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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視著看了沈知言一會兒,他才緩聲道:「我不妄自判斷你這句話里有幾分真假,只是Leo……商人逐利,很多時候都要算計人心,但你要看清自己的對手是誰,不要玩火自焚。」

  沈知言見Viotti把話說的這麼嚴重,不由詫異了一下,「不至於,Viotti,我跟顧鐸接觸是為了AG的利益,前段時間AG被陸氏逼得太難了,我想快點紮根,這才借的顧家的勢。拍賣會之後一切都會步入正軌,下了船我和顧鐸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Viotti聞言,卻搖了搖頭,「我從來不懷疑你的理智。但是,很多時候身體的本能是在理智控制之外的,更何況……」

  說到這裡,Viotti神色認真地看向沈知言,「Non tutte le ciambelle riescono col buco(不是所有的甜甜圈都有洞),很多事的發展未必如你所料,你就這麼確定,你想抽身就能抽得了身?」

  沈知言不解,「『抽身』這個詞太重了吧?我們真沒發生什麼,我不會將工作和私情混為一談的,你知道的。」

  見沈知言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Viotti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小朋友,你在回國前查了天御和顧鐸,都查了些什麼?除了天御的發展和他過往的決策,知不知道他的私生活?」

  沈知言不知道這關私生活什麼事,如實答道:「網上有的我都看了。」

  「那你知不知道之前有個小明星,正當紅,設計了顧鐸差點得手,後來那個小明星就銷聲匿跡了?」

  沈知言點點頭,「知道,他的經紀公司也倒了。」

  「那你又知不知道……」說到這裡,Viotti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那個小明星還活著,只是……也算不上活著了。」

  沈知言驀然睜大雙眼,他聽懂了Viotti的暗示,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置信的感覺,張口便要辯解,「可是……」

  不給沈知言找藉口的機會,Viotti當即打斷了他,「Leo,你還記得Enzo嗎?」

  猝不及防聽到恩佐這個名字,沈知言不由呆愣當場。

  ……

  恩佐,是沈知言在佛羅倫斯上學時的學長,才華橫溢,英俊帥氣,他的父母是學校的教授,他從小被保護得很好,是一個陽光開朗的樂天派。

  恩佐的家庭談不上多有錢,但足以庇佑他順遂地長大,恣意人生。

  如果生活能一切如常地繼續下去的話,他會順利畢業,找到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和相戀了多年的女友結婚,生一個繼承著父母優秀基因的漂亮寶寶。

  可是,恩佐消失了,消失在了畢業前夕。

  警方那邊遲遲沒有動靜,尋人啟事也都石沉大海,他的父母和女友找遍了佛羅倫斯卻依舊一無所獲。

  後來沈知言入職了AG,在一次和客戶的合作中被帶去了一家私人會所,在那裡,沈知言見到了困擾自己一生的噩夢。

  沈知言見到了恩佐——可他已經不是恩佐了。

  他明明是一個人,可他又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沈知言已經不記得那天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了,渾渾噩噩,遍體生寒。

  他報了警,可是他沒有等到警方,等來的卻是Alex。

  他被Alex帶回了盧卡家族的老宅保護了起來,一切出行秦昭都跟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沈知言知道,那段時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沒有人告訴他。

  後來沈知言想,那天在Alex之後或許還有什麼人要來,但他比較幸運,先到的人是Alex。

  那也是沈知言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生命本是等值的,可經過了後天的加成,便區分出了三六九等。

  有的人一出生便是紙醉金迷,而有的人竭盡全力所求的也不過是三餐裹腹。

  前者早已無法通過尋常的樂趣達到快樂的閾值,久而久之,便開始尋求超出倫理道德和人性良知的刺激。

  於是,後者的生命便被明碼標價。

  他之樂園,他之煉獄。

  ……

  沈知言脊背發涼,他從來沒有將顧鐸和那些人聯繫到一起過。

  他查過顧鐸的資料,也和他打過交道,沈知言一直覺得顧鐸雖然上位者思維嚴重,但是做事還算得上穩重磊落。

  他面色發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顧鐸不是那類人。而且我的社會身份在這兒擺著,背靠著AG,他作為顧氏掌權人,還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兒就翻臉。」

  Viotti看了看沈知言的臉色,見他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也緩和了神情,「你心裡有數就好,我說嚴重些只是讓你別不當回事兒。只要別把自己砸進去,在公事上AG當然會為你撐腰,而且明年Alex可能會有大變動,到時候你的底氣會更足些。」

