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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檢查過小廝們的差事,他又回到門房裡翹首期盼著,可等了又等,日頭已經爬到了正頭頂,後院裡跑腿的小丫鬟跑得腿都細了,仍然沒有看到王爺的馬車。

  「師父,要不您去吃晌午飯吧」,小蔣手裡拿著蒲扇,一下又一下的替師父吹來些許涼風,「您放心,但凡聽到一絲動靜,我立刻去尋您」。

  「不必」,老陳擺了擺手,守門的差事他幹了大半輩子了,素來都是極有耐心的,等這會子功夫算不得什麼。

  再說了,飯吃不吃的有什麼要緊,重要的是能被王爺看在眼裡。

  莫說是他,便是後院的那些主子們,不也是一趟又一趟地使喚小丫頭們來問,個個都盼著成為王爺回府瞧見的第一人。

  只可惜

  老陳想到那日的書房,還有海寧的來信——王府的後院怕是又要變天嘍。

  不過,那些和他一個看大門收信的可沒什麼關係。

  老陳心中得意這旱澇保收的差事,踮著腳尖望向遠處的街口,就在整個人僵硬到快要化為『望主石』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馬蹄聲,他定睛一眼,只見一匹快馬直奔王府而來。

  馬上之人,正是最近剛得用的外管事陳義。

  老陳心中一跳,一腳踢在小蔣屁股上,低聲喝道,「還不快去正院報信」。

  要知道眼下後院的主子們都在正院裡頭,這個時候去報信,定能收賞收到手軟。

  小蔣看了眼街口,心知依舊無法在王爺露臉,便慌不迭的往正院跑去。

  他跑得飛快,臉上掛著些焦急,但更多的卻是笑意,有迎面而來的小丫頭看見了,立刻扭頭跑得飛快——不用問,定是王爺到了。

  小蔣到正院的時候,院中已是一片歡欣鼓舞,主子們矜持,是以只有嘴角能看到淡淡的微笑,但她們身邊的大丫鬟們卻是肉眼可見的開心極了。

  是啊,王爺不在府里,就像魚塘里沒有水,那些嬌貴至極的魚兒怎麼能活下去呢。

  坐在下側首位的李側福晉素來肆意慣了,福晉還沒開口,她便抬手叫人起來,艷麗的臉上滿是焦急,「王爺到哪兒了?」

  小蔣偷偷看了眼福晉,見這位主子臉上明明什麼表情也沒有卻讓人膽戰心驚,剛起來一半的身子又直直跪下了。

  他垂著頭老老實實的交代道,「陳義報信說,王爺已經到城門口了,再有兩刻鐘便能到王府」。

  「好好好」,李側福晉高興極了,「賞!」

  福晉依舊沒說話,但她身邊的張嬤嬤卻氣得臉色漲紅一片,這裡是正院,是嫡福晉的院子,這個李側福晉竟然敢在這裡越俎代庖的賞人,置福晉於何地?!

  這位側福晉的手伸得是越來越長了。

  福晉也瞥過緊貼著主位的那張椅子,在那張看似什麼也不懂的臉掃了一眼,而後輕輕一笑,「你倒是個妥帖的,起來吧」。

  小蔣不敢想誰是那個不妥帖的,但也不甘心就此空手離開,縮頭縮腦的起身,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被拽走的時候被塞個荷包,也不算白來。

  旁邊的李側福晉被指桑罵槐的說了一頓,臉上也不見惱意,在她看來,左右也不過是手下敗將的幾句酸言酸句罷了。

  滿府中誰不知道如今她的三阿哥才是王爺的長子,妥妥的世子人選,待到她的弘時繼承了王爺的位置,一個無子的福晉算什麼,不還是得看著她們娘倆的臉色過活。

  「福晉耐心素來是極好的」,李側福晉甩了甩帕子,扶著丫鬟的手起了身,「可妾身卻是個性子急的,這便先走一步了」。

  這個時候能去哪,不過是去二門處攔王爺罷了。

  一時間,廳中眾人全都坐不住了,但又沒有李側福晉的膽量,只拿眼去巴巴的看著福晉。

  宋格格撫了撫鬢邊的頭髮,這麼長時間沒見,王爺肯定把她忘了,若不趁著今日這個機會在王爺面前露露臉,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何年何月。

