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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怕得全身發抖,心下卻頓時來了氣焰,伸手想要大力推開他,手卻一下揮到了床頭擺設的花瓶。

  一聲刺耳的脆響,花瓶掉落碎了一地,在沉寂的屋中尤為突兀。

  這時,屋外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什麼聲音,是屋子裡發出的嗎?」

  唐洛嫣渾身一僵,頓時認出這是銀翹的聲音。

  她瞪大眼當即就要張嘴,陳頌知卻面不改色地探手,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身,一手將她的嘴捂住。

  無助的聲音被全數掩埋在掌心下,身邊是男人貼近的體溫和侵略性極強的呼吸。

  陳頌知捂著她的嘴,將她整個人輕而易舉地攬入懷中,雙唇貼在她耳邊低聲道:「嫣兒,記住,你是我的,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不要妄想從我身邊逃走,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惡魔低語般的警告讓唐洛嫣眸底剛升起的些許希望又逐漸黯淡了下去。

  她虛弱的身子無法再掙脫更多,屋外的聲音卻在逐漸靠近。

  「我家小姐就在這裡嗎?」

  「是的,銀翹姑娘,你可以敲門,只是不知唐姑娘是否還願意見你。」

  她願意,她怎會不願意。

  她求著陳頌知讓她見銀翹,她比誰都想在此刻心境幾近崩塌之時見到熟悉的人。

  咚咚——

  房門傳來敲門聲,伴隨著銀翹的聲音傳來:「小姐,是奴婢,是銀翹,奴婢找了您許久,可以讓奴婢見見您嗎,知曉您安然無恙便好,奴婢不會打擾您的。」

  不,不是這樣的。

  陳頌知和她說了什麼,她不是這樣的意思。

  「告訴她,讓她走,你在這裡很好,你不會離開這裡。」耳邊低沉的嗓音再次傳來,激得唐洛嫣身子一個激靈,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陳頌知。

  陳頌知面色禁慾冷淡,俊冷的面容融在暗色中的陰影里,又顯得格外瘮人。

  他話未說完,手上自然也沒有鬆開,只緊緊禁錮著她,威脅似的,卻又放柔了嗓音,羞赧之後,清楚知曉這只是個夢,聞野看向桑泠的眼神便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天之驕子自雲端跌落,又怎會和此時意氣風發,甚比打了勝仗還驕傲的男人有一樣的光澤。

  桑泠曾當真想過,即使她不是聞野的妻子,聞野若在耀眼時,眾人矚目下迎娶心儀之人應是怎樣的模樣。

  而此時,模糊的幻想和眼前真實清晰的一幕逐漸重合起來,像是有了確切的答案一般。

  她才驚覺,自己竟然當真緊張了起來,還帶著難以言喻的驚喜,連心跳也不知為何亂了節拍。

  看得出神之時,聞野忽的微側了下頭,目光並未往桑泠這邊看來,只餘光閃過一抹叫人不易察覺的克制,低低在她身側道:「泠泠,按規矩來,現在別看我。」

  桑泠回神,自覺有些羞赧,但撇了撇嘴,又暗自嘀咕聞野古板。

  她收回視線後,聞野終是帶著她邁步往屋外走了去。

  團扇遮擋著桑泠的面容,視線受限,她也僅能依靠聞野的牽引前行。

  這條道一路行走下去,寓意著夫妻之間的相互扶持不離不棄,上輩子喜婆便是這樣同她解釋的。

  周圍的歡呼聲誇張到令人咋舌,吵得桑泠耳根嗡嗡作響,似乎久未有要停歇的跡象。

  直到拜堂結束,桑泠被丫鬟喜婆攙扶著送入洞房。

  夜晚的喧鬧拉開帷幕,新房的房門將嘈雜聲徹底隔絕在外。

  屋內紅燭成雙,搖曳生姿,紅綢雙喜裝點著新房。

  桑泠一身紅衣,身下是鋪展整齊,柔軟溫暖的喜被。

  身旁是滔滔不絕的喜婆在禮儀和習俗。

  這些話上輩子桑泠便已聽過一次了,此時只覺甚是枯燥無趣,眼皮耷拉著好似就要睡著了一般。

  直到喜婆像是察覺桑泠的走神似的,嗓音忽的拔高:「夫人,成婚後您便是當家主母,將要執掌中饋,府上大小事務皆要由您做主,您本也年紀小,於此還需學習甚多,可莫要掉以輕心。」