  提到明年的變動,沈知言這才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明年?這麼快?」

  Alex是AG的副總之一,沈知言在回國前,公司里已經有了關於換屆的流言。而沈知言之所以這樣急著出成績,也是為了給Alex的競選添磚加瓦。

  Viotti緩緩點了點頭,「其實威爾身體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明年換屆是必然的。眼下公司已經成立了換屆選舉委員會,負責監督與推進整個換屆進程。Alex現在手握12%的公司股份,又拉攏了一些大股東,不出意外的話,他明年上位是必然的。」

  說完,Viotti忽然抬眼看向沈知言,眼神中帶了些探究,「他那邊穩定下來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沈知言被說懵了,一時沒明白自己這邊除了給Alex出成績外,還能打算什麼。

  他迅速在腦子裡盤算了一圈正在開展和準備開展的項目,斟酌著說道:「明年很多項目可以進入收尾階段了,但是一些慢回報的可能還需要兩三年的時間。你放心,Viotti,我是不會拖Alex後腿的。」

  「唉……」Viotti嘴唇囁嚅了一下,猶豫再三,忽然問道:「Leo,在國籍這方面,你就非得卡這麼死嗎?義大利人和中國人也挺像的吧?我那愚蠢的侄子真就一點兒機會也沒有?」

  沈知言:……

  沈知言這才反應過來Viotti在說什麼,不由有些失笑,「Viotti,這件事我和Alex早說開了,他都放下了,你這個做叔叔的能不能也別再提了?」

  這次Viotti卻沒有再說話,只是沉默地看了沈知言半晌。忽然,他嘆了口氣,笑著伸手揉了揉沈知言的腦袋。

  「好,我不提了。Leo,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這個小朋友既不平安,也不快樂,但還算得上自由。現在你做了我的學生,我希望你能平安、快樂,同時,更不要把自由弄丟。」

  ……

  晚宴上,顧鐸穩重地應對著絡繹不絕前來攀談的人,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眼神卻時不時地瞥向宴會廳門口。

  「嘖嘖,顧總的心思這是跑哪兒去了?這是在上演『人在曹營心在漢』?」

  華清禮端著酒杯笑眯眯地走了過來,看到顧鐸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後,眼睛不由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不會說話就多吃東西,煩不煩?」

  顧鐸知道這人沒好話,現在並不想搭理他,見他毫無眼色地過來了,轉身就想走。

  華清禮絲毫不怕顧鐸的冷臉,賤嗖嗖地又湊了上來,「老顧你不地道啊,我今天又是被你截胡,又是給你的小情人讓路的,你回頭就這麼對我?」

  顧鐸無語地瞥了華清禮一眼,「什么小情人,八字沒有一撇的事,別瞎說。」

  「什麼?!」

  華清禮頓時大驚失色,不可思議地繞著顧鐸打量了一圈,摩挲著下巴嘖嘖稱奇。

  「不是,你們這摟也摟了,抱也抱了,還上演了一出美人出浴,現在你擱這兒跟我說,你們八字還沒一撇?!那你們在一間房裡幹嘛了?看星星看月亮從風花雪月聊到人生哲學?」

  昨晚確實和人家看了一宿星星的顧鐸沉默不語。

  好不容易抓到了好友的鞭子,華清禮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他。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抱著個濕透了的美人回房間一宿沒出來,這都沒能寫下那一撇?老顧,你守身如玉三十多年,好不容易開竅了,你別跟我說你一大把年紀了還想走什麼純愛路線!不是吧你!」

  顧鐸臉色一僵,抿了抿唇,「你懂什麼?我有我的節奏。」

  華清禮無語地看了顧鐸半晌,「老顧,你那小情人的事跡我多少聽說過,人家的心思可都是放在AG上的。作為過來人,哥們告訴你,你不趁著現在你倆還有交集的時候先把人睡了,把你倆的關係定了調性,到時候有你後悔的!像你這樣一直從長計議來、優柔寡斷去的,多半得涼。」

  顧鐸繃著臉,沒好氣地斜了一眼華清禮:「閉嘴吧你,滿口胡說八道,回頭你再把人家給嚇著。」

  見顧鐸這幅模樣,華清禮覺得大為新奇,忍俊不禁地連連咂舌。最後他眼珠轉了轉,又一臉賤笑地拿出了手機。

  「哥們兒有難,做兄弟的自然要拔刀相助,來!讓兄弟幫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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