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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喊:「洗手啦!」

  不用指名道姓,誰都知道該做什麼。

  大概是下午消耗太多,孩子們對晚飯抱有極大的熱情,捧著碗就扒拉。

  陳星月忙裡偷閒還捧場:「媽媽做飯最好吃了。」

  給她嘴甜的。

  陳韻寵溺地捏捏她的臉,又夾一筷子空心菜:「那就多吃點。」

  陳星月乖乖巧巧張大嘴,叫人看著不知道多喜歡。

  陳昕陽就沒那麼老實,悄悄把菜推到碗邊。

  陳韻倒不覺得挑食是多大毛病,畢竟她本人小時候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道:「陽陽你吃三口菜就行,明天媽媽再給你炒西蘭花。」

  陳昕陽勉強是能吃上三口,沒怎麼討價還價就答應。

  他現在也能數到十了,吃完豎起三根手指頭給媽媽看。

  陳韻浮誇地誇他是全世界最棒的小朋友,連表情縫裡都擠出一點真情實感。

  陳昕陽十分受用,主動說:「我還能再吃好多。」

  他把剩下的菜也吃了,展示空蕩蕩的碗給大家看。

  陳韻跟宋逢林齊齊鼓掌,深覺得為人父母確實需要付出許多,對視一眼憋住笑。

  陳昕陽哪裡知道大人的「演技」高超,還在邊上跟姐姐叫囂:「我是第一名哦~」

  一副欠扁的樣子。

  陳星月擺出大人的姿態,哼一聲:「幼稚。」

  敵不動,我生氣。

  陳昕陽嬰兒肥的小臉蛋鼓成河豚了,半響踩著噠噠噠的腳步聲去玩小汽車。

  陳星月真是沒白多吃幾年飯,不費吹灰之力獲得勝利,站起來大聲宣布:「我也吃完啦!」

  陳韻打發她去玩,自己收拾餐桌。

  宋逢林不用人使喚,到陽台去收衣服。

  誰幹活,誰知道家務多。

  陳韻覺得自己沒做多少事,一晚上也跟個陀螺似的轉來轉去,把兩個孩子都哄睡後疲憊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宋逢林扔完垃圾回來,看她的樣子說:「早點洗澡睡吧。」

  陳韻:「我不想動。」

  她往後一倒,一隻腳翹得很沒禮貌,四仰八叉地躺著看天花板,衣服的下擺往上飛,露出纖細的腰肢。

  客廳只開著一盞暖黃色的燈,她下意識地半眯著眼,模樣慵懶又愜意,

  宋逢林的心頭好像被小貓伸出爪子撓了一下。

  他最近確實飽暖思**,連男人身體的本能反應都頻頻起義,此刻有點小念頭實在再合理不過。

  幾乎是被欲望控制,

  他坐在了沙發的邊緣,大腿挨著她的發頂。

  陳韻察覺到靠近,一隻眼睛掀開點縫隙又耷拉,柔順得全無任何防範。

  誠然他們是夫妻,多麼親密都像是理所應當的,但宋逢林還是為此喜悅。

  他妄圖試探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卻既怕昨天誤會了她的表達,又怕得到一個更肯定的答案,騎虎難下地收回即將觸碰她衣領的手:「回屋睡吧。」

  陳韻鼻音答應,賴了一會才起身去洗澡。

  她著實困得很,洗完含糊說聲晚安就鑽進被窩裡。

  沐浴露的香氣里好似有什麼動人心弦的成分,撩得宋逢林按捺不住。

  他在洗手間裡磨磨蹭蹭地洗澡,出來後仍舊有點空落落的,手環著老婆的腰。

  陳韻下意識地靠他更近,動作之間哪裡都碰到,本人卻毫無所覺地睡得香甜。

  宋逢林喃喃自語:「我真是個男人。」

  他無奈地嘆口氣,慢慢地騰出手腳。

  明明動作很輕,陳韻還是不滿地哼唧兩聲。

  宋逢林終於忍不住。

  他手指頂著陳韻的臉,嘴唇輕輕拂過。

  像是一片羽毛撓得人痒痒,陳韻慢慢地睜開眼。

  她還帶著三分睡意,話音也含糊不清:「好像有蚊子。」

  宋逢林親吻的力道變重,手順著她的肩而下,輕笑出聲:「沒有蚊子。」

  結婚十年,陳韻很清楚現在在發生什麼。

  她的意識慢慢回籠,說出口的話全是撒嬌:「宋逢林,我好睏。」

  是呢,她很困了。

  宋逢林心潮打出去的浪花全收回,掌心仍舊帶著溫度撫過她的臉:「睡吧,晚安。」

  到這一刻他還是想說服自己,拒絕和確切的答案並沒有任何關聯。

  第44章

  過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陳韻悄悄睜開眼。

  她不知道宋逢林睡著沒有,只能從感覺來判斷,想想還是沒敢有太多動作,閉上眼一聲不吭。

  但表面巍然不動,不代表心裡也雲淡風輕。

  畢竟這短短24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真是叫人心慌。

  陳韻都覺得審訊室里的那盞燈已經打在自己的頭頂,隨時都會讓真相無所遁形。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在夏日裡都仿佛如墜冰窟,無端地瑟縮。

