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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壁外側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折射出碎鑽的光,杯沿綴著一圈極細的海鹽與砂糖混合的霜邊。酒面上漂浮著一片半透明的檸檬圓片,薄得能透出背後燈光的顏色。

  林挽握著高腳杯輕輕晃了晃,杯底沉著幾塊不規則切割的紫水晶般冰塊,隨著輕微的晃動與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酸甜交織的液體滑過林挽的喉嚨,迷迭香的餘韻卻讓他想起裴寂車裡的香熏,淡淡的很好聞。

  不可否認,他很孤單,很思念裴寂。

  「先生這樣喝容易醉。」 酒保擦拭著瑪格麗特杯,玻璃折射出他微微蹙起的眉頭。

  「是嗎?」林挽落下眼,他想一醉方休,把這些煩惱都拋卻掉。

  林挽又點了杯,這次他沒有一飲而盡,反而是小口小口慢慢地喝。

  這杯酒不怎麼好喝,又苦又辣,在他的胃裡翻滾,讓他難受得很。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在嘈雜的環境裡微不可察,林挽卻一瞬間感知到慌忙地手機掏出來。

  酒吧的音樂震得他耳膜作痛,他的心也跟著狂熱的韻律上下跳動。

  是裴妙聲的消息,林挽躁動的心瞬間像浸泡了冷酒,化成了一灘死水。

  鎖屏上跳動著裴妙聲的消息:「帶司則簡回酒店做壞事了,你玩一會兒就回來昂」

  他又打開了和裴寂的對話框,安安靜靜,還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林挽的心裡煩躁得很,沒有忍住終於給裴寂打了電話過去,只傳來機械的女聲。

  心底瞬間翻湧上一股氣,又酸又澀,林挽像賭氣一般也把他的手機關機丟進口袋。

  接踵而至的幾杯酒林挽喝得又急又凶,不知道為什麼生氣,莫名的他想把自己灌醉。

  林挽的心情已經低落到谷底,這一個月,裴寂不願意和他發生親密的舉動,如今剛剛分開就直接斷聯了。

  他什麼意思,膩了嗎?

  「午夜玫瑰請慢用。」酒保將裝著猩紅液體的玻璃杯推到林挽面前。

  「我沒有點這個。」

  「那位先生給您點的。」

  林挽混沌的大腦花了許久才理解酒保的話,順著酒保的指引望去,穿駝色風衣的Alpha正對他舉杯,腕錶在暗處閃著冷光。

  林挽會被搭訕一點都不奇怪,他長相清純,又穿得乾乾淨淨,在這樣燈紅酒綠的環境裡,像是野玫瑰叢里的白茉莉,一眼就讓人注意到。

  再加上他眉眼落寞地喝酒,一副為情所傷的樣子。

  讓人心生憐愛。

  林挽將那杯午夜玫瑰向外推了推,沖Alpha搖搖頭,拿起自己的酒喝了下去。

  他又隨便點了杯,酒保將酒推給他的時候,看著淺藍色的液體,林挽的頭暈得厲害,他站起身往衛生間走。

  上了趟廁所讓林挽覺得舒服了不少,回來的時候卻看到那個Alpha坐在自己的座位旁邊。

  林挽慢慢吞吞地坐回到高腳凳上,抿了口自己的酒,趴在桌子上發呆。

  「心情不好?」Alpha笑了笑,「不喜歡喝這個?我請你喝別的。」

  「不用了。」林挽沉悶地開口。

  Alpha追問到「或許可以和我說說你的心事,和陌生人傾訴沒什麼負擔。」

  林挽抬抬眼,他並不喜歡這樣輕浮的搭訕,也並不想把自己隱秘的心事傾訴給其他人,他緩緩搖搖頭,只想自己安靜地喝酒。

  喝完這杯,林挽結了帳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驟然起身讓他眼前發黑,他猛地扶住座椅才穩定了身形。

  「小心。」低沉的男聲貼著耳根響起,一雙滾燙的手掌同時鉗住了他的肘關節,濃烈的陌生信息素洶湧而來,混雜著古龍水與煙味的侵略性氣息,讓林挽胃部一陣痙攣。

  Alpha的拇指正巧按在林挽的脈搏處,那異常急促地跳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弧度。「你喝太多了,」Alpha刻意放柔的聲線,「我送你回家。」

  眩暈感越來越強林挽想推開他,卻發現手臂軟綿綿地使不上力。

  恐懼像冰水一樣漫上脊背,他的腺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熱。

  視線模糊的餘光里,酒保正擦拭著雪克杯,兩人目光相觸的瞬間,對方像沒有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一般迅速別過臉去。

  Alpha湊到他耳邊,熱氣噴在敏感的腺體上:「別怕,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陌生的信息素突然變得濃烈,直衝林挽的嗅覺神經,一股莫名的燥熱在林挽的血管里沸騰,某個可怕的認知劈進林挽混沌的大腦,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那杯藍色的酒被人加了料。

