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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二人在築春閣對坐,蘇幼儀忽然想起自己被燙傷的那段日子,他夜夜來看她,督促她上藥,如此默默不言語的關心,她竟然那麼遲才感覺到。

  「夫君

  近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或許她該開口問問。

  江遲序頓了頓,「沒有。」

  「好。」

  她實在是身體難受。先是胃口不佳,漸漸地又渾身乏力,此時坐在這,冷風從小窗吹到她背後,她竟覺得小腹墜墜,隱隱作痛。

  蘇幼儀沒心情繼續問,只點了點頭。

  「回去吧。」江遲序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被放在角落的匣子,還有那枚掉在她腳邊的金色鑰匙。

  天色漸暗,蘇幼儀未吃晚飯便沐浴躺到床上,江遲序一整個下午都在書房忙著,未曾回主屋,就連晚飯也不曾來吃。

  「桃溪,送碗甜湯給蒼許,讓他遞到書房去。」蘇幼儀揉著酸痛的小腹,有氣無力。

  許是月事要來了,前一陣子因著天熱,她貪吃了許多冰酥酪,以至於這次月事攪得她很痛。

  桃溪捧了個湯婆子來,「小姐,您先別管別的了,先捂一捂吧。」

  溫熱的細膩布料貼著小腹肌膚,她終於舒服了點,笑道:「大夏天的還要捂個湯婆子,真是受罪。」

  桃溪又去整理出許多替換的衣裳,踟躕著問:「小姐,明日便要出發,您不和世子知會一聲麼?」

  「多說無益,明日我便寫了和離書放到他書房,等他細細讀過,定會知道我的苦衷,也就安心放我走了。」

  「只怕世子放不下您。」

  「怎麼會?世子於我不過是臨時起意,一時想歪了這才衝動搶了婚事,婚後他雖待我很好,但是日子漸長,如今還不是又像從前那樣不冷不熱的?」

  蘇幼儀繼續道:「可見,情淺。」

  說到最後,有些落寞。

  「或許他也被我與江遲安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鬧得頭疼,這才疏遠了我。」

  「如今我也算是徹底對郡王府沒了牽掛,該走了。」

  桃溪知道這些日子世子興致不高,大沒有剛成婚時那般溫柔細心,甚至說得上有些故意疏遠。

  原來世間男子都一個模樣。

  從前覺得小公子三心二意不用心,以為世子是個例外,沒成想這兄弟二人,本沒什麼區別。

  既然這樣,自家小姐確實沒什麼留下來的理由了。

  桃溪走上前握住蘇幼儀的手:「小姐,無論到哪裡,奴婢都陪著您。」

  湯婆子的熱乎氣順著皮肉流入心間,蘇幼儀粲然一笑:「有你陪著,就足夠了。」

  從姑蘇來京都,是桃溪陪著她,在京都十年,是桃溪陪著她,如今要從京都回姑蘇,還是桃溪,一直默默陪在她身邊。

  桃溪心中為自家小姐不平,又想著明日就走了,何必再討好郡王府的主子們?

  所以把甜湯給掃遊廊的小丫鬟分著喝了,並沒有送去書房。

  ……

  放下把玩許久的粉瓣瓷碗,江遲序拿著帕子繼續擦拭柜子上的憨態可掬的鴨子形狀香爐,再往後走幾步,他又拿起一張繡了杏花的緞面帕子,上面隱約有幾滴幹了很久的淚痕。

  自從那日江遲安救了蘇幼儀,他就覺得蘇幼儀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有心事了。

  她在想什麼呢?

  為江遲安的成長而震驚?為江遲安的執著而猶豫?

