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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家在做飯?怎麼這麼香?」

  「媽媽,今晚窩不想吃燉蘑菇,窩要吃下午在老大家吃的荷葉雞...」

  「哎喲,這香味怎麼飄這麼遠,可不能讓我家小子聞到了,上次還喊著讓我帶他去星際港餐廳吃飯呢!」

  「什麼味道?我聞到了好香的肉味!」

  其中離方淨秋家最近的陳大嬸家受害最嚴重,本來就挑食這兒不吃那兒不吃的陳麼兒這下更不肯吃飯了,他啪嗒一聲撅著小嘴將勺子丟到桌子上,看著面前的蔬菜濃湯還有烤麵包夾肉撇嘴,「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吃香香的菜!」

  他姐姐心不在焉地就著外面香味喝湯,斜眼看著自家小弟撒潑打滾,然後就看到陳大嬸臉色一沉,臂膀抓著陳麼兒就開始打屁股。

  「老娘辛辛苦苦給你做飯,你不吃,就給旺財吃!」

  於是,家裡啃著骨頭的大黑狗迎來第N次加餐。

  陳麼兒聞著外面濃郁的飯香,感受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痛,哭得越發大聲。

  方淨秋將做好的菜端上桌,油亮香酥的油燜大蝦上點綴著翠綠蔥花,椒鹽雞翅外皮炸得焦焦酥酥,改花刀的地方露出鮮嫩雞肉,黃瓜筍乾切成小條拌了香油剁椒耗油等小料做的涼菜也十分可口。

  最讓方小弟看得眼饞的是最中間的紅通通滋滋冒油的水煮魚,上面撒著各種大料,香味一出,霸道地瀰漫開整個堂屋。

  就連外面屋檐下掛著發出螢光的燈籠花都忍不住張了嘴咀嚼空氣,雨霧中隨著香氣再一波蒸騰又多了幾道隱隱約約的娃娃的哭聲,還有啪啪啪的竹筍炒肉聲,此起彼伏,如泣如訴。

  方父方母看著一桌子好菜,驚訝地張大了嘴,看看方淨秋,又看看能把人香迷糊的佳肴,腦海中浮現相同的想法。

  他們秋兒真的在翡翠星上的不是廚師學院嗎?

  第5章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雨。

  等到清晨清脆的鳥鳴伴隨燈籠花的呼嚕聲響起,方淨秋才轉醒,睡眠充足帶來的愉悅感讓他活力滿滿。隨著方淨秋起床的動作,癱著肚皮在爸爸身上呼呼大睡的小龍崽咕溜溜滾下來,好在床夠大,兩隻變回龍型的胖崽沒有滾下床。

  方淨秋給兩隻奶龍蓋好被子後拉開窗簾,仿佛被蜂蜜浸泡過的陽光迫不及待地充滿整個臥室,他支起窗戶,鄉村獨有的清爽空氣隨著微風拂過臉頰。

  遠山處有彩虹出現,他還能隱約看見獨角獸扇動身後潔白羽翼,捕捉隨著彩虹出現的光露享用自己的早餐。近處榆樹枝幹間游隼搭建的鳥窩裡探出5隻毛茸茸的小腦袋,雪白的絨羽尖透著鉑金色,幼鳥仿佛認出了方淨秋,嘰嘰喳喳地朝著他打招呼。

  方淨秋還看見了大游隼,強壯矯健的羽翼擦過樹梢,叼著捕捉來的野兔落到樹上給窩裡的幼崽們餵食,大概是方淨秋的眼神太過熾熱,游隼媽媽還歪著腦袋,一雙銳利鳥目炯炯有神,視線穿過掩映的樹葉看向他,大概看出這個人類不具備威脅性,視線又偏了回去。

  洗漱完後,方淨秋看見方母正在處理昨天摘來的野菜。雨水豐富,氣候溫暖,地里森林邊或者山間,這些生命力旺盛的野菜長得遍地都是,人吃不完還能用來剁碎了餵給雞鴨,是免費又美味的村里餐桌必備的菜餚。

  方母手上動作不停,看見方淨秋起床後笑道:「給你準備了早飯,桌子上擺著呢。」

  方淨秋點點頭,原本轉身準備走,看見方母籃子裡處理好的馬齒莧車前草還有夏菜又回了頭道:「媽,那個夏菜就別曬乾或者醃了做鹹菜,我中午用它給你包餃子吃。」

  夏菜是十三區特有的一種植物,吃起來口感和薺菜差不多,聞上去又青草清香,它的汁液解渴,一長就是一大茬,十三區居民常用來做蔬菜沙拉或者醃成鹹菜夾在麵包里吃。

  「角子?」方母不知道方淨秋嘴裡的吃食是什麼,但是想來味道應該不錯。畢竟在昨晚兒子給他們路過一手,饞得隔壁陳麼兒都忍不住冒著大雨溜到他家討食後,方母對於兒子總有種迷之自信,心裡對這吃食不由期待。

  「行,媽給你留著做那什麼角子吃!」

  方家早飯和這村里大多數人家一樣,用小麥烘烤製作的麵包片或者烤餅,桌上擺著小鹹菜果醬野菜醬,新鮮蔬菜洗乾淨後混雜在一塊拌了醬做成的沙拉,除此之外,還有一小碗粥。

  他們村大部分都是種小麥,種水稻糯稻的少,昨天包糯米雞的糯米還是方母跟人換的,方淨秋也就捨得煮了一鍋。在藍星吃習慣了大米飯,回到母星方淨秋都有些吃不習慣了,他一邊喝著粥,一邊查看系統倉庫中自己囤積的種子,等在村里買了地,他一定要種上幾十畝的水稻旱稻,讓家裡實現米飯自由。

