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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桐灣有一條村路兩邊都種的是槐花樹,時節還沒到, 現下的槐花只開了一小部分, 一串串白色花朵掛在枝頭,風一吹, 芳香撲鼻。

  村裡有好些阿嬸都在摘槐花, 不吃槐花就浪費了春天,都趕著來摘回去嘗第一口洋槐的香甜。

  楊黎是村裡的好幹部,他一來, 阿嬸都在跟他打招呼。

  劉知南在後面咯咯笑,跟陳正咬耳朵說楊黎是婦女之友。

  沒一會兒,婦女之友就拿著長杆幫著阿嬸們摘槐花去了,要不是樹有刺,枝幹又不粗,不然,楊黎都要爬上樹去了。

  一串串槐花被扔下來,劉知南撿了一串,放在鼻下面聞:「好聞,怪香的。」

  陳正湊過來聞了下,「聞過柚子花的味道沒有?」

  「那個也香?」

  「香,柚子花的清香味特別好聞,有苦橙味,又感覺混有茉莉,檸檬的那種味,總之聞著舒服。」

  劉知南想起了小時候他很愛的一種花香味:「含笑,聞著像香蕉又像蘋果的味道。」

  陳正點頭:「新擴出來的院牆邊還留有空地,把含笑種上。」

  兩個人站在槐樹下聊了會兒,楊黎那邊都給人摘了一袋子槐花了,惹得嬸嬸們又夸又贊的。

  劉知南抬頭看著樹上的槐花,「摘幾枝回去插花瓶里,應該也好看,還香,屋裡也能香香的。」

  陳正點頭:「待會兒找棵大的,好摘。」

  話音未落,從前面兒跑過來了一個村裡的阿叔,正好看見楊黎也在,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喊道:「楊黎娃兒!」

  楊黎拍了拍身上的槐樹葉子,聽見了阿叔的叫聲,連忙回:「哎,叔,啥事兒呢。」

  阿叔語氣著急,「村里楊老五,上山去摘刺龍苞,他貪心嘛,跑去坡崖邊邊上摘,不小心滾下去了,當時旁邊遇到個年輕娃子,拉了他一把,但沒拉上來,兩個人都滾下去了,不曉得摔的凶不凶,120剛剛來拉起走了,喊我回來找個能理事的去縣醫院幫著處理。」

  楊黎一聽,心裡咯噔了下,忙道:「好,我馬上去。」

  劉知南和陳正在旁邊也聽見了,「我們開車送你去。」

  楊黎點頭,「還是不能說,空閒的時候也不能說不忙這種話,一說准要出事。」有時候不是迷信不迷信的事,老祖宗說的對,就是禍從口出。

  三個人急匆匆的回家去開車,車開上路後,後排上的楊黎沉默了會兒,慢聲問:「剛剛叔說滾下去的是楊老五和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是誰?」

  劉知南看了眼開車的陳正,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青桐灣年輕人本來就少,還沒事在山上轉悠的,那就更少了。

  陳正面色嚴肅,打著方向盤,冷峻道:「打電話給楚以。」

  劉知南也是心裡慌了起來,解鎖手機屏幕都有些不利索了,撥出去電話,一直沒人接,連打了兩個都沒人接。

  後排的楊黎臉色也不好看了,「別真是......」

  劉知南抿了抿唇,把電話撥給了蔣開,蔣開那邊倒是接的挺快。

  「蔣神,你在哪兒呢?」

  蔣開在農場的大棚里,正跟農場的人對接新的一批種子,淡聲回道:「農場,怎麼?」

  劉知南:「楚以在嗎?」

  蔣開邊跟那邊的人說話,邊抽空回他:「不在,茶園的項目他在做,這兩天他說上山去找樹,要種在茶園。」

  劉知南聽了,眉頭一下就擰起來了,他開的是免提,楊黎從後排扒在副駕駛的椅背上,聽到了電話里蔣開的話,瞬間嚇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臥槽...掉下去的,真...真是楚哥啊!」

  劉知南沒說話,陳正把油門又往下踩了些。

  對面的蔣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跟農場的人說了幾句後,走到了邊上,「剛剛楊黎說什麼?」

  楊黎舔了舔嘴唇,「蔣神你別急,我們還沒到醫院呢,現在就是猜測。」

  「醫院?」蔣開不明白,醫院和楚以有什麼關聯,但他反應極快,問楊黎:「楚以,出事了?」

  楊黎看了眼劉知南,接過了電話,「還沒確定,就剛剛村裡有人來給我說,有人掉下坡崖去了,正好遇到個年輕人,兩個人就一起滾下去了,我們不清楚是不是楚以,我現在和正哥南哥往醫院趕呢,蔣神你也別著急啊。」

