頰漲紅,大概是大小導致面部毛細血管擴張,但雙耳與脖頸都是一片瑩白。

  笑聲戛然而止,許半閒露出了從未有過的表情。

  正顏厲色,令人毛森骨立。

  「周庭知,不要執迷不悟了,也不要白白糟蹋了喜歡兩個字。」

  周庭知從未見過這樣的許半閒,怎麼喜歡兩個字竟成了他的逆鱗?

  他的喜歡怎麼就成了「糟蹋」?

  活了二十八年,周庭知第一次感到了無力,有勁不知道往何處使。

  他沒什麼追人的經驗,只是自始至終心裡揣著一個人,默默喜歡而已。

  「許半閒,我們之間好像有誤會,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在你身上得到什麼。」顧不上唐突,他只想要讓許半閒看到自己的喜歡,他不想再逃了,也不想再讓許半閒逃了。

  「如果說非要有,那就是想要你,我只是想要你而已。」

  寬闊的餐廳包廂,盛大的圓盤轉桌,空蕩蕩,冷清清。

  周庭知的聲音消散在冷寂中,聲波卻一圈一圈,在許半閒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迴蕩。

  震得他耳朵里所有的細小絨毛齊齊起立,在耳朵里亂舞。

  許半閒是不想相信的,但是內心卻有個聲音在叫囂:相信他啊,相信他啊。

  一會兒,那個聲音又反戈相向:別信他,你身上除了錢,除了許家的血,還有什麼是能讓人喜歡的?

  他笑了。勉強,輕視,作踐,都在這個笑里,唯獨沒有笑本身的情緒。

  「周庭知,那天,在竹林度假村,為什麼,上我的床?」

  混沌、茫亂、鬼迷心竅。

  許半閒竟鬆了一口氣,答案好像不重要了。

  「因為我喜歡你,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喜歡你,而且已經很久了。」桌上的飯涼透了,被周庭知推在一邊。

  「那天我們都喝得不少,我......你醉得分不清人......你說我身上有蘭花香,說你很久睡不好覺,說這個味道能讓你安心。」

  「對不起,我知道那樣不對,但我抗拒不了,我沒有存心不良,只是想讓你睡一晚好覺。」

  周庭知的聲音漸漸低緩,後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感到心虛。

  他喝得不少,強撐著把許半閒弄回房間,許半閒卻不安生。

  一會兒說要看比賽,一會兒要喝冷泡茶。

  非說房間裡熱,開空調又不肯,探著腦袋去窗外吹,最後還吐了自己一身。

  周庭知好不容易給他收拾乾淨塞進被子裡,他又開始哭。

  說周庭知洗澡不脫衣服,是不是怕他。說自己正人君子,必不會做出格的事。

  然後正人君子本君坐起來就扒周庭知褲子,非要一較高下。

  再然後,事情就失控了。

  許半閒不知道後面發生的種種,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酒桌上,大家輪流敬酒。

  但是周庭知說的話,他是相信的。因為那段時間,他確實幾天沒有睡好覺,也確實只有蘭花香會讓自己安心。

  所以,許半閒選擇相信周庭知。

  既然是個誤會,周庭知不知道,自己也沒什麼捅破的必要。

  在許半閒看來,所有的煩惱迎刃而解,畢竟「靠許半閒上位」比「喜歡許半閒」這件事情難搞多了。

  「那天的酒太烈了。我確實不太記得。」許半閒開口,「那天說的事情永遠作數,我說過,你拿錢來,我的股份賣你。或者你改變主意,不想要股份了,別的我也可以給你。」

  周庭知緊蹙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我也說了,份是氣話,我喜歡你,想追你,你讓追嗎?」

  「不讓。」

  「你不讓我就不追了?我幹嘛要聽你話。」看著許半閒和緩下來的神色,周庭知一屁股坐在剛才兩人中間空著的椅子上,又恢復了那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想談的事情談了,好像也沒談,浪費了一中午的時間,許半閒站起身來準備要走。

  隨後起身的周庭知突然偷襲,壓著他貼在牆上,這個姿勢太流氓了,且背對周庭知,使不上力。

  耳邊拂來溫熱的氣息,周庭知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會用行動證明,我是真喜歡你,純粹的喜歡你。」

