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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決賽為了炒熱氣氛,下半場比完後沒有公布票數,在最後結果公布前,有一個導師表演舞台。

  林驚晝沒空欣賞前輩們的演出,他被按在化妝鏡前,換下一套妝造。

  化妝師拿著眼線筆,給他加深淚痣。

  筆尖戳著他有點癢,他忍著不笑,等到這一筆終於畫完,他趕緊撤開臉,打申請:「姐姐,讓我笑一會兒。」

  這一幕被記錄後台花絮的攝影師拍了下來,一旁的工作人員問他:「緊張嗎?馬上公布排名了。」

  林驚晝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說:「我反正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余深恰好也走了進來,攝像機轉向他,同樣的問題又問了一次。

  余深笑了笑,有點強顏歡笑的樣子。

  林驚晝從鏡子裡打量他一眼,他和余深不太熟,平常碰到了就是簡單打個招呼,他是那種家教挺不錯的男孩,但有些急躁,心直口快的。

  但幸好他後台硬,節目組不敢惡剪。

  余深肯下功夫,也確實喜歡唱歌,不是純粹來玩票的太子爺。

  林驚晝已經猜到余深心情不好的原因,剛剛後半場的個人舞台,他進錯拍了,導致前面一分鐘的狀態都不對。

  這事其實沒什麼,他就是缺少經驗,所以有點慌了。

  實際大部分聽眾都聽不出來這種小問題,人站在舞台上,狀態才是最重要的。好狀態就像氣球,飽滿的時候漂漂亮亮,一旦漏氣,人聲輕了,眼神飄了,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觀眾想不發現都難。

  余深嗓音條件不錯,對待唱歌也認真,再多唱幾年,穩紮穩打,應該可以走得更遠。

  林驚晝收回目光,他想他操什麼心,現在曝光率和營銷才是要緊,他這種老一套的做法早被淘汰了。

  余深可比他紅多了。

  他們也沒工夫閒聊,被催著換完衣服,又趕緊上台了。

  揭曉名次的環節是最無聊的,林驚晝維持著表情,實際在放空大腦。

  在插入了無數個GG之後,主持人終於念出了第三名的名字,這也意味著,比賽的冠軍不是余深,就是許驚洲。

  主持人笑著說,接下來要給冠軍頒獎了,一時間氣氛變得緊張起來。鏡頭在兩個人的臉上來回掃,特別像電影節的頒獎時刻,畫面放得特別大,似乎要捕捉人臉上每一點細微表情。

  到了這個時刻,林驚晝反而很平和,他唱了想唱的歌,演的幾個舞台都很滿意,走到這裡好像沒什麼遺憾了。

  他發現人死一次真的可以看透很多東西,前一世拿了冠軍都覺得不滿足,那個時候他是個很飢餓的人,迫切地需要名利和愛。

  林驚晝朝台下望,他突然想起張裕舒,他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來,他想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他今天應該發簡訊,拜託張裕舒把投票連結發進公司群,給自己拉拉票的。

  主持人終於賣完關子,聚光燈晃到林驚晝身上又晃開,林驚晝聽見余深的名字,和台下瞬間響起的驚呼。

  他下意識開始鼓掌。而今天的冠軍,余深,卻是慢半拍才露出笑容。林驚晝離他很近,他看得出來,余深的發愣不是因為意外而驚喜,他整個人看起來確實不太高興。

  攝像機都拍著呢,這表情實在不好看,林驚晝聖父毛病又犯,張開雙臂,給了余深一個擁抱,遮住他的臉,他在余深耳畔說:「高興點,這可是直播。」

  說完他把余深放開,節目組準備的禮花在這一刻炸開,金色的紙花如大雨一般傾倒下來,這是個很常規的結尾,但感覺還不賴。

  林驚晝仰起臉,伸出手去抓,他快樂地笑起來,像是在領受某種神聖的施與。

  正式錄製結束後,選手們都回到後台,大家互相祝賀著。林驚晝不喜歡這種環節,就找了個房間躲著,順便可以逃掉後采。

  林驚晝沒開燈,他坐在角落裡,放空自己,無視了一直在彈消息的手機。

  待了一會兒房門突然打開,進來的人也沒著急開燈,黑暗中,只有他手裡的手機屏幕發著微弱的光。

  林驚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這個不速之客就先開了口:「我都跟你說了不要管我比賽的事!」

  林驚晝一下子不敢動了,他聽出來這是余深的聲音。

  「你怎麼可能沒管?我決賽明明失誤了,演得這麼拉胯。所有人都說我唱功不好,比不上鹿秋,比不上許驚洲。」余深有點咬牙切齒地說,「他們說我憑什麼拿第一,我也想問你,你憑什麼非要讓我拿這個冠軍?」

