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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晏清無奈地看了看已經咽氣的馬,痛感給了她一記強有力的提醒,這侍衛說的話有理有據,沒有反駁的可能。深山野林里若硬撐著要行走,每一步都容易搭上兩個人的命。

  「小主不必擔心,奴才熟悉這一帶,找個地方生火歇腳不成問題。宮裡知道小主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找來。即便找不到,只要天一亮,奴才就會立刻送小主回去,晨間巡視的弟兄們也會很快發現我們。請小主稍作忍耐,奴才拼了命也會護住小主。」

  穆晏清心想,這熟悉地形的侍衛都做好過夜的打算,看來若要等人找到……這山林這麼大,得找到猴年馬月。她不死心地又環視了一周,沉寂沉默的叢林還是沒有給她任何希望,她定睛看一眼還跪在面前的侍衛,心中忽而起了一絲警惕,帶著幾分冷漠和威嚴問:「罷了,就按你說的做。你身上可還有利器?」

  侍衛沒有疑問,立即掏出一把短刀遞過去,問:「是奴才愚鈍,小主收下,必要時可以此傍身。此處易攻難守,委屈小主跟隨奴才前行。」

  穆晏清拿好了刀,心裡隱隱鬆懈幾分,強忍著疼痛跟在侍衛身後。她觀察了一陣,這侍衛的額頭仍有汗水,看來方才和野獸搏鬥時真是帶著拼了命的想法去護駕的。他如果有什麼殺心,沒有比由著她死於猛獸之口更好辦。

  儘管如此,她仍是覺得多一份防範總不會有錯,除了防野獸,對人也不可完全掉以輕心。

  夜色漸濃,穆晏清不知道走的什麼方向,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遠,林中的氣溫降得很快,她撐到感覺隨時要倒下,才忍不住穩:「你……我們還要走多久……」

  侍衛很警惕地環顧四周,說:「小主放心,此地可以駐留了,那野獸在這裡不會輕易進攻。」

  穆晏清根本分不清這哪跟哪,只覺得處處不一樣,又處處一個樣,只能聽專業人士的。她的衣物還是照著白天暖融融的天氣去搭配的,慢慢挨近火堆,可寒冷剛下去,身上的傷又開始疼,怎麼坐都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方才一直懂分寸地坐在另一火堆旁邊的侍衛,突然起身熄滅了那火把,還要過來熄了穆晏清的火。

  「主子恕罪,這裡……火光極易引來那野獸,為保小主無虞,奴才不得不謹慎些。」

  他熄了火,接下盔甲給穆晏清披著就又坐遠了,「小主放心歇下,奴才會一直守在這裡。」

  穆晏清心裡不是滋味,可專業人士說得有理,只好忍著寒冷。她靠著樹幹只敢閉眼養神,說:「不必,你是我救命恩人,我豈能讓你一人面對危機。」她默默把短刀挨著自己,防人又防野獸,即使此刻又累又餓,也根本不敢睡過去。

  她已經想好,一旦覺得困意上來,就掐一把傷痛處,不能睡過去。才熬了一會兒,她就意識到自己想太多了,都用不著掐,痛感和焦慮再加上睡姿的難受,她連閉目養神都不踏實。

  夜幕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穆晏清撐起渾身的難受和虛弱,心裡埋怨顧甯川沒用,怎麼還沒找過來?接著又想,行宮的侍衛這麼多,怎麼還沒找到我們呢?我有這麼能跑嗎?

  不知撐了多久,她抬眼看著夜空,遠處的天色已經淺了些。穆晏清鼓勵自己,很快就天亮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了,就可以回去了,回去睡覺,吃好吃的……

  突然,朦朧中似乎傳來一陣馬蹄聲。像一匹,又像不止。穆晏清起初以為是錯覺,那馬蹄聲卻是追著火光而來,越來越近,在視野盡頭處停下。只聽劍鞘晃動,一句熟悉的呼喚穿過絕望夜色,「晏清,是你嗎?」

