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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蹲下身去,努力和小豆丁眉眼齊平。

  小豆丁長得大眼睛白皮膚,瞧著玉雪可愛,笑起來嘴角彎彎,露出右邊臉頰上的一個小酒窩,朝他張開雙手:「爹,抱!」

  文人爹把小豆丁抱起來。

  嗯,壓手。

  轉交給常大力。

  山路,還是野山,不比平地,文人爹的體力值已經快沒了。

  等下了山,這一趟的出城游也進入了下半階段的返程。

  回去的時候就簡簡單單一輛馬車。

  常大力駕車,車廂內只留下趙驊和趙淩父子。

  趙淩趴在窗口,對站在村口的魏伯伯揮手道別,等看不見了,才把腦袋縮回車內。

  趙驊閒著無聊,看兒子很精神,就跟他聊:「你魏伯伯是我師兄。」

  「師兄是神馬?」馬車的減震效果不好,路況更不好,趙淩隨口提問,就往趙驊身上爬。

  沒照顧過孩子的父親,完全不知道兒子的小心思,心裏面還是很樂意見孩子跟自己親近的,就任由小孩兒爬到他腿上坐下。

  「師兄就是跟爹同一個老師,比爹更早拜入老師門下的。」

  「哦,我的師兄是太子、豆豆、大公主、二公主……」

  趙驊把他的小爪子摁住,不讓他繼續數:「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趙驊不好解釋授業恩師和蒙師的區別,敷衍道:「等你大了就懂了。」

  「哦。」

  「你魏伯伯家境普通,家裡人又多,這些年一直住得擠。眼看家中四個兒子都已經要到科考的年紀了,想尋一處安靜些的地方讀書。」原先魏家為了省錢,租在市井的一個小院,是別家的房子隔出來的,總共就三間房。

  周圍全是販夫走卒,從早到晚都沒個安靜的時候。

  來個客人都沒個下腳的地方。

  地方要大,租金得便宜,得清淨,最好還要離城不遠。

  正好趙淩得了這麼一處宅子,簡直是瞌睡送枕頭。

  趙淩明白了。

  大概就是一家人就指著魏伯伯一個人的收入過日子,偏偏魏家不善經營,又能生。

  趙淩上輩子就見過同一個單位的同樣收入的同事,生活質量天差地別。

  同事甲月入兩萬,生了二胎,老婆在家當全職太太,家裡房貸車貸,一個月下來緊緊巴巴。

  同事乙同樣月入兩萬,家裡一個獨生女兒,老婆月入六千,家裡三套房子出租,家裡老人還會日常幫襯,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他之前不進宮上班的時候,白天基本就待在趙王氏身邊,聽著她管理家中田產店鋪,加上他爹官職高,俸祿應該不少。

  咦?

  那他們家應該也不至於那麼有錢啊?

  難道他爹和嫡母都有什麼了不得的親戚?

  姑外祖母的太后娘娘就別說了。

  真要是什麼親近親戚,趙王氏也不會一副見了王太后就快激動暈的模樣了。

  算了,不想了。

  反正他的房子是要租出去的,老爹給找了租客至少靠譜。

  趙淩丟開不管了,拿老爹當人肉減震裝置,就是得聽他爹考校功課。

  三歲小孩的功課能有什麼?