  林驚晝越聽越尷尬,他真是運氣好差,找個地方發個呆都要被迫圍觀余深和他爸吵架。

  余深一口氣說了一大串,他根本不在乎對面的回答,發泄完情緒,就「啪」地一下掛了電話。他還停留在生氣的那種餘韻之中,於是猛得抬手,動作很粗魯地按下了電燈開關。

  這就像舞台劇中突然的亮相,像變戲法那樣,林驚晝出現在了余深眼前。

  林驚晝尷尬地抬起手,晃了晃,說:「我什麼也沒聽到。」

  余深的表情僵在臉上,他滿臉錯愕地看著林驚晝。

  林驚晝深吸一口氣,他擔心餘深沒聽到,又重複一遍:「我剛剛在睡覺,什麼都沒聽到。」

  余深有點無語地歪頭看他:「你在當我是傻子嗎?」

  隨後,他又有些泄氣:「算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靠我爸才拿冠軍的。」

  林驚晝坐直了,他無所謂地笑了笑:「這有什麼好在意的,這也是你的優勢啊。」

  余深瞪了他一眼,自暴自棄地說:「沒有我爸,這個冠軍就是你的了。」

  林驚晝彎起眼睛,心情很好地講:「謝謝你認可我的實力哦。」

  「你真的不在意?」余深的表情很懷疑。

  林驚晝笑笑:「一個冠軍能怎麼樣呢?每年那麼多比賽,每個比賽都有冠軍,就算是當時關注度最高的比賽,也出過混到最後寂寂無名的冠軍。這個比賽對你對我都不是終點,何必在意?」

  余深抿了下嘴唇,沉默了。

  林驚晝站了起來,很悠閒地走到余深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別人說你做得不好,你就下次做得更好,就這麼簡單。」

  「走吧,宋製片在群里發消息了,今天晚上有慶功宴,讓我們換了衣服就走。」林驚晝說完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樂動心聲》從開播到決賽,收視率一路走高,成績相當優秀。這個慶功宴辦得一擲千金,連魏淮依都來了。

  林驚晝餓得很,應酬完就拿著個盤子揀東西吃,不打算參與宴會廳里的觥籌交錯。

  但總有人來找他,多數是道賀的,也有幾個來拋橄欖枝,林驚晝全都客客氣氣回掉了。這麼你來我往了半小時,林驚晝有點煩了,就想出去抽根煙。走到一半,看到張裕舒走了進來。

  張裕舒穿著一套黑西裝,今天的領帶也是黑色的,整個人挺拔修長,走起路來賞心悅目的。

  林驚晝看他正微微低著頭和電視台的領導講話,就沒過去打擾。

  張裕舒的出現有效克制了林驚晝的菸癮,於是他拿著酒杯,去一旁聽人講八卦。

  八卦的主角是個知名導演,叫楊莫年,林驚晝記得他給他的一部片子唱過片尾曲,那部電影跑路演的時候,有一次他也被邀請了。

  楊莫年很有才華,據說背景也很強,很會講故事,迎合市場的同時又保持著自己的審美,他的電影,票房口碑都不差。

  林驚晝對他的臉很有印象,因為楊莫年長得很英俊,有一種冷冽的氣質。

  講八卦的人說,楊莫年最近有點神神叨叨,逮著人就要講故事,簡直像祥林嫂。

  大家就問講什麼故事?

  「就是個痴男怨女的故事啦,講一對打小就認識的男女,女的喜歡男的,男的也知道,可男的小時候想著要讀書讀出去,不讀書了又想著要拼事業。男的長得很標誌,身邊也不缺女伴。只有失意的時候,才會給女的打電話,老是跟她講,她才是最特別最重要的那個人。男的也不是不喜歡她,但他的生活里有太多比這個更重要的東西。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糾纏了好多年,後來女的查出絕症,男的趕回來,去醫院照顧她。女的說是不是看她可憐,現在要來施捨她?男的回答不上來,只是坐在那裡。」

  「後來呢?」

  「後來?後來沒過多久,女的就死了,男的繼續生活。只是有一天,下班時候突然下起了一場雨,男的站在寫字樓門口,看了很久雨落下,他匆匆折返回辦公室,想要找雨傘,但怎麼都找不到。他明明記得有一回女人來看他,留下了一把墨綠色的傘,和她那天穿的裙子顏色一模一樣。但他怎麼都找不到。」

  大家靜了一會兒,有人有點遲疑地問:「就這麼結束了?」

  講故事的人點點頭:「這個故事就結束了,不過楊莫年講完故事,總是抓著人問,他是不是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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