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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無生機的屍體被抬起,留下地面血泊一片。

  聞野收刀轉頭,一眼看見縮在角落裡臉色煞白一片的桑泠,手上動作頓了一下。

  他下意識想開口,餘光瞥見一地血腥,乃至自己身上手上皆是黏膩,頓時又止了話。

  他本無意讓她見到這一幕,無奈事發突然,也不知她為何大半夜不睡覺在走廊上晃悠。

  情急之下,他只能將她拽入屋中躲避。

  他覺得小姑娘應該是嚇壞了,以至於方才,她嚇得鑽進了他懷裡。

  聞野忽的心神一震,那轉瞬即逝的觸感好似又突然清晰躥入胸膛。

  溫香軟玉,擾人心弦。

  聞野迅速移開視線,心神才逐漸緩了下來。

  他轉而一邊往屋中水盆前走,一邊道:「已經沒事了,你回房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桑泠虛軟的身子微顫一瞬,目光極力避開眼前一片鮮血淋漓,眼眸瘮得發乾,嗓音卻好像帶上了哭腔,聽著甚是可憐:「我能和你一起嗎?」

  聞野一愣,剛伸進水盆的手在水中暈開一灘血紅。

  他以為桑泠被嚇哭了,轉頭一看,卻見小姑娘臉色雖白,眸子卻亮燦得很,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眸底像是別有心思,卻叫人參不透。

  桑泠眨了眨眼,心下的慌亂反而在聞野的注視下逐漸消散了不少。

  觸及他審視中帶著些許疑惑的目光,嫣唇再次輕啟,試探地又低喚了一聲:「可以嗎,將軍?」

  嘩啦一聲水聲,聞野洗淨雙手動作不太順暢地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下毛巾擦手。

  很快毛巾被隨手扔到一旁,聞野到嘴邊的話轉了又轉,半晌後才遲疑道:「一起什麼?」

  桑泠抿了抿唇,恢復知覺的雙腿連忙邁開步子徹底遠離那灘血跡。

  直到走到聞野跟前她才緊張道:「方才是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人,他真的……他死了?我實在有些害怕,讓我這時一人去隔壁屋中,我擔心……」

  話語聲適時止住,隨著桑泠走近,聞野這才看見她交領衫領口處的白邊沾染上了幾滴血跡。

  並不明顯,但格外刺眼。

  屋內已有燭燈照亮,少女好似柔弱的模樣清晰映入眸中,瓷白的肌膚逐漸恢復血色,稍有凌亂的髮髻讓她顯得有些可憐。

  唯有那雙漂亮的眼眸,漆黑的瞳仁里映著光點,分明像是在詢問她所害怕擔憂的事情,但心下在意的卻是別的方向。

  聞野眉心微動,知曉她的害怕,又覺得甚是離譜。

  沉冷的眸光來回在將她打量一周,似笑非笑道:「所以一起什麼,你要和我一起睡?」

  桑泠眸光一顫,像是有一瞬被戳穿心事的心虛,但很快又回過神來,斂下眉目羞赧了似的,忙擺手道:「我是說與你在同一處屋子,我睡外面的坐榻也行的。」

  聞野有片刻沉默,眸底神色意味不明,叫人不知他此時在揣摩著什麼。

  好一會後,他才再度開口:「我暫且還要處理些事,這屋子沾染了血跡你一人睡這豈不更是害怕,已經無事了,你且回屋歇息,我會派人在外面守著你。」

  桑泠好似意料之中會被拒絕,幾乎沒有半分遲疑地點了點頭,模樣很乖,全然沒有要繼續糾纏的意思。

  只是她邁動步伐前,又忽的抬眸看了聞野一眼,眼尾微揚,眸光輕顫,緩聲道:「還有方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聞野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桑泠已快速轉身邁步離去,模樣匆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幾步走到門前,又忽的頓了一下,背對著屋內小聲道:「別忙太晚了,早些休息,那我先去睡了。」

  直到沉寂夜色中清晰傳來隔壁房間關門的聲響,聞野才徹底從怔愣中回神。

  但心下卻莫名躁動了起來,那抹早已散去的柔軟回憶又再次席捲而來。

  好似還帶著溫熱的幽香,絲絲綿綿,纏繞心尖。

  第14章

  桑泠這一覺睡得很是踏實。

  天亮醒來一身舒暢,看著窗外明媚日光,倒覺得自己當真是心太大了。

  昨夜之事甚是蹊蹺,危機四伏鮮血淋漓,她竟回了屋沾了枕頭便睡著了。

  忽而想起,似乎上輩子也是如此。

  聞野總能帶給她一些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安全感。

  桑泠洗漱完去到客棧大堂時,竟發現聞野已是坐在桌前在用早飯了。

  只是看他面色略顯憔悴,雖是收拾得乾淨整齊,卻像是沒什麼精神似的。

  桑泠微蹙了下眉,坐下與他同桌時忍不住問:「你昨夜未曾睡覺嗎?」

  聞野知曉自己興許面色不佳,小姑娘的關心並不突兀。

  但他只是抬眸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淡然道:「睡了兩個多時辰,一會在馬車上再休息一下便無事了。」

