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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袋內削鐵如泥的匕首也在此刻劃破麻袋,寒光凜凜,直衝她腰腹處而去。

  第88章 夷三族朕即刻下旨賜婚,招你為未來女……

  北狄國主能拿得出手的匕首,自非凡品,出鞘是要見血的,尖刃劃肉無聲,鮮血淋漓,血花成片落在麻袋上。

  褚隨安不可置信地看著橫在自己的腰間,隔開刃尖的那隻手。

  慢一拍把手裡的麻袋甩了出去。

  麻袋裡的圖倫朝澈眼疾手快地抽回了匕首。

  褚隨安緊跟著上前拍暈了他。

  這才回頭去查看鮮血淌了一地的慕珣,當機立斷地扯下一片衣角給他止血,金瘡藥不要錢似地灑。

  「小殿下,為君者優柔寡斷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情形,褚隨安還有什麼看不明白地,瓮中捉鱉,她才是那隻鱉。

  沒想到小殿下在緊要關頭反悔了,還捨身替她擋了一下。

  「孤可是救了你的命,你這是什麼態度。」慕珣乖乖地等著上藥,藥粉灑在傷口上,疼得他嘶聲不斷。

  「我報家仇殺你外翁,自然做好被尋仇的準備,只是我沒想到,殿下您會救我。」

  褚隨安將慕珣手包好打了個結,撩起自己的外裳,露出裡頭斑駁亮光。

  忍著微妙的笑意,「我穿了軟甲的。」

  慕珣被這亮光扎得眯了眯眼睛,這亮晶晶地,越看越眼熟,電光火石之間,他脫口而出道:「這是我姑母的軟甲!」

  「小殿下好眼力,長公主送臣防身的。」褚隨安看著一點也沒將方才的刺殺放在心上,背對著慕珣將麻袋裡的圖倫朝澈捆好,嘴也堵上。

  雖然不知道小殿下怎麼說服這北狄國主與他同流合污的,但是這樣大的軍功送到眼前,她沒道理不接受的。

  捆回幽州去,當大禮送給長公主,長公主肯定歡喜。

  慕珣看著褚隨安背對著他熱火朝天地忙上忙下,絲毫不擔心自己再度偷襲的樣子。

  冷不丁問道:「姑母叫你防著我的?」她連這個都料到了?