  不過就是背背書,說一些簡單的名詞解釋。

  趙淩正式讀書都沒滿一個月,按照學習進度,也算是對答如流。

  趙驊覺得很滿意:「淩兒學得不錯。」

  然後他就接著趙淩的學習進度,一句一句地教下去。

  等父子倆到家,趙淩已經塞了一肚子知識,晚飯都可以少吃一點。

  今天出了一趟城,回來的時候就他們一輛馬車,速度倒是快了很多,就是進城的時候遇到堵車,在城門口排了半個時辰的隊。

  晚膳還沒擺上,趙驊解釋:「本來回來挺早的,正巧碰上許多回京述職的同僚,耽擱了。」

  臨近年末,京城的驛站都人滿為患。

  趙王氏一聽,想著前幾年跟著趙驊在地方上的時候,不禁感慨:「你那時候也是得趕路來京城。」

  僕婦們擺好了飯食,趙家沒有人再說話。

  趙驊第一個動筷子,其他人跟著吃飯。

  等趙驊放下筷子,其他人也跟著放下筷子。

  晚飯就算是吃完了。

  今天他們回來得晚,趙淩洗漱的時候,房裡頭已經點上了蠟燭。

  蠟燭在這會兒屬於奢侈品。

  趙淩也就是偶爾能點一下蠟燭,晚上偶爾需要點燈,都是油燈。

  那光線,真叫一燈如豆,連燈台都照不全乎。

  大概是因為奢侈地點了蠟燭,今天常娘子的動作都快了不少。

  趙淩感覺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兩三下就被擦洗乾淨塞進了被窩。

  抹布也是同樣的操作,等常娘子關上了房門,才「喵嗚」叫了一聲。

  沒過一會兒,來福和常威敲了門進來,也是洗漱完了。

  他們的房間是趙淩房間的另外一間耳房,比當做小庫房的那間要大一點,擠擠得擺了兩張單人床,兩個小箱籠。

  他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住得憋屈。

  這住處好著呢。

  尤其像現在冬天,房間裡能蹭到趙淩臥室的炭火,可比睡在廚房後頭的常家夫妻要暖和得多。

  廚房後頭那間雖然地方比他們這間寬敞一些,但要比耳房冷多了。

  常威小聲說道:「要不是怕常禾吵到四郎,我就把常禾抱來這裡跟我睡了。」

  來福小聲回道:「今年冬天的被子是新做的,暖和著呢。」

  說是新做的,其實是趙淩去年用過的被子,裡頭的棉花重新彈了一遍做的。

  他們這些下人的很多東西,都是主家用剩下的,但放在外頭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家裡給他們下人置辦的棉被棉襖棉鞋,可沒那麼厚實,也沒有每年換新的。

  像來福這樣,已經是大管家的兒子了,以前在家也都是兄弟幾個擠通鋪,褥子薄薄一層,被子也不厚實。

  他現在有單人床,房間暖和,蓋了兩床厚被子,甚至有點熱。

  常威聽來福說話,也覺得是:「早點睡吧。」

  他們其實不能睡個囫圇覺,晚上得起來兩三次,檢查一下趙淩有沒有踢被子,要不要上廁所,會不會想喝水之類。

  要不是趙淩不喜歡別人陪睡,應該是常娘子抱著他睡的。

  趙淩人小覺多,沾枕即睡。

  他爹趙驊卻還在跟趙王氏嘀咕,感慨了一下魏家的情況:「魏師兄養家實在辛苦。」

  趙王氏此刻十分善解人意:「正好喬遷,又是快過年了,下次休沐我和你一同去送禮。先生那兒也得送年禮了,咱們今年早一些送。淩兒搗騰的那些蘿蔔苗白菜苗的,吃著不錯。我這幾天讓人在屋裡多種上一些,到時候也給他們送去。」

  第7章

  趙淩種芽苗菜的法子,宮裡頭已經有人來看過了。

  趙王氏和趙驊更是除了他小院的人以外,第一個看的。

  這東西看一眼就會。

  趙王氏打算送的禮,當然不是一小把芽苗菜,而是打算連著這法子一起送出去。

  比起賣芽苗菜賺錢,顯然是拿去交換人情收益更大。

  再說,那些王公貴族世家大族,可不會缺新鮮蔬菜吃。

  無論是暖房種植,還是從南方運過來,頂多就是價格貴一點。

  他們打算送的,主要針對的是類似魏學海那樣家境比較清貧的官員。

  這些相對下層的官員,才是趙驊示好的目標,也是他能夠交好的目標。

  往上,人家壓根不稀得搭理他。

  再往下,對他來說交好的價值不大。

  招攬談不上,他也不能招攬。

  但上混個好臉,將來無論是自己辦事還是家中子弟辦事,都能有三分薄面。

  夫妻倆商量好了,第二天就跟趙淩商量(通知):「爹娘拿你種菜的法子送人,凌兒會不會不高興?」

  趙淩表現出一貫的大方:「不會。」他已經收拾完了,催他爹,「爹!出門了,要遲到了!」

  他要去上學,他爹要去上班!

  不要以為今天沒朝會,他爹就能隨便遲到了,為了他能過富家公子的生活,給他去卷啊過氣探花!

  趙淩屬於上早班的人,他得進宮陪王太后用早膳。

  趙驊以前就是到了時間點卯,完了就拿出家裡帶去的早飯慢慢吃,吃完再開始辦公。

  但是兒子一開始上班,他也被逼的只能早起。

  畢竟他不能放著三歲的兒子自己進宮,哪怕心裏面放心,表面上也得做一套出來。

  開玩笑,現在他兒子可是在太后面前掛了號的人,連陛下都知道,他不重視一個看看?

  這麼天天一早送孩子,好處也不是沒有。

  他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當初求學的時候,也是早早起床。

  區別在於那時候是起床晨讀,現在早早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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