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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於韓猛和鎮安帝關係匪淺,李審言決定先按一般律法辦,其他的,待他稟明了京城那邊再說。

  離開府衙,李審言暗中注意清蘊神色,走了一段路,她頭也沒抬地問:「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李審言:「你沒注意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什麼?」

  如果阿寬等熟悉的親衛在這,就會回答,當然是因為他的眼神帶著火星子,任何人被這樣盯著都不會沒反應。

  第115章 和離書

  李審言的鳳眼應該遺傳自母親, 因為鎮安帝和清蘊一樣,生就一雙典型的桃花眼,隨便看人都有種似水柔情的錯覺。不過鎮安帝高大威猛,素有威嚴, 很少有人敢把這種錯覺安在自己身上。

  鳳目不怒自威, 當李審言故意盯著人時, 就很容易給人壓力。

  清蘊抬首對著他, 剛想回什麼,李審言忽然抬手把她帶到一邊, 街邊傳來陣陣路人驚聲叫喊。

  一匹馬飛奔而去,李審言盯著馬背上的人臉色陰沉,問似乎識得他的路人,「那是何人?」

  「是……韓大人府上的公子。」

  兩人很快想到了韓驍,這個造成沈明雲悲劇的導火索。看他急匆匆的樣子, 很可能知道了真相。

  李審言面無表情, 聲音只有清蘊能聽見,「敢隨意在鬧市策馬,路人都認得, 看來韓猛在杭州當真隻手遮天。」

  清蘊:「你想怎麼做?」

  「怎麼做。」李審言笑了下,「還輪不到我怎麼做,但如果我有權處置,這種水師總兵, 不要也罷。」

  他生平最厭惡仗勢欺人者, 這個韓猛, 當初在他們父子面前表現得粗獷大氣、愛護軍民, 如今看來,不過也是個得志就忘形的人。

  「按律法, 韓驍在沈明雲一案中連過失殺人都算不上,韓總兵頂多算愛子心切,隱瞞部分真相。鬧市縱馬,應該也就是打些板子、再關幾天的事,遠不至於要撤韓總兵的職。」清蘊道,「陛下慧眼如炬,未必不知韓猛品行。」

  李審言微怔地看去,「什麼意思?」

  「沒什麼。」清蘊繼續往前走,偶爾左右看兩眼,似乎對街邊這些店鋪很感興趣。

  李審言不是沒懂她話里的含義,而是因清蘊這些疑似開導的話所訝異。

  她以前可從不會對他講這些道理。

  大跨兩步跟上,李審言揚眉,「你在勸我?」

  清蘊:「隨口說說而已。」

  李審言卻已經笑起來,不復之前的陰鷙神情,「你擔心我處事非黑即白,一刀定生死?」

  「不敢。」

  「別說,我還真有可能如此。」李審言毫不費力地跟著她的腳步,眼神不離,「看不順眼的人,宰了最省事,哪需要顧慮那麼多。」

  「不過。」李審言話音一轉,「有人肯勸的話,就不一定了。」

  清蘊沒再回答,只是在李審言看不見時,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

  沈明雲案查清,有李審言和清蘊在看著,韓驍在其中犯的又不是要丟命的大罪,知府就對涉及此案的韓、林兩人如實處置。前者只涉及杖刑和罰銀,後者嚴重得多,除罰銀、杖刑外,還剝奪了其五年科考資格。

  查出真相,荀垣對後續處置就不怎麼關心了。在他看來,李審言和清蘊是對地位高又頗有些善心的夫妻,與自己無關,因此,在收到李審言邀請,讓他於此事後遞摺子去內閣時,有些吃驚。

  李審言道:「以你的才能,不該屈居於此。到了京城,自有更多大案要案,定能符合你的要求。」

  荀垣試探,「閣下保證能助我進京?」

  「進京當官不成問題,想去哪個衙門,也不成問題,但都得從底下小官做起。」李審言淡笑了下,「你想去的是大理寺吧?」

  「正是。」

  如今大理寺卿依然是王維章——王宗赫的父親,新朝建立後他不曾被免,父子同受重用。李審言不喜王宗赫,也不會否認其才幹,對秉公無私、屢破奇案的王維章更不會有看法,於是道:「大理寺卿為人還算公允,我可以讓你先進大理寺當個小吏,至於能不能升官,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聽其口吻,對京中大小官員都有所了解,荀垣直覺他並非孟侍郎,腦海中迅速冒出幾個人,又一一否定。

