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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同樣未曾愛過聞野,除了吃他的用他的享受本不屬於她的富裕人生,甚至從沒有真正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更沒有和聞野生育後代。

  桑泠上輩子的最後一年,寒冬凜冽,像是在為她即將燃盡的生命呼嘯送行一般。

  聞野生前的部下在那間平房找到她,終是將她再次帶回已經沒落的將軍府,卻已是為時已晚,無力回天。

  此事怪不得任何人,只能說天意弄人。

  若是可以,那個曾經如烈日般驕傲耀眼的男人,又怎會想如此就結束了生命。

  她也亦然。

  一朝重生,桑泠自知自己算不得有遠見之人,更沒有逆天改命的謀劃能力。

  她在暗色中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床榻發出輕微「吱呀」聲,被褥也摩擦著身體在靜謐夜色里窸窸窣窣地響著。

  視線中,幾步之遠的角落地鋪里,男人高大的身形有些憋屈地躺在地鋪中。

  他背對著她,側躺而眠,那道背影看上去和她前世在床事後的榻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桑泠忽的在想,若是今生她按部就班地去到知府,五年後她是否會再次嫁給聞野。

  知曉後事,她便能提早做準備,即使聞野仍如前世一樣要將她休棄,她也能在離開將軍府前攢夠好大一筆錢財,哪還需如此時一樣,為了五百文的過夜費與他斤斤計較。

  或許,她不應該放任這麼一棵搖錢樹離她遠去才對。

  第7章

  翌日一早,桑泠帶著聞野準備好的信件一路下山。

  雖是覺得劉力經過昨日一番應當不會再對她多有惦記了,但仍是心有擔憂,動作極快地寄出信件買完東西便匆匆往山上趕。

  一路並未出現異樣,桑泠暫且安心下來,未到午時便心情不錯地哼著小曲兒在廚房忙碌著。

  山間小道上,一輛馬車緩緩上山,馬夫劉力坐在前面有一搭沒一搭地拉扯著韁繩。

  馬車因著車廂內那位塊頭極大的乘客顛簸得有些厲害,好在馬兒早已適應這樣的勞力,馬蹄有力平穩地一步步往前踏著步子。

  馬車駛過半山腰,劉力忍不住側頭朝那間被樹林遮擋的莊子方向看去。

  綠蔭叢上,炊煙裊裊,即使再看不見別的更多,卻好似能想像出精緻貌美的少女如墜入凡塵一般,在那充滿煙火氣的茅草屋中勞作忙碌。

  劉力正看得出神,身後的馬車廂內忽的傳來男人疑惑的問話:「這兒怎麼有煙,半山腰那處廢宅里住人了?」

  馬車內坐的正是雲台村里李地主家的寶貝兒子李耀。

  今日劉力本不打算出門,卻被李耀毫不客氣地從家裡找了出來,僅給了他十文銅板,就要求他駛馬車載他去雲台山另一頭,聽說是因他在隔壁鄉鎮瞧上了一個漂亮姑娘,今日說什麼也非得去見人家一面。

  劉力心中不願,但無奈根本不敢招惹這位向來在村子裡橫行霸道的地主兒子,只得無奈接下這單子,有十文總比沒有的好。

  這會叫李耀一問,他才從思緒中抽回神來,情緒卻是因著昨日被聞野淡冷看來的那一眼低落不振。

  他有氣無力答道:「嗯,前兩日來了位姑娘,和她父兄一起住在那兒。」

  李耀一聽,頓時眼眸一亮來了興致:「姑娘?哪兒來的姑娘,多大歲數,可漂亮?」

  劉力皺了皺眉,知曉李耀是什麼性子,自是不想讓他染指桑泠,只避而不答道:「她兄長看著不像普通人,又高又壯,怪嚇人的。」

  李耀卻是壓根沒把劉力這拐彎抹角勸退他的話給聽進去。

  只想著新來雲台鎮的姑娘,他還未曾瞧過模樣,和父兄住在一起,自然是還未婚配了。

  眼下且先將隔壁鄉鎮那姑娘仔細瞧上一瞧,待回來時,順道就能再看看半山腰這位,哪個好他便要哪個,亦或是兩個都要,也未嘗不可。

  午後。

  桑泠在書案前將今日的帳增添在欠條上。

  聞野那頭剛在院子裡處理過自己的傷勢,進屋便正巧瞧見桑泠寫完的欠條。

  聞野挑了挑眉,還沒說話,桑泠便先一步抬頭問他:「你家人收到信後何時會來找你?」

  或許是那欠條上的條款越來越長,欠下的債務越來越多,聞野覺得桑泠終於開始擔心他是否會賴帳了。

  不過他的確沒可能欠一個小姑娘這點錢,他開口安撫她,道:「就這幾日吧,我已讓人帶錢來贖我了。」

  本是略帶玩笑的話語,桑泠卻並未露出半分笑意,仍是正色地接著問:「你的這幾日有用藥處理,待你回家後再尋大夫來醫治,那傷是否就不會有大礙了?」

  聞野眸光微沉,徑直對上桑泠認真的目光。

  自那日她似是擔憂地詢問過他的腿傷他卻避而不答後,她便再未提及過此事了。

  這回再次提及,聞野仍是沒打算向她透露更多,只隨口道:「應該是吧。」

  桑泠聞言手上動作微頓了一下,像是有一瞬恍惚,而後才垂眸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卻不難看出她在瞬間情緒就有下沉的低落。

