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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她這個表妹自小的生存環境就是察言觀色,揣摩男人。

  能讓她說的這樣斬釘截鐵,必定不是無風起浪。

  等出了房門,看見院中相對而坐的兩個青年時,又是微微一怔。

  許是這幾月來,見多了平民百姓,忽然再次見到這樣的絕色,不免有些晃神。

  這一刻,她共鳴了陳曦兒的審美。

  她這位表兄,確實生的俊。

  還是那種,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的俊。

  只是……想到陳曦兒的那番話,多少有些不自在,對著季成風沖沖一瞥後,

  收拾好細軟,謝晚凝帶著馬婆子和兩個丫鬟離開了這個居住半年之久的小院,只留下兩個廚娘守著這個家。

  當天夜裡,知州府內,正式擺了一席接風宴。

  同一時間的襄州城,刑堂內。

  一中年男子手腳被縛,成大字型,綁在刑架上,受了鞭打,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頭無力的垂著,不知生死。

  不遠處,陸子宴坐在椅上,看著這邊。

  此人是襄州節度使虞城,也正是此人出動兩千精兵,連同金無忌秘密潛入京城,布局將謝晚凝從溫泉山莊擄走。

  當天夜裡,溫泉山莊內火光沖天,除了躲在密室的三個姑娘被救出外,無一活口。

  如此慘案,發生在天子腳下,當然震動京城內外,時隔大半年提起,依舊叫人唏噓。

  而造成這樁慘案的罪魁禍首就在面前。

  虞城在陸子宴眼裡已經算得上是殺妻之仇,但他此刻的臉色卻很平靜。

  應該說,自打從北地回京起,他就很平靜。

  面對大皇子、二皇子他很平靜。

  面對謝家父子、和鄭氏,他前世的岳丈岳母,和大舅兄,他也很平靜。

  就算是他恨之入骨的裴鈺清,偶爾碰面,竟然沒有再喊打喊殺,甚至還能認認真真的瞧對方兩眼,那眼神甚至還透著擔心。

  就像是生怕對方先自己一步死了。

  總之,那個桀驁不馴,殺心滿溢,傲的沒邊的陸子宴,徹底已經隨著未婚妻而死去。

  活著的,只是行屍走肉。

  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

  比如此刻,罪魁禍首被他圍剿,落在了他手裡,任殺任剮,他卻連親自動手的欲望都沒有。

  支著頭看了會兒,聽見那邊愈發虛弱的喘氣聲後,陸子宴抬了抬手,「灌上一碗參湯,別讓他死痛快了。」

  虞城也是鎮守邊關多年的大將,鐵骨錚錚,哪怕受盡折磨,也硬氣的很。

  一碗參湯灌下去,甚至還有力氣罵人。

  第248章

  虞城也是鎮守邊關多年的大將,鐵骨錚錚,哪怕受盡折磨,也硬氣的很。

  一碗參湯灌下去,甚至還有力氣罵人。

  陸子宴掏了掏耳朵,莫名就好奇了起來。

  他施施然走過去,手中馬鞭挑起對方的下巴,慢條斯理道:「恨我?」

  「是你不顧晚節,主動介入皇位之爭,連通外敵,現在淪為階下囚,不服氣?」

  虞城『呸』了聲,還未說話,一旁的鳴風當即抬腳,直接踹掉了他兩顆牙齒。

  陸子宴也沒攔著,他看向那雙布滿仇恨的老眼,淡淡道:「聽聞虞老將軍此生只得一女,愛若珍寶,奉為掌上明珠,曾放言虞家軍就是愛女的嫁妝?」

  他忽然笑了起來:「大概就是這句話,叫你那好女婿動了心思。」

  那笑中滿是惡意,正在吐血的虞城聞言渾身一僵,「你!」

  「大皇子妃是吧?」陸子宴笑意愈濃:「你覺得有一個通敵叛國的爹,她這大皇子妃的位置還能坐穩嗎?還是她的夫君會豁出一切去護她?」

  說著,他輕嘖了聲,「我要弄的人,大皇子那窩囊廢想護也護不住。」

  「等著,過幾天我送你們父女團聚。」

  他笑著用馬鞭平拍了拍對方的臉,道:「正巧我手底下那些將士們被大陽湖的寒水虧了身子,只能有勞虞將軍的愛女去犒勞一下了。」

  「你敢!」虞城目眥欲裂,「馨兒她已嫁入皇家,上了玉蝶的皇室女眷,我便是再大的罪過,也不及妻女!」

  他的獨女可是大皇子妃,距離未來皇后的位置也不遠。

  罪臣家眷入教坊司或者軍營都說的過去,可皇室女眷被發落去勞軍的,從未有過先例。

  陸子宴聞言嗤笑,忽然揮手朝他面上落下重重一鞭,「你也配說女眷。」

  他的晚晚難道不是女眷。

  是誰先對他的女眷下手!