  他的話說完,電話那頭遲遲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蔣開才輕輕的說了句:「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楊黎把手機還給劉知南,「蔣神就是蔣神,好淡定啊!要是換了我,指不定慌成什麼了。」

  劉知南:「大神思維跟我們不一樣吧,可能覺得事情已經發生了,慌張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冷靜下來思考問題。」

  「有道理。」

  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縣醫院,陳正將車停在大門口,劉知南和楊黎拉開車門就往醫院裡跑。

  「醫生,剛剛有兩個被救護車拉回來的兩個人怎麼樣了?」楊黎隨機拉住走廊里的一名醫生就問。

  醫生有些不清楚,他不是急診科的,「你們去那邊前台問問,我是耳鼻喉科的。」

  楊黎和劉知南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又往前台跑。

  「抱歉,剛剛從青桐灣是不是拉了兩個掉下坡崖的人回來?!」劉知南衝到前台就問。

  值班的護士被嚇的往後瑟縮了一下,「你們別急,我給查查才清楚。」

  楊黎和劉知南只能耐下性子等著她查,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著他們的嗅覺神經。

  「哦,是拉了兩個回來,在三樓502病房裡....」她話還沒說完,面前的兩個人就跑沒影了。

  在去病房的途中,劉知南都已經想像到了楚以的慘狀,頭被裹成粽子,四肢打上石膏動彈不得,身上插滿了管子,可能還陷入昏迷。

  楊黎急得滿頭大汗,「我都不敢進病房看楚哥。」

  劉知南手心裡也是汗,「就算摔成了木乃伊,也能治,往大醫院轉,往最好的醫院轉。」

  楊黎點頭。

  兩個人在門口做好了心理準備,才踏進502病房。

  事實是他們想多了。

  楚以躺在病床上,閉著眼,後腦勺靠在牆上,一名護士在給他清理右胳膊劃傷的傷口,右臉頰上的傷口已經清理完貼上了紗布。

  劉知南和楊黎頓在原地。

  劉知南:「不是,你摔下去了,然後就傷成這?」

  楊黎:「沒缺胳膊斷腿的,就這麼囫圇個的躺這兒?」

  楚以掀開眼皮,挑唇笑開了,「不是,你們見著我好好兒的,挺失望?」

  劉知南才吐出一口氣,「嚇死我們了,我們聽人說你摔下坡崖去了,魂兒都飛了。」

  楊黎坐在病床邊上,脫下自己的板鞋,「瞧著沒,我後跟都踩掉了,我跟南哥都準備著給你往大醫院轉了。」

  酒精塗上傷口有些疼,楚以眉頭皺了下,「命大,摔下去的時候碰著兩棵樹緩衝了下,而且我們不是從坡崖摔下去的,要是從那兒掉下去了,我怕是七零八落了,是從山坡上滾下去的,不高,底下長得都是草。」

  楊黎:「那來跟我說的阿叔說你們從坡崖上滾下去了,怎麼說的這麼嚇人呢。」

  旁邊病床上的阿叔傷要重些,小腿有些骨折,「楊黎娃子,我給人說的是我和這個年輕人從坡上滾下來了,給我們送醫院,可能周老二聽成了坡崖嘛。」

  楊黎:「人沒事兒就好,叔你好好休息,待會兒嬸兒就來了,我先去給你們繳費,看看走醫保能報銷多少,檢查都做沒?」

  「做了,一來,我們兩個就被安排做了ct,啥子腦部掃描這些,說沒得大事,觀察一天,就能走了。」

  楊黎:「那就好。」說完,他對劉知南道:「南哥,你在這兒看著楚哥哈,我去一樓大廳。」

  劉知南點了點頭,楊黎走後,陳正停好車上來了,瞧見了完好無損的楚以,也是鬆了口氣。

  「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呢?」劉知南坐到邊上的椅子。

  楚以:「滾那麼一圈兒,手機都不知道滾哪兒去了,怎麼接,還得回去找。」

  陳正:「我們給蔣神打了電話。」

  楚以聽到這兒,才急了,「不是,跟蔣神說幹嘛,我這晚上就自己回去了,他在農場忙呢,別讓他瞎操心。」

  劉知南撇嘴:「我們也不知道啊,誰知道滾下去的是不是你,只好給蔣神打了個電話確認下。」

  楚以:「行叭,他應該現在還沒過來,你們手機給我,我給他打個電話報平安。」

  劉知南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楚以點開撥號鍵,最後一位數字還沒輸進去,走廊里就響起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下一秒,跑的面色發紅的蔣開就出現在了病房門口,氣吁微喘,眼鏡偏歪。

  楚以呆愣的看著門口的蔣開,「不是,蔣神,你這麼快?!」

  蔣開眯了眯眼,認真打量了一遍病床上的楚以,確認他完好無損,暫無大礙後,才低喘著氣竭力平靜道:「開車來的,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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