  鈕祜祿格格倒是矜持些,她膝下有個兩歲的小阿哥,又是滿洲大姓,王爺為了小阿哥的臉面也會來看她的。

  耿格格則是一會看一眼外頭,一會看一眼身旁的鈕祜祿格格,手中那塊粉色的帕子幾乎被她扯得變了形。

  個個都被那李氏牽著鼻子走,竟沒有一個得用的。

  若是新來的這個也是這般,這日子就更沒有盼頭了。

  福晉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扶著奶嬤嬤的手起了身,「行了,都去吧」。

  去二門又如何,王爺不是個重色的,打扮得再漂亮也入不了他的眼,但長成的小阿哥小格格抱著王爺的腿叫阿瑪,立刻便能將人扯到李氏的院子裡頭。

  若是弘輝還在

  福晉閉了閉眼,消瘦成紙片一般的脊樑挺得筆直,帶頭走在人群的最前頭。

  ————————

  王府門口清了街,整條街上來來往往的只有帶著寒刀的侍衛,又過了好一會子,才有一抹朱色出現。

  俗話說朱門骨肉臭,這大紅色的朱漆正是達官貴人才能用的顏色。

  老陳眯著眼細看,只見兩馬並行拉著後頭那輛紅頂紅蓋的朱紅色馬車,車上的紅垂檐被人挑開,露出如同蔥根一般的幾根手指。

  怪不得是能成為貴主兒的人,瞧這雙手,都比旁人好看許多。

  老陳伸長了脖子想要再看一眼,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給側福晉磕個頭。

  「陳爺爺身子可好?」

  小路子走在車旁,他瘦了很多,往日帶著福氣的雙腮此刻完全凹了進去,雖笑著,卻露出一臉的刻薄相,「眼睛若是實在不爽利,可以挖了」。

  一個看門狗,竟敢偷看主子。

  老陳心頭一緊,被不人不鬼的小路子嚇掉了半條命,但見他跟在王爺的車架旁,也不敢如何大小聲,只討好一笑,「路公公,您回來了?」

  可馬車旁的人並不曾搭理他,殷勤的跟在車旁,轉瞬間消失不見。

  「我呸,什麼東西!」

  看著馬車消失在巷尾,老陳才狠狠地啐了一口,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還以為自己是前院的紅人吶?

  老陳嗤笑一聲,念著心頭的打算,連忙將門房處的信件歸攏一二,慌不迭往二門趕去。

  遠遠的他瞧見車停在二門處,主子爺先下了車,但並未走,站在原處等了片刻,而後大紅色的垂檐被撩起,一個身穿淺藍色旗裝的人將手遞給了王爺。

  老陳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扶人下車可是奴才的活,側福晉怎麼能讓王爺做這個呢。

  還沒等他想明白,又見王爺攬住了那個淺藍色的身影,直筒的旗袍從中間凸起一個彎曲的幅度。

  這是懷著小阿哥?

  難道,真被那小子尋到一飛沖天的機會了?!

  只是想著老陳整個人都酸的不得了,見小路子在車旁忙前忙後的,更是恨不得以身替之。

  與此同時,二門內更是酸氣沖天,眾人面色不一,但同樣的難看,只有福晉面色不變,她上前福身行禮,「王爺回來了」。

  四爺虛扶了一把,「不必多禮,外頭曬,進去說話」。

  福晉看了眼天色,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正常人曬著不打緊,懷著身子的人卻受不住。

  沒想到,王爺也有這麼細緻的一面。

  論理說,自己的夫君對旁人這般細緻是該酸楚的,可眼下,福晉的心裡卻只有慶幸。

  她從善如流的起身,喚來一頂竹轎,「正院設了小宴給王爺和妹妹接風,只是有些遠,妹妹身子又重,還是坐這個更為妥當」。

  唐阮看向那頂轎子,又扭頭看向面前各色燕瘦環肥的美人,一時間有些沉默。

  怎麼說呢,心裡想和真正看到還是有很大差別的,路上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刻那些心裡建設還是悄無聲息的崩塌了一角。

  她默默退開一步,想要掙脫腰間那滾燙的手掌,卻在不經意間看見了自己的肚子。

  她可以委屈,可以後退,但肚子的孩子卻必須生活在這個時代,而且作為皇帝的孩子,無論男女,想要很好的活下去,都離不開父親的寵愛。

  是以這一刻那絲委屈被壓下,反而有無窮的鬥志

  升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卻見一旁的四爺擺了擺手。

  「今日累了,宴會就不必了」。

  阿阮身子重,又不喜歡應酬,就沒必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精力。

  「叫膳房給各院上一桌席面」。

  說罷他將人送上竹轎,吩咐倚棋照顧好主子,便抬腳回了前院。

  眾人見轎子剛走,王爺便腳步匆匆,沒有絲毫留戀,賞的那桌席面便再也沒法吃不下了。

  福晉其實早就在娘娘那得知了這位新來的側福晉,日日忍著就是為了今日。

  此刻看著眼前那些或白或灰的面容,尤其是李側福晉臉上煞白的一片,心中的那些淤堵和惡意終於找到宣洩的通道,肆無忌憚的涌了出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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