  既然敢動手,那就要做好準備接受他瘋狂的報復。

  一切的源頭在於虞氏女被大皇子蠱惑,拉著親爹站隊。

  那她怎麼能安然脫身?

  死都便宜她了。

  不是想當皇后嗎?

  他讓她做最低賤的營妓!

  軍營里不會再出現這樣金尊玉貴的婦人。

  前無古人,以後大概也不會有來者。

  細細欣賞了會兒虞城的絕望,沒一會兒陸子宴又覺得索然無味。

  絕望嗎?

  怪他嗎?

  那他又該怪誰?

  他日日都這麼絕望,讓他這麼絕望的人,該不該付出代價!

  如果可以,他不要那幾夜的床笫之歡,他只希望他的晚晚在京城待的好好的。

  氣他也沒關係,把他氣吐血也行,被那病秧子蠱惑也沒關係。

  活著就好了。

  「主子,」

  陸子宴走出刑堂,門外等候的一名侍衛便躬身行禮,「京城有消息傳來,宣平侯府世子爺奉皇命去了汴州任此次秋闈的主考官,算算日子,這會兒差不多該到了。」

  陸子宴自北地回京,除了要手刃所有殺妻之仇的敵人外,時常感到厭世,唯一能讓他多費些心的只有謝家人了。

  前世,謝家父子在得知女兒的死跟淑妃有關後,退離朝堂,連爵位都給了二房,後來他殺性大發,四處征戰還不夠,朝堂上不知多少官員被他砍了腦袋。

  唯有謝家人,他沒有動過一個。

  其實在謝晚凝死後,陸子宴早沒了愧疚這樣的情緒,就算對陸家幾位夫人都冷心冷肺,唯有謝家人,大概是愛屋及烏,他自覺虧欠。

  尤其今生,經歷過一回重生,他十分迷信,總覺得他的晚晚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看著她。

  所以,他該善待她的家人,該保護她的家人。

  這樣的話,泉下相逢,他總能多一點底氣,讓她抱抱他。

  他太痛苦了。

  她多抱他一會兒,就好了.

  第249章

  汴州。

  謝晚凝住進知州府的第二日,李家的案子果然破了。

  她挺著個大肚子當然沒有親臨衙門,一切的經過都是由季成風這位主審官轉述。

  李文瀚是被陷害的,這毋庸置疑。

  只是,人家卻不是衝著他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秀才來的。

  這次吃了李家糕點而身體不適的人里,有一位奪魁熱門人選,這才是別人要害的對象。

  而李文瀚,不過是個替罪羔羊罷了。

  此案簡單,季成風看過卷宗,發現幾位受害者中的其中一位是今年安樂縣的案首,有望在此屆奪魁後,當即派人去詢問了其親眷。

  又將幾名還在臥床養病的秀才都請了過來。

  都是年紀輕輕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的平民秀才,出身最高的也不過是員外郎之子,被正三品大員親自詢問,面上根本藏不住事兒。

  就算有心隱瞞,也很快被瞧出端倪。

  問題確實出現在糕點上。

  不過從李家糕點鋪出來時是沒問題的,是在李文瀚提著糕點去赴會後,被其中一名友人,暗中惡意投了藥。

  為了出事後不遭懷疑,這位投藥的秀才,自己也吃下了自己所投的毒糕點。

  只有對自家糕點實在提不起興趣的李文瀚,倖免於難,其餘四人全部中招。

  李文瀚自然而然的成為了第一受害人。

  而投藥的秀才,雙十之齡,秋闈三年一次,已經是他第二次赴考,卻因為吃了李家的糕點而纏綿病榻,或許要無緣此屆秋闈。

  在旁觀者眼裡,實在是一位無辜的受害者。

  沒有人會懷疑同行的幾名秀才,為了陷害一個微不足道的李文瀚,不顧自己的三年努力。

  三年時光對於年輕的秀才們來說,實在過於珍貴。

  但只要利益夠大,大到足夠買下那三年的歲月,就總會有人狠得下心。

  這不,李文瀚就遇上了。

  投藥的秀才姓許,是汴州城外許家村人,家境在當地十分富裕,但放在汴州城裡,條件就略顯不足。

  他入城赴考,同李文瀚等幾名家境相仿的秀才們交好。

  其中一位就是那位案首。

  在他同那案首交好沒多久,就有人尋上門,遞給他一包藥,讓他找準時機,投到對方吃食里。

  那案首出生普通人家,又是今年才考上的秀才,對人的防備心並不重。<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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