  這些日子江遲安三番五次通過各種辦法給她送東西,她全都沒收,但是她的心情好像越來越差了。

  她是後悔的吧,錯過喜歡了這麼多年的江遲安,稀里糊塗的跟了他。

  推開暗門,他走出密室,重新走到暖融融燈光下,從窗子望出去,主屋的燈已經熄了。

  沐浴後躺到床上,蘇幼儀已經睡熟了,他把她抱在懷裡緊緊不放手,聽著她綿長的呼吸,感受著她心臟緩跳的聲音,白日裡那種漂浮感終於得到安撫。

  二人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做什麼,今日他忽然很想。

  只有真真切切擁有她,感受著她急促的呼吸還有愉悅的淚,他才心安。

  「幼儀......」漆黑夜色中,他長指挑開她光滑脊背上的細軟綢帶。

  「嗯?」她被吵醒了,睡眼朦朧。

  她懵著,江遲序便加快手中動作,片刻,已經把她脫了個乾淨。

  柔嫩的肌膚貼著他堅實的肌肉,他捉住她的手,想讓她感受到他的情動。

  「別。」蘇幼儀的聲音有些認真,不像往日欲拒還迎的語氣。

  她纖細的手從他的大掌中抽出,抵在他身前,儘是抗拒。

  江遲序頓了頓,繼續吻著她,「幼儀......你不想嗎?」

  蘇幼儀仍覺小腹墜墜,手腳冰涼,太困太疲乏了。

  她推開江遲序翻身面朝牆壁蜷成一團重新睡去,漸漸呼吸又平穩了。

  分明悶熱夏夜,江遲序卻只覺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往日他沒有逼迫過她。

  所以今日他也只是摸了摸縮在角落的妻子,知道她果然沒有情動,便下床往浴房走去。

  冷水裡泡了許久,他披衣出門,往築春閣去。

  月光慘澹,映得他俊臉慘白,眼窩隱在眉骨下陰影里,冰冷氣息從周身滲出,他默默走在樹影下,如暗夜遊魂。

  吱呀一聲推開門,驚走院子裡榕樹上悠然棲息的鳥雀。

  撿起鑰匙,打開匣子,他點了一豆小燈,微弱光暈下,他細細看著那一匣子物事。

  「幼儀安否?近來讀書刻苦,求卿一枚扇墜以慰吾心。念卿。」

  「今日騎馬傷了胳膊,痛極,唯有念幼儀方得緩解。」

  「近來學業繁忙,幼儀勿念,待歸家時為卿帶荷花糕賠不是。」

  「幼儀......」

  ......

  第50章 有孕?和離?

  白日裡還鬱鬱蔥蔥的滿園花草,入了夜後在月光下卻映得一片滄桑。

  幽暗寂靜的小院內只有一扇小窗透出些許燈火暖色。

  黃色燈光打在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他拿起匣子裡一隻活靈活現的竹編兔子,兔子的臉在他的手指下慢慢凹陷變形。

  最終經歷數年滄桑的細竹條瞬間崩裂,兔子散了架。

  竹條炸出許多細密倒刺,他恍然未覺,任由手上傷口沁出細密血珠。

  他又拿起一支玉簪,簪頭翠綠的小兔子跳脫可愛,不過片刻,小兔子碎成兩瓣,從他手中落回匣子。

  玉屑下還有一封沒遞出去的信,娟秀小字裊裊落於紙面:「遲安親啟」。

  從「遲安」二字正中間撕開紙封,不同於江遲安的寥寥幾字,滿滿一紙秀麗字跡江遲序讀了很久才讀完。

  先問府外生活可還順心,又問最近衣食如何,再囑咐初春寒涼夜裡睡覺須得關窗。

  最後又說「思念極了,盼君歸。」

  這是四月前的信,那時候的蘇幼儀滿心滿眼都是江遲安。

  如今才七月初,不過三個月,他怎麼能妄想蘇幼儀回心轉意,念著自己,愛上自己呢?

  是他異想天開了。

  他竟然輕信了那些逢場作戲。

  小燈若星輝灑落匣子,無數陳年乾燥的信紙瞬間竄起火花。

  窗外月華若白雪灑滿院落,窗內一人如鬼魅取暖,一襲黑衣端坐在匣子前,看著火苗舔舐盡所有物件。

  火光跳動,映著男人陰森的臉頰,劍眉星目卻冷冽,薄唇輕抿似笑非笑,俊秀鼻尖遮住一片陰影。

  ……

  日光將窗前一株紫薇打出細細碎碎陰影,映在床帳里,蘇幼儀白著臉坐起身,揉了揉小腹,竟然還未緩解,甚至更難受了。

  摸摸床榻外側,冰涼一片,江遲序不知多早,又進宮去了。

  桃溪親自託了水進來為她洗漱,屋裡沒旁人,她悄聲問:「小姐,今日晚間便可以出發了。」

  蘇幼儀點點頭,強撐著精神下床。

  江遲序一直早出晚歸,她還有一白天的時間,得抓緊寫和離書了。

  刪刪減減,修了又修,先是語氣誠懇道歉後是坦誠說明緣由,她又覺得有些沒必要,撕了重新再寫。

  桃溪掀開帘子進來,聞到一股菸灰味,「小姐,寫好了麼?」

  已經日上三竿了。

  蘇幼儀匆匆落筆,吹了幾口氣,「就這樣吧。」

  說著,她忍著頭暈目眩站起身將和離書遞給桃溪,「悄聲放到書房。」

  還未等桃溪接過,蘇幼儀又攥緊了信收回。

  「小姐?」桃溪揣摩著蘇幼儀的神色,或許小姐臨時後悔了也未可知。

  蘇幼儀扶著桌子站起身,「我親自去吧,你隨我身後便好。」

  顧不上眼前恍惚,蘇幼儀抹了一下額角的冷汗,扶著桃溪的手便去了書房。

  親手將信放好,她才舒了一口氣。

  如此這般,就當她親自與他告別過了吧。

  也算是不留遺憾。

  正想著,還未走完書房外的最後一級台階,蘇幼儀只覺天旋地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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