  聞野不知她為何如此,覺得有些怪異,微動唇角試圖將氣氛緩和些:「為何這副表情,我腿傷如何,倒不至於讓我破產,欠你的錢一分都不賴你的,你放心吧。」

  話音剛落,桑泠赫然抬頭,澄澈的黑眸仍是那抹清亮無雜的光,一本正經道:「我不擔心你賴帳,你不會賴帳的,我是擔心你的腿傷。」

  聞野一怔,腦海里竟有一瞬空白。

  對上桑泠漂亮的眼睛,那雙眸子裡倒映著他怔愣的模樣,一時間連呼吸都屏住了。

  而後,有不自然的熱燙從耳後開始蔓延。

  她莫不是當真成過婚,竟能如此直白對男子說出這般話語還面不改色。

  而他,即使年長於她,卻並未接觸過太多男女之事。

  軍營里男子打堆,知曉的不少,親身經歷卻是趨近於無。

  話語直白,毫無歧義。

  被那雙眼眸這樣盯著看,周圍好似就要瀰漫開稠熱的氛圍來似的。

  實則,桑泠心下卻並無半點聞野所以為的曖昧。

  昨夜睡前,腦海中忽然閃過的想法讓她頓時覺得此生像是有了目標一般。

  她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此時除了在此等待知府來接她,她都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來改變人生。

  可嫁給聞野不同。

  那些曾叫她又驚又喜幾乎要供起來的珠寶首飾,那些曾被她穿過一次就深藏櫃底的錦衣華服,再到每月拿到手裡都不知如何花完的月錢,甚至還有更多她以往羞於啟齒,但只要開口就能得到的東西。

  她只要今生再次嫁給聞野,這一切她都能重新做打算,不管是聞野要休了她,還是聞野沒能逃過命運英年早逝。

  那些錢完全足以她一世無憂,富貴不愁。

  甚至,她還能再見自己的母親,她有了錢,能夠接她來同住,養她後半生,讓她再不必為父親留下的爛攤子焦心。

  可問題是,聞野此時的腿傷,幾年後的落敗,是她嫁給他的基礎。

  桑泠有些矛盾,一方面並不想聞野這般天之驕子傲人英雄就此隕落,一方面又得為自己打算。

  他若無疾,怎輪得到她嫁給他。

  或許,過幾日他回去將腿傷治好,要不了多久就能光明正大追求他前世心儀的那名女子,而後喜結良緣,廝守終身。

  桑泠越是這樣想,心裡就越是泛酸。

  有惡劣的心思在心底滋生冒泡,晦暗又惡毒,自私又自利。

  桑泠心中所想無人知曉,可面上越發陰沉的面色卻是被聞野盡收眼底。

  他越看越覺得奇怪,伸手拉過一旁的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幹什麼,我與你無親無故,我的腿傷與你何干?」

  「當然有關係了。」桑泠皺眉,被牽扯出去的思緒還未完全收回來,下意識就問道,「你如今可有心儀的女子?」

  桑泠有些迫切,一想到方才那些可能性,兩世加起來頭一次迫切地想知道聞野心儀之人究竟是誰。

  是怎樣的姑娘,何等容貌,何等家世,又是因何而喜歡上她,如今已經開始了,還是之後才會相遇。

  聞野被問得又是一愣,耳尖蔓延的那股熱燙終於在桑泠越發直白的表達下,徹底紅潤了起來。

  他手握拳不自然放在唇上輕咳了一聲,劍眉微蹙著反問她:「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桑泠心中警鈴大作,沒有開口,卻是當真在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若有,她的勝算會很小,守株待兔必定會出現變數,她沒法去賭,更不知她守株待兔等到二十歲沒有嫁給聞野,她這一世的人生又會變成什麼樣。

  若是沒有,她惡劣地想阻斷這種變數,他們不再相遇,不再有交集,便不會再動心,五年後聞野或許還是會與她成婚。

  不,不對。

  桑泠赫然醒悟。

  無論那名女子是否出現,守株待兔,仍會有別的千萬種因素導致事情出現變數。<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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