  一動,宋逢林就察覺。

  他的睡眠一直很淺,是學生時代每天三更眠五更起留下來的習慣。

  因此兩個孩子剛出生那陣子,他是最不得安寧的,一夜醒來百八十次。

  所以新養成的習慣,就是會在風吹草動後下意識地伸出手拍拍。

  他的掌心寬厚,確實讓人心安和安慰。

  這種肌膚相親的溫度,不帶有一絲旖旎,起碼對陳韻來說是如此。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沒有性的婚姻早晚到盡頭。

  她不想走這一步,就得做出改變。

  要怎麼改?答案很顯然只有一個。

  但如果這是件能輕易克服的事情,陳韻早就做到了。

  她在心裡微微嘆口氣,腦海里閃過無數個畫面,最終定格在女兒出生那天。

  陳韻是半夜破的水。

  她當時已經快到預產期,全家時刻都做好準備,喊一聲大家就著急忙慌把她送到醫院去。

  結果醫生一看離生還遠著呢,叫她躺在病房等。

  至今陳韻都記得天花板上的那盞燈,燈光顏色死白,周遭的空氣比停屍房還要冰冷。

  她在關鍵時刻才終於有生孩子是道鬼門關的意識,只好罵罵周遭的人發脾氣。

  首當其衝,自然是宋逢林。

  誰叫孩子是兩個人的,卻只有一個人躺在床上受罪。

  陳韻懷孕以來都很堅強,對任何的不良反應一笑置之。

  那一刻猛然全部發泄,眼淚掉一籮筐。

  宋逢林本來就嘴笨哄不來,只能順著說。

  「是,老天爺不公平。」

  「好,下次我生。」

  「行,不要老二。」

  ……

  好話又不能安慰誰,陳韻心裡頭堵得慌:「那也是你占便宜!」

  她說完這句就被推進待產室,獨自面對身份上的轉變。

  等再出來,她就成為占便宜的那個——擁有從母姓的女兒陳星月。

  多少親戚朋友都跟她父母說恭喜,似乎大家真的能看到老陳家虛空之中續上的香火。

  陳韻起先沒覺得怎麼樣,架不住人人都把這當作她被愛的鐵證。

  即便是對她的婚姻生活一無所知的甲乙丙丁,也會在知道她老公主動讓孩子跟媽媽姓之後感嘆:「這是真愛啊。」

  愛嗎?宋逢林的心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陳韻總覺得不舒服。

  她說不出來哪裡奇怪,被熱鬧的氣氛裹挾著配合歡喜鼓舞,迷迷糊糊到生二胎。

  麻醉藥還沒消退的時候,陳韻聽到父母在說話。

  陳勇忠:「咱家也有帶把的了。」

  劉迎霞:「以後我也算是對得起你家了。」

  對得起?那誰是需要對不起的人?

  前半生真是恍如一場笑話,又沒辦法真心實意地去恨。

  陳韻想說服自己不過是兩句話而已,自己這麼多年得到的才是最真切的。

  可惜全世界的人都在提醒她,她的丈夫已經成為她隱形的哥哥/弟弟,生命里姍姍來遲的競爭者。

  比她成績好,比她能賺錢。

  老陳家的族譜上光明正大寫下他的名字,她反而成為順帶的那個。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陳韻當然不在乎族譜這種東西,知道該向世道抗爭才是對的。

  可她也是個普通人。

  心軟,怯懦和掩耳盜鈴。

  迷茫,憤怒和不知所措。

  一切情緒最終抽絲剝繭,歸根究底全由這個姓氏而起,變成扎向宋逢林的針。

  誠然陳韻知道他是無辜的,但她真的很需要一個出口來化解選擇這段婚姻的初衷。

  說來十分可笑。

  即使親眼目睹過很多痴男怨女,堅定認為愛情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但陳韻曾經對婚姻的全部幻想,都建立在相互喜歡的基礎上。

  她在結婚的時候把這個需求往後挪,可以說是把父母的將來作為第一步考量。

  那些一家三口美好得冒泡泡的日子,是她人生最想要持續的東西。<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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