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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角放著的幾桶用來塗鴉的油漆吸引了他的注意,張子川撅著屁股爬起來,抱起油漆桶潑向陳青洲,黃毛也慘遭毒手,大叫:「我三百塊錢漂的頭髮!」

  被雨水稀釋過的油漆染紅了陳青洲的頭髮,順著額頂往下流,他把閉著眼睛抹臉的黃毛踹倒,扭頭盯上張子川。

  寂靜的廢樓響起震撼的雷聲,閃電短暫照亮夜空,陳青洲身上的紅油漆更像是鮮血,臉色陰森地朝張子川走去。

  張子川發出斷言:「陳青洲,你他媽的瘋了。」

  黃毛已經連爬帶滾地跑了,張子川也想跑,還是被陳青洲按住,已經無力再掙扎,陳青洲咬牙切齒地說:「你再說她一句?張子川,你他媽的不是嘴臭嗎?你媽了個逼的,你他媽說話啊!你說話啊!操你媽的!」

  如果不是金海不放心,穿著雨衣騎著電瓶車追過來看,那天發生的事情簡直無法想像。

  電瓶車栽倒在地上,金海趕緊跑過去阻攔已經癲狂的陳青洲:「洲兒,洲兒,陳青洲!你再打把他打死了!」

  陳青洲神情恍惚,被金海拉開之後根本不知道臉上的雨水中有沒有淚,頭髮黏糊糊的,劉海被他反覆撥到腦後,那些燦爛的銀灰已經悉數被紅覆蓋,也是另一種殘忍。

  金海反覆拍他的背,試圖安撫他:「你就是犯渾!為了個姑娘還要把命搭進?你趕緊給我回家!」

  陳青洲又踹了一腳癱在地上的張子川,無意識地重複著:「你再說她試試?你再說她試試?你他媽說話啊?」

  金海大嚷著拽他:「行了!行了!你這樣對得起你媽?!」

  提到母親,陳青洲才算找回些神智,借著大雨沖刷身上的泥濘,臉色陰沉地站在那兒不說話,心跳依舊快速得超出負荷。

  等到金海確定完張子川沒事,張子川跌跌撞撞地去找他的摩托車,金海則拉著陳青洲坐上電瓶車,送陳青洲回家。

  路上風雨不斷,金海的嘴也沒停過:「你媽要是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當時說什麼也得把你帶走。叔是看著你長大的,你說你以前是多好的一個孩子,我們都覺得你能考上清華北大,不念書了老老實實看著超市也挺好,踏實肯干,你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還跟人打架,你圖什麼?穆家那姑娘有句話說得我倒是贊同,打架這事兒,太幼稚,你說你……」

  到了小區門口,陳青洲喑啞開口:「叔,你把電瓶車借我,我送你回去。」

  金海覺得這一路上的話像是白說了,生氣地問他:「你還要幹什麼去?還要找張子川?」

  陳青洲已經平靜下來,胡亂抹了下臉上的雨水:「我回村里,現在這樣讓我奶奶看到不好。」

  金海這才放下心,回到燒烤店還把身上的雨衣脫給了陳青洲,親手幫陳青洲戴好帽子:「好好的,洲兒,你這樣,叔不放心你。」

  陳青洲喉嚨哽咽,騎上電瓶車說了聲「謝謝叔」,獨自騎車駛上回村的小路。

  凌晨一點的村子已經半點兒燈火都沒有,陳青洲摸黑回到姥姥家,大聲晃蕩著鐵柵欄的院門,吵醒熟睡的姥姥姥爺。

  當他在昏黃燈光下摘掉雨衣的帽子,吳姥姥立馬瞪大了睡眼,心疼得落淚:「哎喲,我的乖孫兒,這是怎麼搞的?」

  吳姥爺面色鐵青,幾次張口,還是忍下了斥責的話,點了支手捲菸後去柜子里拿剪頭的工具,他年輕時就是給人理髮的,現在雖然退休種地,工具還留著,偶爾給關係好的街坊剪頭。

  陳青洲是最鎮定的,安撫了姥姥幾句,說:「我來找姥爺把頭髮剃了。」

  那一夜幾乎折騰到天邊放青,陳青洲還是起了個大早,拎著塑膠袋子,掛著滿身的傷騎電瓶車回到小鎮。

  作者有話要說:

  張子川真的是個很垃圾的爛人,所以寫了很多髒話。沒想到審核第一次沒通過,我就知道我寫得太髒了……

  插pter 46

  自從回到小鎮,穆夏就沒那麼早起來過。

  司機張叔自然起得更早,上午就到了,無聲地樓上樓下跑著,搬運穆夏的行李。

  穆老太太已經叮囑了一早,穆夏耳朵都要聽得起繭子了,總算道完了別,坐上車離開碧華小區。

  早市那邊用來做遊樂場的緣故,許多攤販就挪到主街的道邊擺攤,穆夏沒想到小鎮上也會堵車,自然不是因為車多,而是路窄,幸虧張叔開車穩當,是他們家雇用最久的司機,人也老實。

