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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許睡!你敢睡,我現在就找個男人進來,當著你的面,做些逾矩之事!反正你現在這般,又能奈我何?」

  「……」封易初睜開眼睛,強忍著胸口撕裂般的痛楚,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艱難道:「不……要……」

  「那你便別閉眼!」千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對景秋道:「景秋,你去叫慕公子過來。」

  說罷,她又轉頭看向封易初,杏仁般對眼眸中閃爍著晶瑩淚花。

  眼淚砸在他手背上,封易初手指微微動彈,身子終於適應了些,想抬手,像往常一般擦去她臉上的淚,一用力,胸口卻疼得厲害,只能又將手垂下。

  「千……咳咳……提……」空氣吸入胸腔,肺部火辣辣地疼,他嘴角扯出苦澀一笑,想到暈厥之前滿地的鮮血,忍不住問:「他們……如何……」

  「一死一瘋…」千提手掌輕輕覆上他的手背,小聲安撫:「誰也不曾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不怪你,你也莫要太過自責了。」

  封易初沒有回應,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薄唇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墨色的瞳仁呆滯片刻,而後微微轉動,越過千提,看向不遠處的柜子:

  「箱子……取……」

  傷口應當是傷及了肺部,他連呼吸都泛著疼,說話時更是疼得厲害,只能儘量減少自己要說的字。

  千提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行至櫃前,打開,在他的注視中,於最底部取出一個木箱。表面的紅漆已有些脫落,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

  千提取了張矮凳放在床邊,將箱子放上去,打開。

  裡面放著些衣服首飾之類的女子物件,看著有些陳舊,應當是長公主的遺物。

  千提不知道他要找什麼,只能將那些東西一件件翻開。

  衣服、簪子、胭脂盒……陳年物件被她輕輕撥開,一把團扇吸引了她的注意。

  團扇上是幾朵荷花,旁邊還繡了兩個字:折枝。

  這字倒是沒什麼稀奇,只是這花枝與字排布的位置頗有些眼熟,讓千提恍然想起小時候,好似在乳娘手裡也見過一把很像的團扇。

  彼時正值夏天,天熱得很,父皇又提倡節儉,將送往各個宮裡的冰塊縮減了一半。

  半夜她熱得滿頭大汗,根本睡不著。乳娘便在院中擺上張藤椅,讓她在上面躺著,自己為她扇一整夜的風。

  只不過,那把扇子上,繡的是荷花。

  「怎麼……咳咳……了……」

  封易初虛弱的聲音將千提的思緒拉回現實。

  「沒事。」

  或許只是巧合,天底下相似的東西多了去了,這花樣和字樣的排列方式,又不是只許乳娘一人用。

  千提輕輕將那團扇放回去,繼續翻找著箱中物件,一邊觀察著封易初的神色。

  直到將所有東西都翻了一遍,他才輕輕搖了搖頭,毫無所獲。

  千提將東西放回去,重新坐回床邊,垂眸便見封易初朝她勾了勾唇,而後微微側過腦袋,眨了眨眼睛。

  她這回沒看懂他的意思,也跟著歪了歪腦袋,「嗯?」

  封易初抿了抿唇,偏頭避開她的視線,蒼白如紙的面龐微微泛起一抹紅暈:

  「親……」

  「你這才醒,親什麼親?」千提無奈地搖了搖頭,見拗不過他,這才將凳子往床邊挪了挪,微微俯身。

  她的唇觸碰他臉頰的剎那,他薄唇微張,用極其虛弱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有人……監視……」

  難怪那日,侍衛長還未交代一切,老丞相便早早地離開,果然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嗎?

  有人在監視他們?那人是誰?又監視多久了?現在還在嗎?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僅僅為了……阻止他們調查長公主一事嗎?

  當年,又究竟發生了什麼,老丞相寧願死,都不肯將真相說出來?究竟是什麼秘密,能讓他用死,去阻止他們繼續調查?

  千提動作猛然僵住,又聽他一字一句道:

  「此事……危險……你……莫再……參與……」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引蛇出洞

  封易初用極為緩慢的速度吸了一口氣。

  他最清楚那箱子裡有什麼,方才讓千提將東西拿過來,只是在試探。而今,這一猜想被證實了。

  如若能揪出這幕後之人,想必也離真相不遠了。

  可他如今身子這般虛弱,連說句話都成問題

  ,又能做什麼?

