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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師大人,草民已將知道的事情盡數說出,當年,草民當真不曾貪墨受賄,還望大人明察!」高丸朝地上重重一磕,肩膀微微顫抖。

  良久,少年清冷的聲音自前方傳來:「知道了,你先下去罷。」

  「是,草民告退——」高丸起身,銀絲在空中輕輕飄動,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如此,你信了?」千提朝封易初看去,雖然證明了景極的清白,可她如今,卻有些開心不起來。長公主一事一直是他的逆鱗,身邊人一直對此事避而不談,景秋才這麼晚才知道二人這層關係。

  可如今,本已結痂的傷口再度再度被人揭開,血淋淋地展示在她面前,她實在不願看到他這般模樣。

  「這事……你當如何?」

  封易初眼眸微動,視線下移至腰間,才恍然想起那枚陪了他十四年的玉佩已經碎了。

  景極只是只替罪羊,長公主一案,事關皇室,真正的兇手卻還在逍遙法外,這其中難免有蹊蹺。

  究竟是當年之事出了紕漏,還是有人刻意隱瞞事情真相?

  長公主究竟為何而死,是誰殺了她?又為何,明明她都死了,卻還要讓她背負上一個「拋夫棄子」的罪名,被人污衊整整十四年,連死後都不得安生。

  喉結微微滾動,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查。」

  一個查,說得倒是輕巧,只是事情已經過去整整十四年,如今連證據都找不到,又要從何查起?

  「來人,」他吩咐下去:「將封庭淵『請』過來——」

  他倒要看看,他那老父親,對當年這些貓膩,究竟知不知情。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在這?不、不好吧……隔……

  「阿初……」千提瞧見他攥得泛白如霜的骨節,心中有些擔憂:「你……還好嗎?」

  封易初周身寒意驟然凝滯,緊攥的手猛地鬆開。他微微側目,眸光停在千提身上時,眉峰間凝結的霜雪轟然融盡。

  「我沒事。」聲音沙啞。

  幾夜未眠,他眼中帶著幾分紅血絲,眉眼卻依舊溫柔,薄唇在看見她時無意識上揚幾分,像是寒梅在初雪後綻開第一縷春意。

  「你昨夜睡得晚,可需再休息片刻?」

  「我精神好得很呢,倒是你——」千提轉了個圈,腳步旋動幾寸,停下時,正好在他面前站定。

  她抬起手,放肆地揉了揉他的臉:

  「我希望,你能開心些,知道嗎?」

  「嗯。」封易初輕輕點頭,極力扯出一個笑,配合道:「開心。」

  「你這笑,比哭還難看。」千提略帶嫌棄地將他放開,雙手環上他的腰際,耳朵枕著他心口,道:

  「我會陪著你的。」

  封易初低低「嗯」了一聲,廣袖上抬,修長如玉的手將她的手攏進掌心,指尖冰涼的溫度驚得她睫毛輕顫。

  「隨我去給她上一柱香罷。上次在陵園,還未向她好好介紹你。」聲線清冽如寒泉,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

  千提任他拉著朝屋外走,望著他墨發在風中輕動,恍惚覺得這人連背影都像被月光浸透的冰雕,唯有回眸看她時,眉眼間的溫柔,提醒著她,他並非遙不可攀的畫中仙。

  馬車在陵園外停下,牆角幾支梅花肆意綻放,虬結的枝幹蜿蜒伸展,暗香裹挾著微風往人衣領鑽。

  守陵人雙手捧著銅盤,恭敬地送上香燭。

  封易初先點了蠟燭,微風輕拂,燭火明明滅滅,跳躍的火光映在他墨色的瞳仁中。青煙裊裊升騰,他燃上幾根香,給她遞上幾根。

  千提與他並肩站著,學著他的模樣,深深鞠上三躬,將香穩穩插進香爐。她先一步起身,側眸時,他仍躬身立在墓前,墨發滑落肩頭,剎那間竟像個尋常人家掃墓的少年郎,而非權傾朝野的國師大人。

  是啊,就算在外人面前,他如何穩重,到底,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他的肩膀,也不過凡人之軀塑就,怎能平白承擔如此多的包袱?