  一輛絕對不該出現在小鎮的豪車在主街上緩慢挪動,引人側目,穆夏坐在後排右側的座位,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熙攘,仿佛只是個過客。

  方約翰還是背著穆夏跟了過來,他自覺坐了五個小時的車腰酸背痛的,一番苦心值得褒獎,穆夏卻並不買帳,對於方約翰囉嗦的討好報以冷漠。

  「對了夏夏,你媽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就病了,我媽也沒說明白。」

  「不知道,回去再說。」

  「那你為什麼又把我拉黑了?我做錯什麼了,你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吧。」

  「我困得要死,你讓我眯一會行不行?」

  方約翰從小就哄著穆夏,像是已經成了習慣,眼看穆夏興致不高,他又獻寶似的把自己的手腕遞到穆夏面前:「前兩天我爸談成了筆大生意,一高興,直接把這塊表給我買了,你看你喜歡不,我給你摘下來,你戴,就別跟我生氣了。」

  穆夏一點心情都沒有,壓根不看他手腕上的表一眼,認真告訴他:「方約翰,我來月經了,你最好別惹我。」

  方約翰哪裡敢繼續觸她霉頭,沒等收回手腕,穆夏忽然把車窗給打開了,方約翰一看,車外站著個寸頭男生,長得倒是不賴,立馬就警惕起來:「夏,這誰啊?」

  穆夏看到陳青洲的一瞬間也愣了,甚至以為認錯了人,不過一晚上沒見,他那頭銀灰色的頭髮全都剃乾淨了,像剛從監獄裡出來,只剩下黑色的發茬。俊俏的臉上還掛著不少的傷,她不用想都知道,他昨晚肯定又去找張子川打架了。

  穆夏沒有騙他,她真的很討厭男生打架,可能是習慣了居高臨下地看人,她覺得這種行為非常的幼稚可笑,像還沒進化好的野狗在鐵柵欄里撕扯爭鬥,她不想看到那樣的陳青洲。

  穆夏一時間沒說出話,微皺著眉頭審視陳青洲,她不開口是好事,一開口必定是嘲諷的話。

  而陳青洲看起來在與穆夏對視,其實車窗打開的瞬間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方約翰,即便挪開了眼神,方約翰腕錶上的鑽石也晃著他的眼,那是陰天的小鎮上唯一的一抹亮色,他覺得亮得刺眼,完全不敢想像那塊表的價錢,他也想不到。

  車子不得不緩慢地向前移動,張叔很有眼色地克制著速度,不至於讓後面的車氣得撳笛,陳青洲也能輕鬆跟上。

  方約翰看著穆夏跟陳青洲對視著不說話,再傻也感覺到不對了,開口打破沉默:「夏,這人誰啊?你認識?」他又用戴著表的那隻手指陳青洲,以一副高傲得令人討厭的語氣問,「哥們兒,你誰啊?認識我們家夏夏?」

  陳青洲聞言發出一聲冷哼,好一句「我們家夏夏」,他剛要開口回嗆方約翰,穆夏趕緊搶白:「陳青洲,你找我幹嘛?你不該去醫院看看?」

  她這句問話其實何嘗不是一種關切,可聽在陳青洲耳朵里卻變了味道,好像在罵他有病,他準備了一路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手裡還拎著兩個袋子,廉價的塑膠袋子,其中一個裡面是吳姥姥裝好的醃鹹菜,方約翰的表刺痛著他,他怎麼也抬不起手把穆夏稱讚過好吃的小菜交出去。

  方約翰看著陳青洲不吭聲,腳步倒是挪動著,始終緊跟著車速,嗤笑著開口嘲諷:「你這人真有意思,敲車窗還不說話,跟車倒是跟得緊,像個狗似的,待會兒提速……」

  「方約翰,你夠了!閉嘴行不行?不然滾下去。」穆夏毫不客氣地呵斥方約翰。

  方約翰看著像是一點兒也不生氣,冷笑著聳肩,靠回到座位上,繼續欣賞他那塊新得的表,只用餘光盯著他們倆。

  穆夏跟陳青洲說:「你說話,你手裡拿的什麼?」

  陳青洲立刻把那袋用罐頭瓶裝的醃鹹菜藏到身後,卻把另一個小一些的袋子丟進車窗,落在穆夏腿上,穆夏一看就知道是什麼,那是一沓不薄不厚的鈔票。

  她之前把勝利小賣部里擺著的收款碼拍了下來,知道那是陳勝利的帳戶,陳青洲的手機沒有提示,卻不知道陳青洲什麼時候給換成了自己的。昨天半夜她掃那個付款碼轉過去了一萬塊錢,陳青洲顯然發現了,把錢取了出來還給穆夏。

  他執意如此,穆夏也沒什麼好說的,並未多看那些錢,而是有些無奈地望著緘默的陳青洲。

  「陳……」

  張叔不得不打斷穆夏,提醒道:「小姐,前面不堵了。」

  那就意味著車子要提速了,陳青洲的腳步邁得更急,又忽然停住,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牽動嘴角感知到清晰的痛楚。<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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