  他自嘲般地扯出一抹笑,手掌用力抬起,方離開床榻半寸,又無力地垂下。

  「別亂動。」千提瞪了他一眼,按下他的手。

  「睡……多久……」

  「整整一天。」

  原來,才一天。

  可他卻總覺得,仿佛過了很久。

  若是只過了一天,朝中之事便還沒有脫離他的掌控,他需快些好起來,查清楚,究竟是誰在暗中阻撓這一切。

  這般想著,封易初緩緩闔上眼睛,正思索著下一步對策,千提卻以為他又要昏過去,趕忙在他手背掐了一把。

  「不許睡!」

  「沒……」封易初疲倦抬眼,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累……歇……」

  「那也不行!」千提了當拒絕,垂眸瞥見他蒼白髮乾的唇,終是有些不忍,端起矮几上一眼清水,輕輕送到他唇邊:

  「那匕首刺偏了,擦過你的心臟,正從肺部穿過,你昏迷時流了太多血,又喝不進去藥,能撿回來一條命已是萬幸。再撐一撐,等慕公子過來了,聽聽他怎麼說。」

  封易初疼得說不出話,只能眨了眨眼睛以示回應。

  如今敵暗他明,若貿然出手,恐誘發更嚴重的後果。得想個法子,既要引蛇出洞,又不能將千提牽扯進來。

  門軸輕輕轉動,房門被人自外面推開,夜風就是湧入屋內,將燭火吹得明明滅滅。

  慕雲琛提著藥箱進來,一翻查看後,朝千提叮囑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又出去,臨走時忍不住道了一句「命大」。

  不多時,府中丫鬟端著熬好的藥進來。

  他傷到了肺部,連呼吸都泛著疼,稍微動一動,氣息不穩,便更是疼得厲害,每次只能喝一小口,千提服侍他將藥喝完時,天已快亮。

  千提讓侍女將碗端下去,卻不肯去歇息,只坐在床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試圖讓他保持清醒。但封易初實在疼得厲害,大多時候,都是千提在說話,他強撐著打起精神,靜靜聽她講,時不時眨眨眼睛,表示回應。

  直到這最危險的一夜過去,千提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輕輕拉著他的手,哄他睡去。曾經靈動的眼眸變得紅腫,其中布著血絲,內里寫滿了疲倦。

  或許真如慕雲琛所說,他命硬,等睡了一覺醒來,千提還趴在床邊。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地照顧左右,千提如今睡得很沉,卻還是無意識地抓著他一根手指。

  封易初將手指從她手中抽出,輕輕挪動著身子,一點點起身、下床。

  他如今太過虛弱,稍稍一動,便疼得冷汗直流,可在床上躺著,到底憋得慌,若是一直躺著不下來,等傷好的那天,怕不是連下床都成了困難。

  想到這,他只能趁著千提沒醒,扶著牆艱難地走了一圈,又在千提睡醒之前躺回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未持續太久,三日後他身體恢復了好多,千提便偶爾扶他下床走動。小皇帝聰慧,許多小事已能自己處理,有些大事拿不定主意,便有宮人將奏書送上府來由他定奪。

  幸而量不算大,千提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做了,只是偶爾看到他執筆的手懸在空中,稍稍打著顫,還是難免忍不住心疼。

  轉眼七日過去,他傷勢好了許多,下床的時間也多了許多。

  上元節那日,春陽斜斜漫過黛瓦,將滿院杏花鍍成金色,封易初半躺在鋪著軟毯的藤編搖椅上,雪色中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肩頭,頸間纏著的白紗布蜿蜒至鎖骨。

  他半仰著頭,望著枝頭開得正盛的杏花。有歡笑聲穿透國師府的院牆,直達他耳中。

  恍然想起很多年前,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每至上元佳節,一家三口便一同出街遊玩。

  那時他總愛賴在母親懷裡不肯下來,父親怕母親累著了,將他像個小猴子似的扒拉下來,抱在自己懷裡。他又哭又鬧,母親便在街邊買糖人哄他。糖人由竹籤子固定著,甜甜的,畫的是一家三口的圖樣。

  一家三口……

  哪來的一家三口呢……

  封易初輕輕翻了個身,不慎牽動了傷口,換來一陣撕裂般的疼,手指攥緊了身下藤椅,指節因隱忍疼痛而微微泛白。

  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他疼出了眼淚,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苦笑兩聲,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生機,只剩下一副清冷的軀殼。

  「又在偷偷忍著?」千提穿過拱門上前,髮絲在風中輕輕飄動,手中木盤裡放著剛研磨好的草藥和蜜餞,還未走近,甜香便混著藥味散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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