  說實話,他認為最符合條件的是當今太子,可太子至今尚未娶妻是眾所周知的事。觀這位對夫人的態度,絕非假意,荀垣放棄了這個猜想,不再關心對方身份。

  左不過寫個摺子去內閣的事,不成也沒多大損失,荀垣痛快應下,並道:「閣下和令夫人來杭州遊玩,可需要人陪同領路?」

  「不必了。」李審言瞥他,「不用討好我,本來也不是那個性子。」

  說完回到客棧,還需要在這待三天,他們就要回京了。陸清蘊讓他這幾天都不准再跟,因上次他不小心被楊翊給發現了蹤跡,險些被那小子告訴了大長公主。

  索性就剩這麼幾天,他乾脆趁這個時間,處理些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清蘊就專心陪伴楊翊他們,待時間到了,同陳危一起回京,李審言緊隨其後。

  水路順流,花費的時間和快馬相差無幾,清蘊提前寫了信回王家,抵達碼頭時,不出意料地看見王宗赫。

  「三哥。」她輕喚一聲。

  在虹縣時,王宗赫因中毒而形銷骨立,如今養回些許,恢復曾經風度。

  一身斕衫,挺拔而立,清蘊幾乎看到了當初剛剛高中狀元的他。

  王宗赫頷首,「在杭州遊玩得怎樣?」

  「景美人和,很不錯。」

  王宗赫:「聽說你在杭州還破了樁案子?」

  「並非我破的。」清蘊和他走上馬車,講述起案子的前因後果,以及荀垣破案的全過程。

  其實王宗赫早已知曉所有,他人在京城,並沒有放棄對她消息的探尋。在她剛到杭州不久,就確定了她的蹤跡,自然也清楚李審言跟隨而去的事。

  現在一副願聞詳情的模樣,是想多和她說幾句話。

  「依你所言,荀垣此人是個奇才。」王宗赫道,「如果到大理寺,應該正好能發揮所長。」

  清蘊:「嗯,看他自己造化吧。」

  沉默了會兒,清蘊道:「稍後……我去拜見祖父祖母。」

  「說和離之事?」

  清蘊頷首。

  「不必了,我已經提前說過,該知道的,他們都已清楚。」王宗赫說著話,身姿在搖晃的馬車中依然紋絲不動,只目光一直停留在別處。

  清蘊怔住,「三哥是怎麼說的?」

  王宗赫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拈過袖口,車簾透進的碎金映在他眉間,將那份冷寂映得愈發分明。

  「祖父前段時間咳喘發作,我侍疾時向二老陳明原委。」他道,「只說你我本是兄妹之誼,卻因前朝之事,迫不得已成為夫妻。如今危局已解,你我商議過後,發現終是性情不和,琴瑟難諧,故而選擇好聚好散。」

  清蘊垂眸,三哥這個說法看似合理,實則把事由都攬到了他自己身上。因為如果真是這樣,長輩們一定不會認為是她想要和離。

  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合適的說法。

  王宗赫接道:「和離之後……你打算如何?」

  「先搬出去。」

  王宗赫凝眉,「京城找個合適的宅院不容易,即便你我和離,你也還是王家人。如果顧忌我,我可以先暫住在吏部為外地官員安排的住所,等你安定下來,再搬回去。」

  「不必,我已經和大姐姐說好,去她所在的觀中。正好她覺得一人無趣,讓我去陪她。」

  既是王令嫻的邀請,王宗赫就沒說什麼。

  一路再無話,兩人其實都想接著開口,又都同時忍住了。

  感情與查案、辦差不同,並非一條路走下來,便能豁然開朗。王宗赫如此,清蘊更是如此。

  到了熟悉的大門,清蘊往裡走,碰見弟弟妹妹,笑著給他們帶去禮物,緊接著給各位長輩請安。

  清蘊去虹縣救王宗赫一事,王家人皆知。她也確實救回了王宗赫一條命,種種緣由相加,家裡如今沒有不喜愛她的。

  除去王貞和秦夫人,目前無人知曉夫妻倆準備和離的事,都很熱情,鄭氏還當著她的面數落兒子,「當初他回京時,我就納悶怎麼是他一人回來,結果三郎說你要藉機去浙江看望靜王他們,自己要急著回來辦差。此事是他不對,本來該陪你一道的。」

  清蘊笑著道:「公務要緊,是我讓三哥先回的。」

  如此耗費了快一個時辰,她才回到春誦堂,進門後發現主屋裡竟沒有居住的痕跡。

  王宗赫解釋,「這段時間忙,都是歇在書房。」

  實則是,每回到這裡,往日二人相處的場景就歷歷在目,氣息若隱若現,王宗赫待了幾晚,就睡去了書房。

  在桌邊落座,清蘊給彼此倒了杯茶,面前的人忽然從袖中取出捲成筒狀的紙,正上方為「和離書」三字。<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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