  千提嘴角扯出苦澀一笑,抬手,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他起身,一字不說,只將她攬入懷中,手掌在她發間摸索,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

  暮色漸漸四合,將陵園浸染成黛青色,梅花在晚風中簌簌低語,搖落一地嫣紅。

  侍衛的腳步聲傳來,長靴帶起滿地枯葉。他疾步上前,單膝跪地:

  「回國師大人,老丞相今晨便收拾行囊匆匆出門,說是要雲遊四海,至今未歸。」

  「雲遊四海?怕不是聽見了什麼風聲,不敢來見我。」

  晚風將他的長袍吹得獵獵作響,封易初放開千提,半張臉被燭火染成溫暖的琥珀色,另一半隱沒在濃稠的夜色里。

  「封錦御呢?可還在城內?」他忽然開口,語氣淡漠,卻暗藏威壓。

  侍衛忙稟道:

  「回稟大人,二公子才與催二小姐私會完離開,這會兒往怡紅院的方向去了。」

  「呵,他倒是年輕氣盛,還有這閒心。」封易初冷笑一聲,微微側目,看向千提時,眼中又恢復了往日溫柔:「我去將我那好弟弟抓回來,你先回府?」

  千提握住他藏在袖中的手,將他攥緊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與他十指相扣,不放心道:「我能否與你一同前去?」

  封易初沉默片刻,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唇角悠悠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也好。」

  說罷,回扣住她手,攜她往陵園外走。

  天空徹底被墨色浸染時,琉璃燈次第點亮怡紅院的飛檐翹角。朱漆門楣懸著數盞流蘇燈,暖黃的光暈在青石板上暈開朦朧漣漪,為門前木牌匾鍍上一層金邊。

  馬車悠悠停靠在門前,封易初執起千提的手,扶她下車。

  車簾掀開的剎那,胭脂香氣裹挾著絲竹管弦聲漫來,偶爾傳來的幾聲嬌嗔軟語讓千提耳根一紅。指尖與他接觸的地方如今分外熾熱,她眸光不自覺自那輝煌建築上掠過,道:

  「從前,也只在話本里看過些許關於這種地方的橋段,書里寫得隱晦,我也瞧不懂,如今,倒是真正見識過了。」

  「當心門檻。」封易初抿唇輕笑,牽著她往裡走。

  千提繡鞋踩上絨毯,方邁入樓中,抬眼便見飛檐斗拱間懸著數不清的紗幔,銀紅綃帳隨風輕舞,隱約透出堂中美人起舞的剪影,四周圍滿看客。

  紅燭搖曳,像是將晚霞都揉碎了,浸在這奢靡之地。

  「國師大人,您今兒怎麼又過來了?」未等怡紅院的姑娘先圍上來,老鴇先瞧見了二人,扭著水蛇腰迎上前,鬢邊銀步搖晃出細碎流光。

  「又?」千提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重點,指尖下意識收緊,挑眉看向封易初:「看來國師大人平日沒少來啊。」

  封易初怕她誤會,忙解釋道:「封錦御常常來此,從前瞧著他不順眼,來抓過幾次人罷了。」

  聲音清冷如泉,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無奈。

  「這位便是國師夫人吧?果然如傳聞所言 ,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老鴇將目光轉向千提,諂媚地奉承了幾句,餘光瞥見封易初因不悅而蹙起的眉頭,識相地住了嘴,道:

  「封二公子和青兒姑娘在二樓最裡間,國師大人是在這等還是……」

  未等老鴇說完,封易初已扣住千提的手腕,帶著她徑直往樓梯走去。欄杆映著廊下搖曳的燭火,千提盯著他挺括的背影,繡著暗紋的玄色衣料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木質樓梯在長靴下發出低吟,混著樓上傳來的靡靡之音,攪得她耳尖發燙。

  封錦御向來出手闊綽,每回來此,都要將整個二樓包下,尋常賓客只能在一樓廝混。起初還有幾個不識相的,認為他這般攪了其他賓客的興致,上前理論,換來一頓毒打後,便再沒人敢上前,眾人也都默認了這一舉動。

  不過,這些都是在封庭淵還是丞相的時候發生的事了。

  雕花木門上綴著的銀線珠簾隨走廊盡頭窗戶吹來的風輕輕舞動,千提隨著封易初往裡走。

  越靠近最裡間,曖昧的呻吟聲便越清晰。床板吱呀搖晃,敲擊牆壁發出的劇烈聲響讓她臉頰滾燙。

  千提偷偷抬眸看向身旁人,卻見封易初神色淡然,仿佛不曾聽到這些讓人發羞的聲音一般。

  她垂下眼眸,一隻手任由他拉著,另一隻手緊張地攪動著裙角,那些在話本里瞧見的片段、看過的小人圖,全都隨著這靡靡之音,不受控制地往腦海里鑽。

  這算是傳說中的捉姦嗎?她倒從未經歷過這等事。一會兒進去,是要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

  近來她倒是看過一本類似的話本,書上講著,一男子在外面養了外室,正室帶人推門而入,脫下鞋子便用鞋底猛扇男人的臉。

  可封錦御這年紀,算來應當還未娶親吧?她又不是他的妻子,頂多只能算是他的嫂嫂。一會兒進去,也要用鞋底扇他的臉嗎?

  她這般想著,越想越興奮,越想越激動。眼見著便快到門前,本以為封易初要直接推門進去抓人,卻不曾想,將到門前時,他忽然轉身,推開了隔壁的雕花木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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