  這聲音不會錯!穆晏清頓時站起身,聲音嘶啞,「是我。小川!是我……」她拖著腳步跌跌撞撞地走過火堆,那迎面奔來的高大身影一把接住了她,結束了一切擔驚受怕。

  穆晏清渾身軟弱無力,趴在顧甯川的臂彎里,模糊中抬頭一眼,看見他髮絲凌亂,眼下一片青紫,看來是找了一夜,心裡罵了好多次的埋怨如今都捨不得提一個字。

  顧甯川感受到穆晏清的冰涼,一手攔腰抱穩她,另一手扯下披風將她罩住。那盪起一瞬的風裹著穆晏清身上的血腥氣鑽進鼻腔,立馬化成猛獸,在顧甯川的心裡撕咬了千百道。

  他心急如焚,又不知道她到底傷得如何,恨自己沒能早些找到。

  岳蘭和顧甯川一起來,看到一身狼狽的穆晏清,也給嚇得不輕,冷靜催促道:「我們快些回去吧。」

  後面的侍衛似乎才反應過來這是穆晏清自己的人,上前跪下,說:「奴才護主不力,回去以後自會向皇上請罪。」

  顧甯川的眼裡心裡都只有懷裡抱著的穆晏清,只隨意瞥一眼,說:「此時還不

  是論賞罰的時候,回宮再說。「他接著對岳蘭使了個眼色,說:「岳蘭姑娘,小主帶傷只怕經不得快馬顛簸,勞煩你先一步趕回去知會一聲。」

  岳蘭記得出門前的商量,顧甯川這是讓她先趕回去把秦佩英的人帶過來,才是萬全之策。

  侍衛舉著火把在前面探路,穆晏清的後背緊貼著顧甯川的胸膛,面前又裹著披風,暖下來之後,也許是心安了,身上的傷都緩了不少。

  她聲音有氣無力,道:「小川,這小兄弟昨日為了救我差點拼了性命,勞累了一夜,反正岳蘭也回去搖人了,咱們不妨……歇一會兒。」

  走在前方的侍衛卻道:「謝小主美意。奴才怎敢耽誤小主回去療傷,奴才不礙事,還是快些走吧,讓宮裡的人儘快找到我們會合。」

  「這裡回去還要多久。」穆晏清的聲音輕得如風,還好緊緊挨著顧甯川。

  顧甯川湊近她耳旁說:「不遠,照這個速度回去約摸還要大半個時辰。我不敢跑快了,怕傷著你。」

  前方的侍衛經歷這麼多,絲毫不見疲憊,甚至如腳下生風一般越走越急。

  穆晏清看著那矯健的步伐,說不上哪裡不對,「才大半個時辰就能到?我們不才走了沒多久嗎?」

  「嗯,很快就到了。」

  穆晏清懷疑是自己太累了才疑神疑鬼,怎麼這會兒連顧甯川的語氣都聽著不對?

  天色漸明,面前的叢林更茂密些。此地沒有岔路。

  「前方的小兄弟,」顧甯川側頭喊了一聲,「小主有些累,要歇一會兒。咱們停一停吧。」

  這侍衛只是原地停下,沒有回頭過來,說:「小主不是想趕著想回去嗎?這會兒停下只怕耽誤了小主治傷。」

  顧甯川翻身下馬,抬手抱穆晏清下來,眸中卻閃過刀鋒般的殺意,死死盯著前方的人,心想:他果然一直在聽我們說什麼。

  穆晏清方才穩穩噹噹坐在馬背上靠著顧甯川還好,現在這麼一動身,好像一下扯開了許多已經平靜了的痛,痛得鑽心,連站都站不穩。

  但她看到顧甯川那幾乎從未見過的殺意,知道他肯定有什麼在謀劃,只能咬牙忍著。

  顧甯川看她疼得低聲嗚咽,心裡只覺得火燒一般難受,抱著穆晏清貼近她耳邊,用風一般的低聲細語說:「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了結了。」

  穆晏清心中強烈不安起來,要了結什麼?

  第95章 戰損妝

  穆晏清只能由著顧甯川小心攙扶著坐下來。她看那侍衛仍是站在方才停下的地方,不遠不近地候在那裡,還在保持分寸感。

  「小川……你……你到底要做什麼?」穆晏清扯住他的袖子,低聲問。

  顧甯川由著她扯,另一隻手漸漸划過刀鞘,輕得沒有任何聲音,才轉瞬的功夫,眼裡全然沒有剛才低聲說話的柔情,「你驚心動魄地帶傷熬了一夜,當然沒有想過,他如何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小主?」

  穆晏清腦海中空白了一瞬,深深的震驚之後是難以相信和理解。她終於反應過來剛才覺得哪裡不對。「從找到我的地方回到行宮,不是要兩個時辰嗎?」

  顧甯川微微皺眉,穆晏清這句話無疑將他眼裡的殺意化成堅硬的冰。他小心翼翼給她掖好了披風,生怕一會兒濺起的血腥氣會沾到她,

  穆晏清心裡很亂,自昨日遇險開始,無數東西想梳理一下,可是此刻又半點思考不了,她指尖已經無力,卻依然能穩穩扯住了顧甯川。

  「可能……可能是個誤會呢?」

  「是也不行。」顧甯川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你轉過頭去,別看。」

  借著起身的動靜,顧甯川的刀已悄然出鞘,「這位弟兄,我家小主有事要問你,請你走近一些。」

  侍衛回頭,並沒有向前走來,大聲道:「請小主恕罪,奴才實在擔心小主的傷,小主有什麼要怪罪的,大可先回宮治傷。只要小主請安,奴才什麼罪都心甘情願領了。」

  顧甯川一步步向前,聲音帶著一絲虛偽的笑意,說:「小主怎會罰你,只想趁此機會好好謝你一番。咱們宮裡的主位娘娘和小主交情甚好,回宮之後你要記得過來,到那時還有的是領賞謝恩的機會。」

  「驍嬪娘娘女中英豪,奴才怎敢拜見……」侍衛說到此處立即停住,說:「小主若實在疲憊,不如奴才先向前趕路儘快找人過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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