  桑泠一愣,這下瞌睡是真醒了。

  她驚訝地看向喜婆,不確定道:「我要執掌中饋嗎?」

  上輩子,桑泠可從未管過這些,聞野沒提過,她也未曾開口要過這些權利。

  喜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您是將軍的正妻,自是由您掌管的。」

  桑泠張了張嘴,下意識有些抗拒。

  有些事一旦插手了,往後便不易脫手了。

  前世她不懂這些府上事務,她沒想過要做主母,今生她也覺著麻煩,只想拿錢享清福,自也不想執掌中饋。

  桑泠的煩惱抗拒之色溢於言表,經驗豐富的喜婆僅是看了她一眼,便知曉她在想什麼了。

  喜婆一聲無奈的嘆氣,引得身後幾個小丫鬟捂嘴輕笑了起來。

  他不信任聞野,更忌憚聞野如今的兵力權利甚至財力。

  他所做的這一切,不計後果,不計代價的,皆是為了徹底剷除聞野。

  桑泠甚至可以猜想,聞野前世離世後,將軍府連一點安撫費都未曾拿給她,絕不是因聞野的無情亦或是死得倉促,而是如今龍椅之上的那位搞的鬼。

  強敵軍兵力,斷自家軍糧。

  桑泠渾身都在發著顫,憤怒,恐懼,絕望,以及後知後覺的懊悔侵蝕著她。

  她必須要逃出去,見到聞野,告訴聞野一切。

  今生還來得及,一切都還未曾發生,一定會有應對的辦法。

  大雨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雨水愈發洶湧。

  桑泠雙腿輕薄的褲腿早已被亂枝刮壞,裸.露出的小腿上全是血痕。

  她並不勇敢,也沒有冷靜強大的頭腦來思緒自己究竟如何才能逃脫。

  她恨自己無能,事到如今竟連半點自救的能力都沒有。

  她快要扛不住了,耳邊不知是真實的還是幻聽的,不斷有追趕的腳步聲逼近。

  她被抓住就完了。

  她會被殺的,那些被隱瞞的真相再隔一世也仍舊無法被人知道。

  聞野的性命,戰場上十萬將士的性命,重來一世竟是依舊無法改變嗎?

  在她極度疲憊和絕望之際,兩世的過往幻覺一般地飛快在她腦海中閃現。

  初嫁聞野時,她端坐在喜榻上緊張地垂眸攪著手指。

  是那雙有力的大掌握住了她,掀起她的蓋頭,她頭一次離那個以往僅能遠遠觀望的男人那般近。

  除夕飄雪,多日獨守空房,她以為自己早已習慣,卻還是在看著萬家燈火闌珊時,心中不由孤獨惆悵。

  燈籠下,是聞野一路風塵僕僕趕回的身影,她以為時間早已過去許久,她該是已經記不清那一刻的感覺了。

  此時竟是清晰看見了自己眸中瞬間被點亮的燦光,欣喜地大步迎上,一顆飄蕩不安的心就這麼沉穩了下來。

  最後一次見他,他對她說:「對不起。」

  這聲臨別前的道歉不知包含了他怎樣的情緒,又是在為什麼事而道歉。

  但她未曾問過,甚至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再見,冰冷的屍體已無法給她答案。

  飄雪的冬季再沒有那道陪她坐在暖爐前安靜烤火的身影。

  徹夜點燃的燭燈也沒有晚歸的男人悄然替她吹熄。

  前世臨死前她問陳頌知:「你可知將軍當初為何要娶我為妻嗎?」

  混沌不清的視線里,陳頌知薄唇翕動,一張一合地似乎在認真且沉重地替聞野向她轉達他真實的心意。

  但她聽不見,逐漸連看也看不清了。

  眼前徹底被一片黑暗籠罩,直到死也未曾知曉真正的答案。

  「找到了!在那,抓住她!」

  「不留活口,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殺了她。」

  桑泠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

  她的體力已然到了極限,不斷流血的雙腿發出抗議的刺痛,令她幾乎無法再抬起半步。

  但真正讓她停下的,是前方截斷山路裂開的一道山谷。

  山谷內水流急湍,即使會水,從這樣高處跳下,只怕也砸得渾身無法在水中遊動分毫。

  桑泠顫抖著身子,恐懼的眼眸被大雨淹沒,看不清眼前提刀向她逼近的人,也看不清前方山谷下急湍的水流。

  桑泠還有些不明所以,喜婆便先一聲不滿的輕哼,道:「唉,還真是頭一次見了,將軍此前便說,夫人年紀小,不懂處理府上事務,他也覺著此事甚是麻煩不想叫您勞累,讓我省了這段,您閒散過日子就行了,將軍就是太過寵溺了,這一家主母怎能不管事,夫人也定是會因此不滿的,沒曾想夫人您還真無此意呢?」

  桑泠迷茫地眨了眨眼,也不知聞野怎會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了,她的確是不想的。

  那前世呢,難不成也是聞野刻意為之?

  短暫沉默時,喜婆身後有個性子跳躍的小丫鬟探出頭來,笑嘻嘻地補充道:「夫人,將軍也說了,若您往後有此想法了,隨時可再提,您是家中主母,一切都由您做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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