  「怕你做傻事。」褚隨安重新將麻袋捆好,扛在肩上,「長公主說,怕萬一你會後悔。」

  殫精竭慮,也不外如是了。

  僅僅是怕小殿下日後那個會有一絲後悔的可能,便輕易將自己的貼身軟甲許了出去。

  褚隨安有感而發道:「殿下有位很疼愛你的長輩。」

  還很有魄力和決斷。

  慕珣驕傲地揚起了頭,「這是自然。」

  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自從帳篷里鑽出去。

  慕珣屈指成哨,模仿夜梟的叫聲惟妙惟肖,三聲之後,自八方悄無聲息地站過來八人。

  其中一個,接過了褚隨安肩上的麻袋,而後迅速結陣將二人護在中間,一行人悄悄朝幽州方向行進。

  慕珣小聲給褚隨安解釋:「楚王說,這是他留給我保命用的,這是我第二次聯繫他們。」

  當然,留人給他的,究竟是想入贅快想瞎了心的楚王,還是他那嘴硬心軟的姑母,這有待商榷。

  正在這時,西北方的野火燒起來了,照亮了西北方的天。

  「褚隨安你帶了多少東西燒糧啊?」這火勢連綿成片,一瞬大過一瞬,這得帶了幾桶油來。

  「快走吧。」

  褚隨安的聲音乾巴巴地,因為就算天時地利,大渝北狄全年的風就在此刻吹了,也不該在這短短几炷香里燒得如此聲勢浩大。

  恐防有詐,還是快走吧。

  「只可惜,這樣的風不是天天吹,不然我——」

  褚隨安喃喃自語,被慕珣聽了個正著,慕珣抿緊了唇,他這是一時心軟放了個什麼怪物。

  也不對,她穿了軟甲,就算沒替她擋那一下,她也未必會有事。

  城防在前,慕珣都能看到幽州城牆上迎風招展的旌旗。

  在褚隨安準備縱身一躍時,慕珣搶先一步拽住了她,糧草燒起的火燎亮了半邊的天,褚隨安在慕珣的眼睛裡看見了這火焰。

  「我方才也算救了褚帥一命,褚帥此刻報了吧。」

  慕鳳昭接到慕珣脫險和火燒北狄糧倉的密函時,這事已經過去三日了。

  而這天,皇兄的身體似乎好了許多,擁著火爐坐在青鸞殿的棋窗下賞雪。

  慕鳳昭收攏了字條,目光深深,一直鎖在陛下身上。

  半月有餘了,沒用的慕儀朗除了在私牢中破口大罵什麼有用的事情也沒做出來。

  她以為這人還有些微末後手,沒想到是真的黔驢技窮了。

  她不相信那副針阿兄的毒藥是無解的,才留著慕儀朗的性命,等著他想到坐山觀虎鬥那一套,拿出解藥方子來治好阿兄看著他們兄妹相殘。

  可這蠢東西怎麼還沒有任何動作。

  慕鳳昭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下去,看誰都不順眼起來。

  「阿音來啦?過來坐,我讓蒔墨取了些冰,一會兒會有荔枝煎酥山和透花糍送過來,都是你喜歡吃的。」

  慕鳳昭坐在他對面,也吝嗇給他個好臉色,硬邦邦道:「大雪天吃什麼酥山,冰牙齒,你若真是無事可做,那以我的名義下帖子,召李棠瑤進來跟你說說話。」

  太傅回來第二件事便是將嫡親孫女兒接回了府,至今還在府里關著不讓出來。

  跟在她身後的謝應祁也在慕鳳昭旁邊坐下,幫腔:「陛下從前最講究過時不時,現在這少爺毛病突然便好了?」

  陛下的蒼白面頰浮上些笑意,怪模怪樣地看了謝應祁一眼,「你這幾日就追在阿音後頭到處走嗎?朝堂機密也隨便探知?削蕃先

  剝你三層皮。」

  謝應祁一臉求之不得的模樣,看得陛下還未吃酥山,牙便先酸倒了。

  心底卻有三分安心。

  「他的人品我是了解的,有他陪著你,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陛下越發筋骨分明的手抓著小妹的手背,快要讓人分不清哪個才是年長的那一個了。

  「你憑什麼放心?」慕鳳昭收著力氣沒把兄長的手拂開,可聽到他這個口吻說這樣的話,心裡的火不知道往何處發,忍不住就要嗆他。

  「你兒子還在北狄生死未卜,你的妹妹是個喜怒無常的殺人狂魔,在禍亂你的朝綱,你怎麼能放心?!」

  慕鳳昭固執將目光定在他們二人交疊的手上,鼻頭髮酸,可倔強地不肯哭。

  「阿音,生死有命,阿兄看得開,你不要——」

  「我偏要勉強!」慕鳳昭返握住陛下那幾乎只剩了一把骨頭的手,毫不吝惜地將自己的掌溫傳過去,企圖捂熱這塊冷玉。

  發狠一樣,又說了一遍,「本宮,偏要勉強!」

  慕鳳昭收回了手,背對著陛下,嚴聲下令:「冷的涼的,一律不許再送進來,違令者斬,架暖鍋,地龍再燒熱些,太醫署的人,通通給挪到後殿去,龍體痊癒前,不許他們離開半步,若有違者,夷三族!」

  「陛下還是好好休息,保重龍體,不要讓自己和身邊的人為難。」

  慕鳳昭走路帶風,沒一會兒便消失在二人視線。

  袁大夫正在廊下煎藥,這是她許的。

  可慕鳳昭此刻再看袁大夫,不免帶上了三分遷怒。

  「你再給本宮一句實話,陛下何時能痊癒。」

  袁大夫感到了一陣刺骨的殺意,刀片一樣刮著她的皮肉骨頭。

  她問的不再是能保陛下多久的命,而是陛下何時能痊癒。

  明明前次還是能保多久保多久。

  「本宮從來不是個好性子的人,想信袁大夫很能瞧明白了,但本宮想告訴你,你還不知道本宮究竟有多心狠。」

  慕鳳昭輕巧拿開了她手裡扇火的蒲扇,「你醫好陛下,這毒藥的來處本宮既往不咎。」

  那蒲扇被她扔在一邊,「陛下若有個三長兩短,本宮會看在你救了謝應祁的份上留下你的命,但你的三族,沒你這份幸運。」

  這下真的再沒了聲音,長公主真的離開了。

  陛下想咳嗽,努力壓了壓,終究還是沒咳出來。

  「你聽聽,這可了不得了,這動不動就要夷人家三族。」陛下壓低了聲音,生怕阿音殺個回馬槍。

  臉上真切地帶上了愁容,「謝君壽,她好像自幽州返京後還未哭過呢。」

  他原還想趁著兄妹二人一同吃酥山的時候勾一勾往昔回憶,然後兄妹兩個抱頭痛哭。

  可是小姑娘精明得很,不僅不吃這一套,還釜底抽薪地掀了桌。

  「不如這樣,你想法子讓她痛痛快快哭一場,朕即刻下旨賜婚,招你為未來女君的帝夫,再下一道密詔,讓她此生只有你一個帝夫怎麼樣?」

  打蛇打七寸,陛下這一招高明得很,這一瞬間,饒是已經同長公主定情的楚王,也是真的心動了。

  連慣常的喜行不於色都沒維持住,意動得很。

  但也只是一瞬,謝應祁馬上又是那副刀槍不入,針扎不破的楚王模樣。

  「陛下,您的天子璽綬都在阿昭手上,您是預備拿私印下詔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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