  後背的溫熱離開,許半閒轉過身來看著周庭知。

  嘴角一彎,現在的問題很簡單,不用賣股份,不用操心周庭知賣身給誰,只需要解決一個牛皮糖。

  讓牛皮糖死心的方式,就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給他希望。

  「周庭知,我有喜歡的人。」

  他直視對方的眼睛,「那天我喝太多了,誤把你的香水味當成了蘭花香,抱歉。我不會喜歡別人的,我在等他。所以,請你不要浪費精力在我身上。」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許半閒那天說找個人好難,周庭知以為他只是想找個同類,原來是在找那個蘭花香。

  周庭知心裡升起濃烈的嫉妒,他嫉妒那個人早早占據在許半閒心裡。

  他又有無數的懊惱,懊惱自己的膽怯懦弱。

  如果早些時候,就不要管他是直的彎的,不要管什麼怕嚇到他,什麼都不要管,直接衝到他面前,會不會現在站在許半閒心裡的就是他周庭知了。

  他嫉妒得發瘋,將許半閒推在牆上,小臂抵住他的喉嚨,動作飛快,許半閒始料不及。

  小臂上抬,迫使許半閒仰起頭,「你在等他?」

  周庭知另一隻手揉捏著許半閒的嘴唇,發狠一摁,「你的一廂情願沒有用,那麼我就有追求你的自由。」

  許半閒氣急,奈何雙手被禁錮,只好抬腿踢他。

  周庭知就勢將一條腿擠進了許半閒膝蓋中間。

  這個姿勢喪失了主動權,令許半閒非常沒有安全感,他開始劇烈掙扎。

  因著小臂抵在咽喉處,呼吸不暢,他的聲音都變得粗重起來,「周庭知你放開!我是你老闆!」

  說著,只覺喉嚨上的力道輕了,還未來得及反應,周庭知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對,你是我老闆。願意的話,你還可以當我老公。」

  第13章 殺了他

  許宅,傍晚時分。

  許半閒一進門就嗅出了家裡的氣氛微妙。

  他湊到旁邊換鞋的許滿川耳邊,壓低聲音問,「哥,氣氛不太對啊,有親情預警沒?」

  聽見門響,許芸昭立刻迎過來,「小閒回來啦?」

  許芸昭挽發盤頭,精緻的妝容難掩面色疲憊。

  「到家了就進來,在門口咬什麼耳朵!」許志程在客廳沒好氣地低吼。

  許父許母在沙發上端坐,一臉凝重。

  許半閒換鞋進屋,滿臉堆笑,「爸,我最近可沒惹您。」

  許志程鼻孔出氣,轉頭不理人,只盯著許芸昭看。

  「爸,難得咱家今天人齊,您高高興興的。」許芸昭在旁邊勸解,「弟弟們工作一天也累了,咱們準備開飯吧。」

  坐在一旁的許母忙站起來,「對,對,難得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我去廚房看看飯好了沒。」

  許半閒環視一圈,沒看到調皮的小姑娘,便問,「姐,雨晴呢?怎麼沒見她?」

  「在樓上,阿姨陪著她玩呢。」許芸昭面色有些不自然。

  許半閒不明所以,看向許滿川,用口型詢問。

  意料之中地沒有得到回應,但看面色,許滿川也知道些什麼。

  全家都知道,唯獨自己不知道,那麼就是大家不想,所以許半閒知趣地避開這個話題。

  「姐姐,那我上樓陪雨晴玩會兒去。」許半閒說。

  「站住。」許志程終於開口了,這一聲急促又粗啞,「小昭,告訴他。」

  許芸昭打量著父親,眼睛裡寫滿了抗拒。

  「小閒今年23,不是小孩子了,以後也要為許家出力的,你們不能一直這麼護著他,也該讓他經經事兒了。」許志程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許半閒聞言,坐回沙發上。

  空氣中儘是安靜的涼意,許芸昭還未開口,就紅了眼眶。

  「王信奇出軌了。」她說。

  許半閒噌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就往門口走。

  許芸昭一驚,衝過來拽他,「小閒,你幹嘛去?」

  「我去殺了他!」他雙眼充紅。

  一聲脆響!——

  「你除了用拳頭,用鈔票,還會用什麼解決事情?」許父喝道。

  茶杯狠狠落地,迸裂出一地地陶瓷碎渣,細碎輕薄如刀鋒,片片刺在許半閒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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