  桑泠眉心並未舒展,狐疑地看了眼聞野,總覺以他的體格,若是真睡了兩個時辰,也不至於面色難看成這樣吧。

  但聞野似乎沒打算再繼續說下去,默不作聲地又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起身:「我去外面等你,收拾好了便繼續趕路吧。」

  這會桑泠才忽的想起,昨日聞野似乎說了一句「這回看來還真得順路去趟江州了」。

  所以他原本送她前往江州是不順路的嗎?

  這個發現令桑泠無心再不緊不慢吃下去了,隨意咬了兩口饅頭,便起身提著裙擺就要離開客棧與聞野匯合。

  客棧門前,聞野站立在馬車旁,身姿筆挺,俊朗傲然。

  路過的旅客都忍不住側眸投去目光,可一觸及那張冷厲的面容,又霎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看。

  「將軍,屍體已經經過處理裝車準備好了,應是能保持外表十多天時間不腐壞惡臭,但內里器官在抵達江州時應是已經無法檢測了。」

  聞野面露沉色,微微頷首:「無妨,多一些準備自能多一些線索,能查到多少便查多少。」

  士兵遲疑了一下,又問:「既是出了此事,將軍此番可是要打算在江州留一段時間?那軍隊那邊如何安排?」

  「找個人快馬加鞭回隊裡把陳頌知找來,不順路的時候他不跟便不跟了,但眼下順了路,這事還必須得他來辦了。」

  正這時,一道輕柔的女聲傳來:「聞將軍,我好了,咱們出發吧。」

  聞野轉頭才發現桑泠不知何時已走到身後。

  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聞桑泠又出聲問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麼順路呀?」

  聞野眸光微沉向前邁進一步,極高的身量給桑泠帶來壓倒性的壓迫感:「你聽見什麼了?」

  桑泠一愣,心口忽的提緊,被迫仰著頭才能看見聞野的臉。

  「我……就聽見你說眼下順路了。」

  她其實壓根就沒聽清什麼,只是本就想著聞野昨日所說順路一事,走近時便捕捉到聞野所說的「順路」一詞。

  聞野此時的神情桑泠並不陌生,前世她也偶有幾次無意撞見他與下屬辦公,他便是這副模樣。

  朝堂之事,軍中事務,本也不是她一個女子能夠插手參與的,更莫說聽得一些重要機密,無論有意與否。

  聞野靜靜看了桑泠片刻,臉色稍有緩和,語氣卻仍是生硬道:「那便出發吧。」

  桑泠心知自己或許不巧撞見他談論公事了,乖巧地點了點頭,不必聞野多說,自己便手腳並用地先行登上了馬車。

  纖細的身影躬身入了馬車裡,直到馬車簾徹底落下,站在一旁的士兵才尷尬地摸了摸鼻頭,壓低聲音道:「將軍,你對人家小姑娘也太兇了吧。」

  聞野眉梢輕挑,不明所以:「我凶了嗎?」

  士兵點點頭,看著這張面無表情時便顯得冷厲的俊容,道:「她又不是故意的,興許真沒聽見什麼,就算真聽見了也並無大礙吧,一個軟軟糯糯的小姑娘,叫你莫名其妙這麼一瞪,估計心裡都委屈上了。」

  聞野似是仍舊不覺自己哪一句凶了桑泠,但士兵所說的委屈又讓他想起桑泠方才乖乖抿唇點頭的樣子。

  他轉頭看了眼還有微小晃動的馬車簾,心下微動,一旁的士兵忍不住又小聲嘀咕道:「將軍這般不解風情,可如何能討得桑姑娘歡心。」

  聞野赫然一記冰冷的眼刀射來,嚇得士兵脖子一縮,拔腿就跑。

  「我這就去集合兄弟們。」

  客棧門前吵吵嚷嚷著,聞野沉默地站在馬車旁久未有動作。

  直到一眾隨行的士兵在集結中準備好再次啟程,他才緩過神來,邁步跨上馬車,撩開馬車簾躬身進了車廂。

  桑泠就如方才時一樣,模樣乖巧地坐在內里一角。

  本是微垂著眼眸不知是在想事情還是只是放空走神,一聽見聲響赫然抬頭,一雙澄亮的眼眸就這麼直勾勾地看向了聞野。

  聞野沉默地坐下,淡冷的目光甚至沒有半分與桑泠交匯,只待馬車駛動起來,便側頭看向了馬車窗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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