  吃過早飯,方淨秋才發現方父不在,他扯著嗓子往廚房方向喊了聲:「媽,爸人呢?」

  方母:「你爸他去地里了,跟著村長還有你村裡的叔一起商量事呢~」

  方淨秋想到昨天父親說的地里稻穀枯萎的事,收拾了碗筷就往他家水田的方向走。

  一路上遇到村人,方淨秋都笑著打過招呼,村里還認得他的小娃娃一口一個三哥叫得可甜,有一個跟方小弟關係最好的小崽用狗尾巴草串了紅艷艷的刺泡,熱情地把這串自製項鍊送給方淨秋。

  方淨秋看著跟風似的唰地跑過,追著村里大黃狗玩鬧的小子,好笑地拿了一個刺泡放進嘴裡,酸酸甜甜的,好吃。

  這種刺泡果也叫野草莓,就像一粒粒珊瑚珠似的,山上到處都是,村裡的娃娃們愛摘了吃當零嘴,他們村家家戶戶籬笆院外移種了些樹莓藤,既能裝飾院子又能甜嘴。

  走著走著,慢慢遠離了村子,村里雞鳴狗吠漸弱,開闊盎然的田野風光鋪展開,沿著溪流旁邊的小路,方淨秋很快就看到了自家水田邊上彎腰捧著稻穀跟村長說話的方父。

  「秋娃回來了!」村長雖然年邁,但是眼神好使,在方淨秋走過來的時候,脖頸後原來微微眯起的眼睛倏然睜開,看著很有精神。

  田埂上還站著同村的幾個和方家一樣種水稻的叔伯姨嬸,幾人之間原本凝重悲痛的氣氛因為方淨秋的到來消散了些許。

  隔壁陳麼兒的老爹,也就是陳伯朝方淨秋招招手,道:「秋兒也來看看,你是咱們村考到外星的第一個娃娃,說不定秋兒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和藍星有些樸實的農村人盲目崇拜大學生一樣,方淨秋母星的這些父老鄉親也對方淨秋有種盲目自信,總覺得方淨秋乘坐過星艦飛船去過外星球,見多識廣。

  方父不樂意讓兒子扯上地上的事,他本來就對方淨秋不留在翡翠行找工作而是回到十三區種地這件事心裡有些不得勁,此刻道:「秋兒懂什麼地里的事,你陳伯跟你開玩笑呢~」

  一個頭上戴著閃亮寶石頭飾、身上穿的都跟其他嬸子普通面料衣服不一樣的中年女性斜斜看了眼方淨秋,笑道:「讓秋兒看看唄,術業有專攻嘛,學別的學不出名堂,會種地也是一種本事。」

  她假裝不經意道:「我家小子上個月在翡翠星出差,春犀日正好路過秋兒你擺的攤來著,秋兒你要是在學校里星幣不夠用,也別委屈自己啊,回來跟你爸媽要,或者跟你花嬸借點都行,你也是花嬸我看著長大的。」

  花嬸一家在村里也是有名的富戶,只不過這個有名不是因為她家的星幣,而是因為這個人碎嘴還特別喜歡出風頭,自從她兒子應聘上外星企業成為採購部這種油水多多的部門員工後,花嬸在村里恨不得把腦袋抬到天上去。

  然而,風頭沒出多久,方淨秋考上翡翠行知名學府的消息傳開,村里人沒再理會她的自吹自擂,而是紛紛上方家賀喜,說方淨秋是他們青湖村最有出息的娃娃。

  這可捅了馬蜂窩,花嬸一向覺得自己兒子才是青湖村里最厲害最出息的,村人們不捧她,反而去捧方家臭腳,這讓花嬸怎麼受得了?自此之後,她單方面和方家不對付,背後說閒話打壓方家,這次聽說方淨秋準備回村種地,一大早上就跑來方父這看熱鬧。

  方淨秋沒理會她,倒是周圍幾個叔嬸面色古怪,春犀日是許多傳統學校的讀史日,每到這個節日,學校不允許任何學生外出,而是留校開展各種各樣的活動讓學生了解人類移遷跨越星系的歷史以及悼念星際大航海時代的著名探險家。

  這麼一個重要的節日,秋小子竟然在外面擺攤賺星幣......

  而且秋小子三年不回家,這次突然回來說要種田......經過花嬸話語這麼一潤色,這些叔嬸心裡都湧出無限猜測。

  花嬸又道:「秋兒你們放假放多久啊,回來種地不打算回學校啦?」

  意有所指道:「我聽我家小子說你們那個學院要求嚴格都是封閉式管理,這麼久不回去不會被勸退學吧?還是......已經退學了?」

  方淨秋還沒咋樣,方父聽著這花嬸一番話火氣蹭蹭往上漲,特別是看見旁邊村人神色的時候,他大聲道:「花柱兒,你這話可不對了,怎麼話里話外盼著我家秋兒被退學的意思呢?我家秋兒這是畢業了,回來找工作也也是為了就近照顧我們老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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