  「放開我。」林挽從牙縫裡擠出氣音,冷汗浸透了後背的白色T恤,「我會報警的。」

  Alpha輕笑,手指摩挲著林挽的後背,「你情我願的事,報什麼警。」

  一陣劇烈的反胃感突然上涌,林挽猛地弓身乾嘔,刻意將臉轉向對方價值不菲的風衣,Alpha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向後拉出間隙。

  林挽趁機猛地推了一把Alpha,Alpha踉蹌著撞翻了吧檯凳。

  破碎的玻璃聲中,林挽跌跌撞撞沖向出口,如同撲向最後生機的困獸。

  他踉踉蹌蹌地撞進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林挽迷茫地抬起帶著霧氣的眼睛,對上了那雙朝思暮想的眸子,可那雙日夜思念的眼睛裡沒有溫柔,只有令人窒息的冷,似乎還閃爍著怒火。

  深淵裡蟄伏的凶獸終於撕開了偽裝的皮囊。

  裴寂的指節泛白,滾燙的虎口卡住林挽的後頸,拇指精準按住腫脹的腺體,疼痛和酥麻感瞬間竄上脊椎,林挽渾身發抖,可那股灼燒般的熱意卻詭異地被壓制了幾分。

  他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喉嚨里溢出一聲嗚咽。

  「裴寂。」

  林挽的聲音軟得發顫,帶著醉意和委屈,他癟癟嘴,水汪汪的眼睛看起來可憐極了。

  裴寂沒有回應他。

  那個Alpha已經追了上來,嘴角掛著輕佻的笑,信息素挑釁般炸開:「哥們,講究個先來後到?」

  裴寂的眼神驟然陰鷙,周身的氣壓低得駭人,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咔嚓」骨裂聲在嘈雜的環境內格外清晰,裴寂一腳狠狠地踹在Alpha的小腹,力道狠厲得幾乎要把人肋骨踹碎。

  男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幾米外的卡座上。玻璃杯盞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酒液四濺,周圍的人群尖叫著散開。

  裴寂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一身的戾氣,渾身透著生人勿近,他單手扣住林挽的腰,像扛麻袋般將他甩上肩頭。

  林挽突然天旋地轉,裴寂凸起的肩胛骨正好頂在他酒液翻滾的胃部。

  「疼。」林挽微弱地抗議,手指卻誠實地攥緊了裴寂的襯衫。

  鋪天蓋地的信息素裹挾著他,那股冷香似乎更凌厲了,像刀片一樣衝撞著他的喉嚨。

  第82章

  裴寂極盡粗暴地踹開了林挽的房門, 林挽還未來得及從眩暈中清醒,便被丟在了床上。

  林挽無力地陷在被裡,天旋地轉, 感覺天花板在視線里扭曲旋轉, 胃裡酒液翻滾,一股一股地往上涌, 火辣辣的灼燒食道, 喉間泛起鐵鏽味讓他乾嘔。

  撕拉一聲, 裴寂暴力地扯開粘在後頸的抑制貼, 隨手丟在地上。

  剎那間,極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如海嘯過境瞬間淹沒整個房間, 鋪天蓋地地襲來。

  松木信息素里裹挾著某種尖銳的氣息,出鞘的利刃般刺入林挽的感官。

  那些無形無質的信息素像千萬條小蛇纏繞在林挽身上,從他被汗水浸濕的衣領鑽入, 順著脊椎攀爬,企圖從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鑽到他的身體裡, 將他的五臟六腑都吞噬殆盡。

  摻雜在其中攻擊性極強又陌生的氣息,像摻了蜜糖的砒霜, 讓林挽本能地戰慄卻又不由自主地沉溺。

  他沉迷的將那股凌冽的冷香吸入口中, 可身體卻產生了排斥反應, 讓他的每根汗毛都在痛苦地抗拒。

  「難受。」那個Alpha的藥似乎生效了,又似乎是裴寂的信息素生效了,鋪天蓋地的癢意從林挽的骨子裡滲透出來,找不到根源。

  林挽在床單上難耐地扭動, 絲綢面料摩擦著發燙的肌膚,卻像隔靴搔癢般徒勞。汗水將額發黏在他潮紅的臉頰上,喉間溢出幼貓似的嗚咽。

  痛不欲生的癢, 怎麼蹭都不能舒緩,林挽只能向裴寂求助。

  「裴寂,我又聞...唔...」

  裴寂修長的手指突然扼住他的咽喉,堵住了他的嘴,將他未盡的話語碾碎在唇齒間。

  這個吻突然又熱切,裴寂的犬齒磕破了他的下唇,鐵鏽味在交纏的舌尖蔓延,沒有往日的溫柔,帶著股子侵略和暴虐,沒有任何徵兆。

  但實際上,裴寂早已經按捺不住,九個小時的密閉機艙里,這個場景在他腦海中排演了無數次。

  他要怎麼一口一口把林挽拆吃入腹,怎麼讓他痛到刻骨銘心,把他永遠禁錮在自己身邊再也不被任何Alpha肖想。

  可當真把林挽捆到面前時,那股子陰鷙的念頭又化在了林挽盛著水的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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